他擡頭看向崔管事:“你去叫他過來,說我有話要對他說。”
崔管事擺手:“恐怕不行,來此之前我正好在木蒼居,世子已經喝醉了,正昏睡着,現在恐怕叫不來,不如屬下派人守着,等世子醒了再請他過來?”
上官拓想了想,終是擺手:“罷了,不必了,讓他自己想清楚吧,這種事,別人說什麼也沒用,只有自己想明白才最重要。”
可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打小看着他長大,傾注了多少心血在他身上,對他寄予了厚望,心裡總是放心不下,左思右想之後,儘管是深夜,上官拓仍然讓手下推着他來到木蒼居。
木蒼居里一片昏黑,便是廊燈也是熄滅的,就像是沒有人住的荒院。
守在木蒼居門口的侍衛見侯爺前來,趕忙迎上前:“侯爺怎的此時過來?”
上官拓掃了那侍衛一眼,沉聲問:“裡頭怎的連盞廊燈都不點?上官家連燈油錢也出不起了?”
侍衛忙道:“回侯爺,是世子不讓點的,他說,他說——”
“他說什麼?”
侍衛咬了咬牙,乾脆道:“他說,心裡的黑暗比眼前的黑暗更黑暗,就算點了燈,也照不亮他的心。。。”
上官拓沉眸未語,目光冷冷的看着院裡的一片寂黑,默了一會,他突然道:“點燈,將院裡所有的燈都點亮,我今天倒要看看,他的眼裡心裡,究竟有多黑暗。”
本已經睡下的下人們被叫醒,一陣忙活後,上官諾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一股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薰的上官拓直皺眉。
下人舉着燈進去,將房裡的幾隻燈盞都點亮。
踹門的動靜,加上下人舉燈進門的聲音,原本熟睡的上官諾生生被吵醒,他半眯着眼睛看向房門口,朦朧的視線中,有人一步步朝他走來,身姿纖細,腳步輕盈,笑顏如花,尤其是那雙眼睛,清亮明麗的,彷彿夜間星辰般璀璨奪目。
他翻身坐起,嘴中喃喃低喚“文兒?是你嗎文兒?”
上官拓閉了閉眼,壓下胸口的那股子怒氣,沉聲低吼,“你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誰?”
上官拓的一聲低吼,終於驚醒了神志不清的上官諾。
他定了定神,終看清眼前人,這哪裡是他朝思暮想的念文,而是他的父親,那一心想要害死念文的父親。
“爹,你怎麼來了。”他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皺眉問。
“怎麼?我不能來?在這上官府,有我上官拓不能去的地方?”
上官諾起身,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喝下後,這才道:“我不是這意思,你從前也不愛來我這,現在又半夜三更的。”
“半夜三更怎麼了?半夜三更就不能來看看自己的兒子?”他示意下人將輪椅推到了上官諾的面前,接道道:“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了,我若再不來,你都要變成酒鬼了。”
上官諾另倒了盞茶遞到父親的面前:“爹您別生氣,先喝口茶。”
上官拓沒接他遞來的茶,只冷聲問:“你究竟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