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摸排,徹底查清還得需要幾天的時間,”柳清疲憊的道“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涉及的範圍雖廣,但人數並不是很多,衙門裡的師爺算了一下,大概是三十五戶中一;.”
2。,這個機率看着不大,可若是在整個嶺南的基礎上,這個數據也不小了,何況,也不知道除了嶺南外,別的地方是否也有影響。
“王妃,不知那替代的種子來源找到了沒有,是否符合嶺南的氣候,若是產量還可以,今年就種這個稻種也行,不然現在又要摸排,又要補種,只怕錯過了春耕。”
穆揚靈臉色一冷,道“稻種倒是好稻種,還是江南有名的魚米之鄉泗縣的稻種。”
“什麼?”柳清大驚失色,“泗縣的?”
泗縣水土豐厚,十畝中有七畝是上等田,那密佈的水網讓泗縣即使是乾旱時節也不缺水,所以那兒稻香魚肥,泗縣的稻子出了名的香,碾出來的米堪稱上品,但同樣的,這樣的水稻也很挑水土,除了泗縣和同樣水土豐厚的江南水鄉,別的地方根本種不活。
就是臨安城都沒多少人敢種泗縣的稻種,更遑論水土貧瘠的嶺南。
柳清苦惱的皺起眉頭,“這是誰,這麼大的手筆?那稻種可不便宜。”
穆揚靈冷笑,“所以這人難找,卻也好找。”
因爲挑水土,泗縣每年留的種子有限,這人能夠買下這麼多的種子本身就不簡單,嶺南的農民雖然認不出這種子的種類,但種子的好壞和年份卻不會認錯,所以這種子都是去年留種的。.
想要調這麼多種子來嶺南,不會不留一點破綻。
“查案的事我們自有王爺和國公爺負責,我們當務之急是將損失降到最低,我已叫豐收糧鋪準備好了其他種子,回頭你通知就近的農戶拿了你們衙門開具的單據親自來領,遠的,則由你們衙門拿了種子親自去發,趁着時間還不晚,趕緊補種。
“旱稻一號種子不夠,就種其他的水稻,也可以種玉米,或是花生,總之不拘於哪一種,一定要將泗縣的稻種全都替換出來;”穆揚靈揉了揉額頭道“不然,一旦夏旱,凡是種了泗縣水稻的田地只怕都要旱死了。”
柳清點頭應下,嘆氣道“今年的耕種和收穫必成兩極分化,一大半人提早插秧灌溉收穫,剩下的這些則要退後半個月左右,到時候也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事情來,可要是不翻種,那些被波及的農戶秋收後收賦稅只怕要賣掉田地或兒女了。”
穆揚靈心中一動,晚上齊浩然回來就很疑惑的問道“你說這人到底是想幹什麼?看不得大齊好過,特意搞破壞?”
“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麼?”齊浩然累得趴在牀上,讓穆揚靈給他按按肩膀和腰背,道“大哥給我來信了,說江南沒有異常,但潼川府等中部地區也有這樣的現象,但情況不像嶺南這邊眼中,北地那邊大哥也叫人查了,也沒事。”
“江南是天子腳下,他們動不了手腳情有可原,而北地又一直是大哥的地盤,他們也無孔所鑽,倒是嶺南和潼川府都是當初叛亂最嚴重的地方,現在恢復得也最慢。”穆揚靈漫不經心的給他捏着肩膀,趴在他肩上道“我總覺得他們的目的不止於此,比如,我們在嶺南也經營了三年,這麼大的動靜我們怎麼可能一點動靜都沒察覺?”
要知道,除了軍隊,範子衿的商行也開到了嶺南,那些店鋪都是他們的眼線暗堂。
“除非……”
“除非有人給他們掩護,”齊浩然眼裡閃過寒光,翻了一個身直直的看着妻子道“嶺南!”
能給他們打掩護的自然在嶺南有一定的勢力,齊浩然心中瞬間列了幾個人選,頭一個就是嶺南的各地州府,但他很快否決,因爲這兩三年來,嶺南州府官員上中下各個官層都被齊浩然兄弟抽調一些,再安排進去一些,根本不是一塊兒鐵板。
加上其中幾個忠臣直臣的爲人品性他還是敢保證的。
那是苗人?
或是嶺南本地的士紳?
齊浩然緊緊的蹙着眉頭,道“這事還得再查,不過敢動到爺的頭上來,爺定不會叫他們好過。”
此時,矩州府內,的確有幾家很不好過,好不容易趁着一家有壽宴幾人湊在一起,各自互相埋怨對方行事不周,叫榮郡王府發現了端倪;
錢士紳鐵青着臉道“行了,別互相埋怨了,誰能料到堂堂一國王妃會到莊子裡去看莊稼,還親自挖種下去的種子,甚至能認出種子來?”
“那錢世兄認爲此時該當如何?此事已經敗露……”韋士紳想到榮郡王的鐵血手段,臉色微微發白。
錢士紳瞥了他一眼,對衆人道“此事與我們有何相干?我們甚至都沒有在朝爲官的,平日裡該幹什麼還幹什麼,朝中的事我們哪裡懂得?”
“以靜制動?”覃鄉紳輕聲反問道。
錢士紳就露出讚賞的笑容,幾人交頭接耳了一會兒,也只能有這個辦法了。
但韋士紳總覺得不保險,低聲道別忘了,我們現在的地裡可是多出了不少旱稻一號的種子。“
錢士紳冷哼道“現在禾苗都有兩寸高了,種子早發得不成樣子了,她還能認得出來?再過一段時日,叫長工們插秧,那種子更不見蹤影,世上的秧苗不都長那樣?難不成她還能認得出來?”
在場的幾人都是好幾代的地主,自然不知道種地的事,在他們看來都是綠油油的秧苗,一點區別也沒有。
卻不知在會種地的人眼裡,秧苗也是能分得出來的。
而以前連小麥和粟的幼苗都分不清的穆揚靈自然也能分得出來。
還沒等穆揚靈懷疑到這些人身上,伺候着稻田的佃戶先疑惑起來,就有膽大心細之人偷偷的跑到了榮郡王府告密。
彼時穆揚靈還在用早飯,聞言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昏沉沉的,不過凌晨四點左右的模樣,她是因爲要提前去巡視糧鋪的倉庫才早起的,這時候竟然有人上門?
“告密?告什麼密?”
“奴才不知道,怎麼問他都不說,非要親自見了王爺或王妃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