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門,穆揚靈將李菁華送上馬車,轉頭就見齊豐臉色鐵青的瞪着她,穆揚靈挑挑眉,直直的看向他。
“你,你……”齊豐怒不可謁,就聽到齊浩然在身後幽幽的道:“姨父,您的馬車在這邊。”
齊豐的怒氣一下就被戳破了,他左右一看,這才發現大家似有還無的看向這邊,他只能甩袖上了馬車,等回去再和他們商量。
夏氏擔憂的拉着齊浩然,猶豫半響道:“要不你們夫妻到我那兒去住兩天?”
齊浩然拒絕道:“姨母,大過年的我纔不去叨擾呢,您放心吧,沒事。”
範思文蹙眉道:“你自己斟酌吧,不過你也管管穆氏,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可要教好來,這裡畢竟是京城,不是興州府。”
範子衿嗤笑道:“我不覺得弟妹有說了不該說的啊。”
範思文看到兒子這嘲諷的眼神,頓時一怒,瞪了他一眼,甩袖就走,夏氏猶豫了一下,還是扯了兒子一把,“大過年的幹嘛老是惹你父親生氣?快去道歉。”
範子衿不在意的揮手道:“娘先走吧,我和浩然說說話。”
夏氏眼看着丈夫的馬車快走,只能囑咐了兒子一句趕上去。
範子衿看着母親的背影,扭頭道:“我娘但凡有阿靈一半的氣魄就好了。”
齊浩然咧開嘴角,自豪道:“這世上比得上阿靈的能有幾個?”
範子衿撇撇嘴,“不過你也的確該約束一下阿靈了,這次他心情好放過她,下次她若是還這樣和上位者說話,只怕會惹來大禍。”
齊浩然神色微黯,“她那是在幫我擋災呢。”
範子衿不想再看到他這樣感性的樣子,轉身時在他耳邊低語道:“初三去跑馬,記得讓她藏拙,她的能力是我們的底牌。”
齊浩然點頭。
穆揚靈的事情不難查,出身獵戶之家,從小就與父親進山打獵,力氣比常人大,會騎馬,箭術也不錯。
但力氣比常人大多少,除了齊浩然幾個,就連穆揚靈的母親舒婉娘,常跟在她身邊的秀紅都不知道詳細,而箭術有多好也很有空間,射中一隻兔子是箭術不錯,獵到一頭老虎也是箭術不錯。
這個度是得好好把握把握。
齊浩然回到穆揚靈身邊,見她緊繃着一張小臉,以爲她是擔心剛纔父親的話,就牽了她的手道:“別擔心,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麼樣。”
牽着手才發現她的手冰冷冰冷的,齊浩然眉頭微皺,一把將人抱住,在身上摸索了一下,這才發現她整個後背都汗溼了,一時又氣又心疼,罵道:“我還以爲你膽子多大呢,竟然被嚇成這樣,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逞能。”
說着將她身上的手帕全都搜刮出來幫她擦拭後背的汗,穆揚靈全身癱軟的靠在他懷裡,這才覺得恐懼,在他耳邊低聲道:“都說伴君如伴虎,今兒我算是體驗一回了。”
齊浩然心疼的抱着她,道:“以後你別這樣了,他不可能下聖旨,而他口頭的要求我還是能拒絕的,大不了,官被擼了唄。”
“他不會殺你嗎?”穆揚靈好奇的問。
齊浩然搖頭,“應該不會,景炎帝很少殺大臣,當年己未案,舒廣犯的事必死之罪也被他從輕發落,只是流放,前兩年都被赦免回來了,我只是口頭上爭執一番,他不會拿我怎麼樣的,就是大哥可能有點難做。”
所以他們是在坑哥了?
穆揚靈在他懷裡笑開,齊浩然就點了她的鼻子道:“大哥寧願被我坑,也不會願意我娶秦相的女兒,和秦相扯上關係可不是什麼好事。”
“對了,今天我們當場拒婚會不會得罪秦相?”
齊浩然不在意的撇嘴道:“除非我接受,不然我們不管怎麼做都會得罪他的,不對,就算我接受,只怕還是會得罪他,他那種奸人的想法是我們不能揣度的,所以我們只要做好我們的事就行。”
“不是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嗎?”
齊浩然霸氣的道:“不管是君子還是小人,爺都不怕。”
穆揚靈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胸膛,誇讚道:“爺好樣的。”
兩個人的心情一掃宮宴時的低沉,但好心情也只持續到下馬車,提前到的齊豐竟然在院子裡等他們。
他們一下馬車就對上了齊豐陰霾的眼神,齊浩然不在意的將穆揚靈攙扶下來,耐着性子和齊豐告別。
齊豐冷聲道:“你們跟我來書房。”
齊浩然不耐,阿靈後背衣服是溼的,這麼冷的天要趕緊洗澡換衣服,不然再好的身體只怕也會生病,他哪裡有時間去和齊豐周旋?
所以齊浩然很不客氣的道:“父親,若是沒什麼要緊的事,我先帶阿靈回去了,她身體不好,今天被風一吹更嚴重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逆子!”齊豐忍不住跺腳指着他的鼻子罵道:“這樣的妒婦你還護着她幹什麼?趕緊給我休了去,一個晚上竟然將皇上,秦相和陸大人得罪了個遍,我早說娶妻當娶賢,你和你大哥生怕我會害你們似的,一個一個都在那鳥都不拉屎的地方娶妻,給我休掉她,休掉!”
本來站在一旁老實聽訓的李菁華面色也不由一肅,鳥都不拉屎?
關中地區何時被這樣形容過?
李菁華顧忌公公的面子不說,靠在齊浩然身邊的穆揚靈卻不客氣道:“公公的說法兒媳倒是第一次聽說,原來古都長安,從來是官家必爭之地的漢中竟然是鳥不拉屎的地方。”
齊浩然煩躁道:“爹,我雖然讀書少,但也知道關中地區曾是繁華之地,您可能是當官當久了,回去讀一些史書吧,我先和阿靈回去了。”
齊浩然轉頭吩咐文翠幾個,“把你們大奶奶扶回去,好生伺候着。”
文翠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齊豐一眼,應了一聲,上前扶住李菁華就走。
齊浩然也不理會暴怒的齊豐,一把抱起穆揚靈就回自個的院子,留下齊豐如同困獸一般的怒吼:“逆子,逆子,我要,我要……”
我要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拿齊浩然怎麼辦。
如果是以前,他還可以把兒子抓起來打一頓,斷了他的月錢,或是將人關起來。
但現在齊浩然完全在他的掌握之外,別的不說,住在外院的那十五個護院,有他們在,他能打齊浩然,能抓住他嗎?
斷掉錢財?
早在五年前開始,齊浩然就不用他的錢了,齊豐有些頹喪,直到這時,他才真確的感覺到他的兩個兒子已經完全掙脫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