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齊聲應了一聲,四處散開由內向外地毯式搜索。
齊浩然則低頭看地上的痕跡,這裡的確有打鬥的痕跡,但也只在這一片,奇怪的是出了這一片就沒有了。
百里也覺得很奇怪,循着痕跡查看起來。
齊浩然看看地上被下了下巴的人,再看看這有限的痕跡,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還沒來得及叫人,一個人影就朝他急射而來,齊浩然只來得及就地一滾躲開她的攻擊,擡頭還沒看清人影,就聽到了匕首破空的聲音,齊浩然本能的伸手一檔,胳膊上一痛,他邊一腳踢出,一邊看向刺客。
待看到是穆揚靈時,微微一愣,動作就慢了一瞬。
穆揚靈的匕首已經直衝他的脖子來了,齊浩然一凜,飛身踢向穆揚靈拿刀的手……
百里在穆揚靈出現的那一瞬間本來是要拔劍出手的,待看到是穆揚靈就微微愣了一下,而就是這一下讓穆揚靈的匕首直接砍在了齊浩然身上,而他也看到了穆揚靈用的是匕首未開刃的那一面,而且留了力道,不然以穆揚靈的力氣,就算是未開刃的匕首,那一下下去,齊浩然的手也能飛出來。
想到這兩人最喜歡玩的攻擊與防守的遊戲,百里隱隱就明白了什麼,他抽了抽嘴角撐着劍站在一邊,眼睛卻緊緊地盯着兩人,就算內心信任穆揚靈,百里依然很戒備,只待一有不對就衝上去。
這場刺殺和逃命的演練最後以兩敗俱傷結束,不僅齊浩然身上見血,就連穆揚靈也被齊浩然拍了一掌,嘴角微微見血。
雖然受了傷,穆揚靈的眼睛卻空前的亮,她似乎又找到了當年訓練的那種感覺,她盤腿坐在齊浩然的對面,問道:“這樣的力道如何?”
齊浩然點頭,“夠疼,能傷到皮肉,但傷不到骨頭。”齊浩然擔心的看了一眼她的胸口,“剛纔我拍你的那一掌用了七成的內力,你沒事吧?”他以爲她能躲掉的,最多是掃到她。
穆揚靈搖頭,“沒事,”微微嘆息道:“還是輕功的問題,你動作太快,我根本躲不開,我要是也能學會輕功,腳步一點,人就往後退了,多半隻是被你的力道掃到。”
穆揚靈摸了摸肚子,道:“我都練了這麼久了,連內力的影子都沒看見。是不是你給我的心法太次了?”
齊浩然翻着白眼道:“那可是我舅舅家裡的,我表姐她們練的就是這一套,不過她們都是五歲開始學習,你現在都十歲了資質差一點也沒什麼。”
穆揚靈虎着眼看他,齊浩然就道:“你堅持下去,兩個月不行就練兩年,只要有了一絲氣感,後面就容易得多了,以你的身姿,並不需要多少內力,只要有別人的兩三成就夠你躲閃用了。”
穆揚靈哼了一聲,覺得這種看不到回報的堅持實在是太折磨人,但看齊浩然習以爲常的樣子穆揚靈也不好表現得太沮喪,想着兩年就兩年吧,反正現在沒什麼娛樂活動,除了幹活就是看書,大不了以後她只要一有空閒就盤腿坐着冥想,她就不信,她練不出內力。
穆揚靈邊想邊磨牙,那邊百里已經將所有的士兵都召回來了,地上的六人也全給擡走了,死的堆在一輛馬車裡,活的被帶回去審問。
見兩人還坐在地上,就走過來,給了穆揚靈一個瓶子,道:“穆姑娘,我看你受了內傷,這是我們慣常療傷的藥,給您吧。”
穆揚靈接過,道謝道:“謝了。”
穆揚靈起身,拍拍齊浩然的肩膀,見他疼得齜牙,就笑道:“你也回去處理一下你的傷口吧,對了,那些人是胡人。”
齊浩然眼睛一冷,“胡人?鳴水縣有胡人的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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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的,不然他們怎麼會這麼快知道玉米的事?”也只有這件事纔會讓他們找上穆揚靈。
不然穆揚靈不知道她還有什麼事情值得胡人這麼費心思。
穆揚靈擦乾淨嘴角的血,又整了整凌亂的衣服,這纔要出去,齊浩然就突然扯住她,道:“你還是躺着出去吧。”
“什麼?”穆揚靈瞪大了眼睛問。
穆揚靈最後是躺在擔架上被兩個士兵擡回去的,全程緊閉眼睛,嘴角有被齊浩然用自己胳膊上被打出來的血塗抹的血跡,加上齊浩然還用一把草屑揉了揉她的頭髮,穆揚靈現在就是一副快要身死的模樣。
穆揚靈被擡回穆家,士兵留下一句“小將軍會幫你們家討回公道的話就走了。”
舒婉娘和姨婆看到穆揚靈這個樣子,覺得天都快塌下來了,舒婉娘顫抖着去摸女兒的鼻息,見還有呼吸,心絃一鬆,慌張的道:“我,我去請大夫。”
秀紅和秀蘭跪在穆揚靈身邊痛哭失聲,舒婉娘起身踉蹌了一下,就要往外跑,手就突然被抓住了,舒婉娘以爲是被姨婆抓住的,紅着眼道:“我要去給阿靈請大夫……”
還是一旁抹眼淚的姨婆最先回過神來,順着手臂就看到了躺在擔架上的穆揚靈穆揚靈睜開一隻眼睛衝姨婆使眼色,姨婆頓時不傷心了,扯了一把舒婉娘,就一起跪在穆揚靈跟前哭喊起來,“我的外甥孫女啊,你怎麼這麼命苦啊?”
穆揚靈睜開了眼睛,小聲道:“姨婆,哭小將軍,喊冤枉,我們家所有的玉米都給小將軍拿去了,家裡啥都沒有。”
舒婉娘和秀紅秀蘭就愣愣的看着清醒過來,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的穆揚靈和哭得哭天搶地的姨婆。
姨婆已經坐在地上邊摧着地板邊大聲哭道:“小將軍可要爲我們穆家做主啊,當初是你讓我們家阿靈種的玉米啊,這東西種出來我們家除了吃了兩頓,一直到收成,家裡就沒留下一粒啊,這讓我們去哪兒給你們拿這些東西啊……”姨婆見屋裡只有她一人哭,直接扭了秀紅和秀蘭一下。
秀蘭痛的哭出聲來,秀紅卻是回過神來,直接也嚎起來,“表姐,你快醒醒啊,你要是死了我們怎麼辦啊——”
穆揚靈抽抽嘴角,直接又躺會擔架上,雙手垂在兩側,好像又暈過去了。
舒婉娘這時候也知道女兒是假裝的了,她學不來姨婆和秀紅的哭法,只能坐在地上拿帕子抹着眼淚,這在外人看來卻更加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