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顧長歌已走到梁鴻宇面前,不輕不重地拍了拍梁鴻宇的肩膀,梁鴻宇不知來者何人,不耐煩地甩手道:“誰啊你,小爺我有正事兒,沒功夫搭理你。”
“梁鴻宇,你的事情且先等等,小爺我找你也有事兒。”
這個聲音……梁鴻宇渾身一震,身子僵了僵,暗歎流年不利,竟遇上這位離經叛道且比他更無法無天的祖宗。
“長歌郡主找我何事?”梁鴻宇扯出一絲笑容,應付道。
當年他叔父被端王所廢,父親憤憤找太皇太后做主,然而太皇太后雖因端王妃與端王鬧不是,但人家到底是親母子,叔父毀了,也只象徵性地懲罰端王來堵悠悠之口。相比端王,太皇太后對樑國公府再好,也終是隔了一層,即便是她恨得牙癢癢的顧長歌,誰又能保證,真鬧起來她不會幫顧長歌呢。
所以,這個愛管閒事的顧長歌出現的那一剎那,梁鴻宇就知道,眼前的美人,是要不成了。
心有不甘,但隨之一想,便是顧長歌爲這美人脫險也無妨,只要她不領會府,風頭一過,再捉來便是。
想到這裡,梁鴻宇臉上浮出笑意,朝她拱手,康概道:“長歌郡主這是想要這位姑娘?沒關係,郡主喜歡,我自能忍痛割愛。”
顧長歌挑眉:“這麼大方,不會捨不得?”
梁鴻宇連連搖頭,“哪裡哪裡,女人如衣服,天下女人一大把,讓郡主一位又何妨。”
話說得甚是豪氣,顧長歌滿意點頭,卻道:“樑少爺懂得相讓,嗯,多謝了,只是我並不想要她。”
梁鴻宇面上一僵,“爲何。”
“不爲何,我從沒說要她,是樑少爺會錯意了。”顧長歌淡淡道。
梁鴻宇暗‘操’一聲,又確認了一遍,見她不似說謊,心立刻雀躍起來。既然顧長歌不要,便怪不得他將人帶走了,這等美人,笑時嫵媚動人,哭時梨花帶雨,只消帶回,便立馬是他的人了。
梁鴻宇越想心越澎湃,大手一揮,直接吩咐屬下,“既然長歌郡主不要,那便帶走!”
那孝衣女子面上白了幾分,從外人的角度上看,似乎本以爲顧長歌有意救她於苦海,卻不想她如此說話。
齊芫聽顧長歌如此說,當下就着急起來,“好她個顧長歌,我就知道她沒安好心,我再也不要信任她了,三哥,你去幫忙救那位姑娘。”
齊瑩安撫道:“九妹妹莫急,且等等看。”
張嬤嬤深知不能讓齊芫牽扯此事,也勸她再等等,似乎怕不能安撫住,還違心地爲顧長歌說了幾句好話。
齊芫卻更憤怒了,“你們都幫顧長歌說話,可看看她說的什麼話,若是這位姑娘落入狼手,得是什麼下場!有她這麼狠心的人嗎?”
齊成染聞言,深深地看了眼她。這就是顧長歌所說的道德綁架?齊成染嗤之以鼻,聲音微冷,“攤上事兒,別人幫忙是美德,是情誼,不幫卻也無錯。你可以覺得她冷漠,卻不能加以攻擊。”
“可是……可是那位姑娘……”齊芫見他發怒,又驚又怕,聲音漸漸小的聽不清。
“這件事兒完了?”
齊芫啊了一聲,反應了一下,才搖頭。
“事既沒完,何以說明長歌不管不顧?”
齊芫想了想,覺得有道理,羞愧地低下了頭。
“齊芫,長歌既答應你,就不會陽奉陰違,你既選擇相信她,就應用人勿疑。此事非是哥哥偏心長歌,而是你所思有誤。”
齊芫垂着頭,小聲道歉。
齊瑩點頭,大伯母溺愛九妹妹,以至十三歲的年紀才萌萌懂事,有三哥教導,應是不差。張嬤嬤不禁深思。
幾人一時沒了話,繼續關注賣身葬父這邊。
梁鴻宇下令,可還沒等屬下應聲,便聽顧長歌道:“等等……”
又出幺蛾子……梁鴻宇臉色有些不好,“長歌郡主這是何意?”
“嗯,也沒別的意思,方纔不是說找你有事兒嗎,你扯了一番,我卻還未說我的事兒呢。”顧長歌咳了聲。
“我的事兒很簡單,就是與你商量商量,你能否放過這位姑娘……你別惱怒,我確實沒說要這位姑娘,就是不想你要而已。”
梁鴻宇的臉色沉了下來,這特麼的是耍他玩兒?
太過分了,只見他俊臉陰沉,盯着她的眼睛裡佈滿警告,似乎說着:別過分,若沒太皇太后與端王爺,老子早晚收拾了你。
顧長歌搖搖頭,暗道如果終究是如果,你再警告,老子還是有人撐腰。
仍是出於忌憚,梁鴻宇只是眼皮子警告,卻不敢口上放狠話。顧長歌也不示弱,於是,兩人開始漫長的大眼瞪小眼,最終,以梁鴻宇失敗告終。
這些年來,梁鴻宇憑着家裡權勢,欺男霸女,睡了一波又一波的良家婦女,遇到心猿意馬的女人,就算有人惦記,也都是別人給他面子讓給他,細數下來,從沒有像今天一般丟臉。
梁鴻宇覺得臉面過不去,很快帶着家丁護衛離去。
孝衣女子臉上滿是感激,給顧長歌福了福身,感激之詞不溢言表。
顧長歌笑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姑娘別放在心上,接下來繼續賣身葬父便好。”
孝衣女子一愣,很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顧長歌面露疑慮,“你這是什麼眼神,我幫了你,好似你還覺得我幫的不夠。喔,我知道了,你定是怕剛纔那人再來逼你,所以想讓我繼續守着你?沒問題,今日整天,我都會讓護衛守着你,直到你被買走。”
孝衣女子更是不敢置信,愣愣了半晌,才道:“小姐,那公子權大勢大,一般的人家,恐怕並不能與之對抗。”
“所以……”
孝衣女子斟酌道:“不若小姐買了奴家?如此既全小姐美明,也能解奴家之危,實乃兩全其美!”
“是兩全其美,還是另有心機?”顧長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