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齊芬被趙姨娘好一番訓斥。
“這段時間是什麼關頭你不知道?你的婚事在夫人手裡,六小姐做的事情就算再出格,你便是再瞧不順齊瑩,也不該去同祖母告狀。你這般,還指望夫人以德報怨給你門好親事?”
聽趙姨娘一番訓斥,齊芬也漸漸明白了厲害,脣角漸漸發白,忐忑不止道:“那我怎麼辦,已經做下的事情,再後悔已是沒用。”
趙姨娘氣得呼吸不順,但如齊芬所說,已經做了的事兒後悔無用,得趕緊想法子解決。
原本在滄州之時,經她努力已差不多能左右八少爺婚事,而當時覺得齊芬回京,婚事由慧敏長公主做主必不會吃虧,便沒管這個女兒,哪知後面的變化……趙姨娘嘆口氣,看來,現在還是將機會讓給齊芬,八少爺的婚事再做打算。
看着這個女兒,趙姨娘頗爲恨鐵不成鋼,咬牙道:“下次再遇上這等事情,就給我警醒些,做事之前三思後行。待你嫁了人,就再沒有姨娘爲你擦屁股了。”
齊芬連連應聲,只是眉間有絲委屈與不甘,輕聲嘟囔道:“我算是明白了,這件事情我也被算計了。”
趙姨娘猛地側目,“怎麼回事?”
“我根本就沒親眼瞧見齊瑩找李二小姐,是賞詩會快結束之時,瞧見假山後有一紙條,寫着‘適才寬慰,望倩兒莫外傳’,署名:瑩。我以爲是六妹囑咐給李二小姐的,又惱恨六妹平日於我的羞辱,所以就想給她一個教訓。”
趙姨娘眼眸轉了轉,哪還有不明白的,看來,有人利用齊芬對齊瑩的怨恨,將兩人都算計了。
趙姨娘想了想,囑咐道:“紙條的事兒我會處理,你莫要泄露出去。”
“爲何?”
“六小姐已經受罰,此事已經塵埃落定,要再出個紙條的事兒,你祖母還以爲你想讓六小姐記恨誰,記得,那個人,可不是惹了六小姐那麼簡單。”
“與我一樣同是庶女,有什麼可尊貴的。”
趙姨娘皺眉道:“不許亂說。”
齊芬忙住了嘴。趙姨娘的意思她明白,若是將紙條的事兒傳出去,外人必定懷疑是齊茹在背後搞鬼,將禍水引向齊茹,這是安城大長公主所不能容忍的。
午後,趙姨娘親手做了一盤點心,去了齊二爺房間。
齊二爺吃了幾口,誇她手藝進步許多,趙姨娘謙虛說自己還欠火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對話氣氛極好。
突然,趙姨娘說了一句,“二爺,六小姐的事兒……”
齊二爺面上漸漸嚴肅起來,“不長腦子的東西,也不看慧陽長公主是何人,若幫李二小姐的事兒傳到慧陽長公主耳邊,我國公府能落得好?”
趙姨娘淡笑着寬慰,“到底還是個孩子,不懂事兒!”
“還不懂事兒?芬兒比她大不了幾個月,都能知道此事行不得,她卻不知,真是蠢貨!”
趙姨娘勸慰齊二爺怒傷身,孩子不懂事彆氣壞了身子。直到齊二爺被安慰得舒舒服服的,趙姨娘才遲疑道:“其實,這件事情或許還有內因。”
齊二爺朝她看來。
趙姨娘低聲道:“聽五小姐說,她原是沒見着六小姐與李二小姐見面,只是撿到了假山上的紙條,所以……”
“紙條何在?”齊二爺皺眉道。
趙姨娘搖頭,“沒在了,五小姐沒留心,已經扔了,不過,聽五小姐說,倒是有幾分九小姐的字跡。”
九小姐齊芫,齊成染,齊二爺的雙眸猛地寒了下來。
雖說惱怒齊瑩做的事情,可到底是他親生女兒,如今被齊成染設計到安城大長公主那,讓齊瑩受了罰,這口氣,他怎麼也咽不下去。
且齊成染讓齊芫故意將消息傳給齊芬,齊芬告知母親,齊瑩焉能不記恨?這是讓他兩個女兒成仇啊!
再想起齊成玉的事情,齊二爺雙拳鼓鼓,怒火驚天。
趙姨娘低下頭,掩住面上神色。她只提幾句,後面的事情便由齊二爺自己想。
紙條不能告知安城大長公主,但讓齊二爺知道卻是行的,齊二爺與齊成染的私鬥,齊二爺不會說出去。
三少爺,莫怪我陷害九小姐,只有讓齊二爺更恨你,如此,你若有一天將我幫你查財務的事情抖出來,齊二爺纔會更不相信,因爲仇人的話,齊二爺只會覺得是栽贓。
這天萬里無雲,是齊成染正式爲官入仕的日子。
正五品郎中的職位,齊國公本不看好,只是想到自己兒子非正常科考出身,無功名,才入仕,能得五品已是不錯,便也不說什麼,只讓齊成染好好幹,過不了過久就會升遷。
齊成染應下,表示定不負父親所望。
顧長歌調侃他道:“你這個身份去幹這個職務,定有數不盡的人巴結你吧!”
有個一等國公府的世子做同事,哪能不巴結的。
齊成染輕輕點頭,“或許我該想個法子,讓他們對我敬而遠之。”
“別呀,幹嘛讓他們敬而遠之。”顧長歌道:“你應該利用這個機會好好收賄賂。”
齊成染白了她一眼,“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國公府又不缺,犯得着爲毛頭小利給他們辦事?”
好吧,說得有道理。
第一天上任,上司與同事知道齊成染的身份,大都不敢使喚他,有人點頭哈腰丫子討好,也有人恐他仗家族勢力欺壓而兢兢戰戰,後來漸漸的,見齊成染態度適中,從不無端地橫眉豎眼,便也放下心來。
幾天下來,相處得都還不不錯。
只是景帝突發奇想要狩獵,於是一道聖旨,衆人又得跟去五穀山狩獵。
此次隨行隊伍挺大,帝后、太皇太后及太后也來湊熱鬧,另皇親國戚及三品以上的大臣。陳王夫妻沒來,但顧存毅卻隨行了。齊國公府的嫡出小姐少爺門和顧長歌都在隨行之列。
這邊,顧長歌帶了紅袖紅拂兩丫鬟,二十名王府暗衛隨行保護安全。
聽說這次景帝大概在五穀山待五日,帶了北燕數一數二的勇士,十八般武藝各自擅長的都有,這架勢必要玩得痛快。
先帝誅殺軟禁親兄弟,以致先帝的兄弟們封王的並不多,到現在爲止,也只有賜封地錦城的端王,而恰好端王是太皇太后親兒子,於是顧長歌就悲催了,按照規矩,她必須到主營坐到太皇太后身邊,以對外彰顯一家親和。
顧長歌暗暗癟嘴,還一家親和,北燕人都知道太皇太后極其厭惡母妃和她,現在裝出模樣來給誰看?
還是太皇太后會做戲,身爲後宮老戲骨的她非常慈愛地噓寒問暖,讓顧長歌怪寒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