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長歌你體貼,否則你若真的半夜三更拉我起來逼問,我也沒法拒絕。”齊成染笑道。
“你知道就好。”
二人面對面坐着,顧長歌開始問話,“前些天哥哥給我了一塊令牌,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但這幾天我是真的忙,並非刻意避開你。”
顧長歌點點頭,“這塊令牌的意義,你也知道?”
“嗯。”
“哼,看來你們都早知道了,就我一人矇在鼓裡……”顧長歌嘟囔幾句,又問:“曾經白芷提醒我,說是讓我提防範成輝,後來範成輝給我的第三封信,就是被哥哥燒了的那封,也都講得那個組織的事?”
“相關之事。”
這就能對上號了,顧長歌點點頭。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家組織的?”曾經父兄不告訴她,齊成染就是原因之一,所以父兄不肯能主動告訴齊成染這個秘密,那麼齊成染是怎麼知道的?
齊成染道:“一次機緣巧合,從世子妃身上套出話來,若非那次機緣巧合,我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那麼長歌你呢,你是怎麼知道的?”
顧長歌如實將端王府裡發現的一切說了出來,齊成染沉默了下,說道:“如果我是衍世子,我也會和他一樣的選擇。”
“可不是,這是哥哥的底線,如果哥哥這都能忍,我倒會看不起他了。”顧長歌想了想,補了句,“如果我是哥哥,我會更早和離。”
齊成染的嘴動了動,擡眼靜靜地看着她。
其實剛纔,在說到假設自己是顧長衍的時候,顧長歌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差,因爲她想到了齊成染曾另有所愛的話,如果齊成染真的另有所愛,卻瞞了她,此等情節當屬惡劣了,所以顧長歌故意說了那句話。但話一出,顧長歌就後悔了,這句話明顯意有所指,齊成染不會聽不出來……
“我……”
“你……”
二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止。
“你說?”顧長歌開口。
“長歌,你那句話,意指何處?”齊成染面帶幾分笑意,心底卻有些發沉。
顧長歌呢,顧長衍那句話一直印在了她的心中,儘管她不會去責怪齊成染,但偶爾也會因此事堵心,就比如剛纔。夫妻間有什麼事不應瞞着,隱瞞是隔閡的開始,明明在意卻瞞着,自個兒在一邊生氣,齊成染承受了她的怒火卻不知情,這對齊成染不公平。
顧長歌決定向齊成染問明白,“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而我曾喜歡過魏無極,那麼你呢,除了我,你是否也喜歡過別人?”考慮到齊成染和顧長衍的關係,顧長歌說這個問題是自己突然想到的。
齊成染眸光一動,微微挑眉道:“長歌自己有暗衛隊,沒有查嗎?”
顧長歌搖了搖頭,“查不到,因爲查不出來,所以才親自問你。但有些事情查不到不代表沒有,你知道我這個人好奇心不小,凡事總想知道緣由,所以……成染,此事是否爲真?”
齊成染微微垂首,輕聲反問:“長歌會因爲一個好無厘頭的猜測,便大動干戈地去查?”
顧長歌一愣,不防齊成染竟這般犀利,她穩了穩心神,說道:“這不是想知道嗎,我……我太想知道了,我平時閒得慌,沒事做,所以儘想這些有的沒的……成染,到底是與不是,你告訴我唄!”
“有人擾亂你的心?”
“沒有。”顧長歌立刻回道,說完才反應過來,補了句,“你問這話什麼意思?”
齊成染沒有理她後面的話,自顧自地說道:“所以,這件事並非你的猜測,而是聽別人所談?那個人,是誰?”
顧長歌還沒搞清楚明明是問齊成染,卻爲何被奪了主動權,聽到齊成染的話,她只得否認,“沒有沒有,你想多了。”
“長歌,我瞭解你,你雖好奇,卻不會好奇任何事,我曾愛過別人?你與我青梅竹馬,我愛沒愛過別人你不知道?如果沒有人擾亂你心,你不會這麼想。”
“我……”
“那個人,是衍世子?”
面對齊成染的步步緊逼,又想到齊成染心思縝密,恐自己失言入了套,將顧長衍給泄露出來,顧長歌乾脆緊閉嘴巴,一句話也不說地盯着他的眼睛,無論他問什麼,她都不說話。
齊成染見此,不再問此事,而是說道:“有些事情不能看表面,需看心,長歌,別人的話有真有假,你需要自己去判斷,很多時候,我們之所以會信,是因爲潛意識地傾向。”
顧長歌斟酌了會兒,才說道:“按說你不可能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喜歡別人,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我的心卻傾向它,爲何?”
齊成染頓了下,說道:“這事,你真的想知道?”
顧長歌點頭,“嗯,早知道也好,免得我總是瞎想。”她看向齊成染,認真地說:“聽你的意思,也就是說這件事情是真的?”
齊成染點頭,有些事情,他不想再瞞着她了。
儘管有猜測,但得到齊成染的肯定,顧長歌仍是有些驚訝,“什麼時候的事情啊?我竟一點苗頭都不知,成染你瞞得夠緊啊!”
“在錦城的時候,當時你心儀魏無極,一顆心都掉進去了,哪裡會注意到我。”
齊成染的語氣很平靜,顧長歌卻覺得有些尷尬,訕訕笑着,“我那個時候……少女懷春,想追求幸福又不敢去,沉浸在失望之中,沒注意到你……不過這麼說來,你那個時候也是思春,又哪裡有空管我,咱們這也算兩清了,誰也不欠誰。”
齊成染微微點了點頭。
“那她是誰啊?”在她的印象裡,雖曾經看不起他,但不得不承受,除了她,他從不會對別的女人多看一眼,如今突然得知曾經有那麼一個女人,顧長歌很想知道她是誰。
“你想想,你心儀魏無極是什麼時候?那個時候,我們生命中可能遇到誰?”
顧長歌回想當初,大魏北燕兩國交戰,她和齊成染身份尊貴,即便想去湊熱鬧,也到不了兇險的地方,就她自己而言,能看到魏無極還是因着洛傾城被俘,而齊成染呢,戰場上肯定是沒女人的,身邊的女子都是熟悉的,不太可能,那麼在那個時間段出現在齊成染的生命裡,又有可能讓他動心的女子,便只有洛傾城?
“洛傾城?”
齊成染沒否認,那件事情背後的真相太駭人,他要一點一點地引導長歌慢慢地接受。
“竟然是她……”顧長歌的臉色不好看。
她喜歡魏無極,魏無極只鍾情洛傾城,她愛上齊成染,又得知齊成染也曾愛過洛傾城,她喜歡的兩個男人都愛過那個女人就算了,偏偏那女人是心機婊,害死了她喜歡的兩個男人之一。人家魏無極與她那麼多年的感情,動心也就算了,尼瑪齊成染才見幾面啊,竟也愛上,這是眼瞎了嗎?
顧長歌臉色很不好看,忍不住說道:“你喜歡誰不好,爲嘛喜歡她啊?你是不是見她長得美就喜歡她了?”
齊成染嗤地一笑,“長歌也很美!”
“這不是美不美的問題,問題的是你爲什麼會喜歡她?重點是爲什麼那個人是洛傾城?那個賤人,若不是她,魏無極怎麼會落得那個下場?你該慶幸她跟魏無極走了,否則憑你當時的心智,指不定被賣了還幫着數錢呢。”顧長歌說得咬牙切齒。
齊成染低聲道:“幸好,我已經看清她的面孔。”
“慶幸吧,就是可惜了魏無極……”顧長歌感嘆了句,怕齊成染聽了吃味,也不多說,轉了話題問道:“這些天你很忙,都忙些什麼啊身體都不顧了。”
齊成染道:“大魏使臣出使我國,不日便抵達帝京,只是使臣途徑北燕的各地區,都會發生小小的案件,有連環案,有百年難遇的滅門案,駭人聽聞的兇殺案,刑部忙得不可開交,我自然不得閒!”
“是大魏動得手腳?”
“十之七八。”
顧長歌皺眉道:“如此殘害我北燕百姓,可別讓我們找到證據,否則必定要大魏給個說法。”
齊成染頓了下,輕輕搖頭,“未必是大魏所爲,畢竟大魏使臣途徑之處才生的案件,太過明顯,在輿論之上,大魏處於下風。魏無翎不太可能行此昏招。”
顧長歌一愣,想想也是,你不來這裡相安無事,你一來就出事了,各國百姓一聽第一個懷疑對象就是大魏的使臣,這麼做對大魏有害無益,所以……
“大魏被陷害了?”
“也許,但如果魏無翎兵行險招,置之死地而後生,反陷害北燕……”
國與國之間的鬥爭極爲複雜,在其位謀其政,顧長歌不去深究,只提醒道:“我們家是皇上的眼中釘,你和父親要謹慎些,別被人將計就計了。”
齊成染點頭,面上浮現幾分笑意。
“蔣榮的事情……哥哥可處理好了?”蔣清荷再不好,那也是蔣榮的親妹妹,如今蔣清荷慘死在廣陵侯府,雖說有她自作自受的原因,但到底與顧長衍脫不開干係,如果蔣榮仍對這個妹妹有情誼,並將她的死算在顧長衍的頭上,這對顧長衍將有不可估量的損失。原本事發那天,顧長衍就要去處理,只是又被白芷絆住了。雖然顧長衍嘴上沒說什麼,但顧長歌知道這件事情並未處理好。
“蔣榮……”齊成染意味深長地說,“他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