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衍苦笑,“她覺得是應該的,我能怎麼說?我應該怎麼說?我們覺得是情分而她以爲是本分的事情,我能怎麼辦?”
這倒是,白芷在這方面的堅持顧長歌深有體會。
顧長歌更加覺得母妃有遠見,早早地出了府,眼不見心不煩。不過白芷有句話不錯,端王府的世子妃產子,身爲婆婆的王妃卻不在府中,總歸不是那麼回事。母妃不需要伺候白芷,只要回府走個形式就可以。
顧長歌將自己的意思說出,顧長衍點點頭,“那我去信與母妃說說,只是回與不回,就全看母妃自己。”
“這是自然,總不能爲了外人的看法勉強母妃。”
顧長衍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顧長歌一看,見這塊棕黑色的令牌竟然與昨天在白芷那裡見到的一模一樣,又伸手摸了摸,手感也一樣。顧長歌感嘆道:“這手感好啊,這麼重要的令牌,質料肯定不錯吧,是不是遇火也燒不化啊?”
顧長衍點頭,“當年製作時,父王廢了好一番功夫,自然是最好的。”
顧長歌看過了癮兒,就將令牌丟給顧長衍,“你好好放着吧,再不要讓別人鑽了空子了,否則父王的一番心血可得被你廢了。”
顧長衍揚了揚眉,“現在送給你了。”
“送我?”顧長歌很是驚訝,“這不是你的令牌嗎?怎麼又送給我了?”
“本世子的令牌,自然本世子想送誰就能送誰。”
“不不不……我是說,你說擁有這個令牌的人能命令那些人,那我要是拿走了你的令牌,那些人還會聽你的嗎?”
顧長衍笑道:“當然,我的身份他們都知道,令牌於我已經不是必須的了。”
顧長歌聽罷,不免心中不平,嘟囔着:“你不僅有身份,還有令牌保障,卻連一點消息都不透露給我,父王可真偏心……”
“所以啊,哥哥現在把屬於你的令牌給你,但你記住,你的身份不能暴露了。”
顧長歌點點頭,其實她也只是說說,並不是真的怪父王。而顧長衍這個舉動,明顯讓她很感動,心道不枉自己待他真心一場。
“爲什麼不能暴露身份,如果暴露了,會有什麼害處?”
顧長衍道:“明面上,端王府不能與那裡有牽扯,我們是端王府的孩子,不能與那個組織有關,我會以採花賊僞裝,而你呢,你怎麼僞裝?而且長歌你本性隨心,長期僞裝也是你所不願意的。再者你武功不行,若非必要,這個令牌我建議你不要用,以免出了紕漏,屆時後果……”
顧長歌正色道:“我明白,你放心,我有分寸。”又道:“對了,你將令牌送給我,父王知道嗎?”
“無妨,後面我告知他便是了,我們都是父王的孩子,在誰手中不是一樣?”顧長衍見她一雙眼睛溢滿了感動,輕嘆道:“人的一生會經歷很多事情,只希望你我兄妹感情如初。”
顧長歌重重地點頭,“哥哥的苦心,長歌知道。”
顧長衍覺得,有她這句話,倒真的不枉費他的苦心了。
正是兄妹二人交談之時,屋外匆匆來了人,是顧長衍的下屬,低聲在顧長衍耳邊說了幾句。
只見顧長衍面色一變,對顧長歌道:“蔣清荷死了……”
顧長歌愣了一下,想到自己對於哥哥和蔣榮之間的關係的猜測,低聲問道:“蔣榮那邊,需要哥哥你現在去處理嗎?”
顧長衍點頭,沉聲說道:“我與蔣榮之間的事情,想必你已有猜測,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只是我沒料到蔣清荷會死,倒是意料之外了,眼下我必須安撫蔣榮。”
“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只見顧長衍點頭道:“我自出府一趟,沒時間顧及府中,那晚白芷鬧得太過,身體受損,又臨盆在即,我怕你一人在府中吃不消,你若無事,便留在府中替我照看一二,可否?”
這倒是可以。顧長歌應了下來。
顧長衍站起身來,整理了下衣衫,快速地離開房間。
顧長歌雙手捧着下巴,小聲的自言自語,“沐休也休息不成,哥哥忙得可以和成染拼一拼了,我這看得都替他累。不過我也沒閒,白芷……經過令牌一事,應該不會太難處。”
於是顧長歌時常往白芷住處跑,除了睡覺,幾乎做好整天都待在她身邊看着的準備。
白芷起先不明所以,還詫異地說:“我們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你就要臨盆了,身子又虛,沒人看着哥哥不放心,母妃就算回來,這幾天恐怕也趕不到,生孩子我有經驗,反正待在端王府,正好照看你一下。”
顧長歌坐在白芷牀前,見案前有一碗已經冷卻的湯藥,朝屋中伺候的婢女道:“孕婦不能食用冷湯藥,你們怎麼伺候的?”
大概是顧長衍因她賣婢女之事太震撼,此刻這些婢女連顧長歌都畏懼上了,竟顧不得白芷再旁,一聽顧長歌如此說,雙腿一軟,直接跪下了,直呼恕罪。
顧長歌下意識地看向白芷,只見白芷看也不看那幾名婢女,嘴角泛起淡淡的嘲諷,微微垂眸,一句話都不說。顧長歌心中有些複雜,面上原本的笑容漸漸隱去,看向婢女,臉色淡淡說道:“世子妃懷有身孕,你們便是這般伺候的?莫說她腹中有端王府的血脈,便是沒有,也不該你們輕待。今日之事便罷了,若再有此類事情,直接杖斃。”
“郡主心善,多謝郡主……”婢女們集體忐忑的說道。
“下去,重新準備世子妃的藥。”
婢女們齊齊下去,顧長歌看着面色平靜的白芷,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白芷面含冷笑,聲音卻是淡淡得,“看到了嗎,這就是我過的日子,顧長衍給我臉面,我便纔有臉面,一旦他冷落我,我便什麼也不是了。世子妃……說得好聽,卻還不是如同寄人籬下。我只是別人家的女兒,外來的媳婦,這個世子妃的位置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別人,因爲不是唯一的選擇,所以我必須討好你們,你們纔是端王府真正的主人,你們對我好,我便過得好,你們對我不好,我便連下人都可以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