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蔣清荷在各大鋪子、茶樓、戲館這些公子哥青睞的地方圈了幾天,沒什麼收穫,覺得顧長歌實在是吃了狗屎運,才撿到一府國公世子爺這個金龜婿,自己比起她,運氣實在太差,正泄氣着,與丫鬟兩個人不知不覺走到一處巷子,就在準備將臉上的妝抹了,趁着沒人在,將衣服換了的時候,就被幾個地痞無賴給攔住了。
三個地痞絲毫不加掩飾地打量她和丫鬟,目光實在太具侵略性,想讓人忽視都難。
“小姐……”丫鬟心中驚怕不已,縮了縮身子,想躲到蔣清荷身後,卻瞧見蔣清荷飄來狠厲的眼色,瞬間不敢再躲,她想到自己是丫鬟,賣身契在人家手中,隨時打死她都不能討公道,現在明顯被人盯上了,如果順利脫險,不將事情鬧大還好,要是鬧得大了,就算蔣清荷沒出事,自己肯定也活不了,蔣家的人會爲了蔣清荷的名聲,將她處死,便是仁慈些,也會將她賣到偏遠之處。
丫鬟怎麼想都覺得自己不會有好下場,眼下只有祈求別將事情鬧大,給她留了條活路。躲,是不可能了,她本就得了蔣清荷的厭惡,再躲,不敢想事後蔣清荷會如何對她,到時候她會連唯一的生路都沒有。
想到以後,腦海中閃過蔣清荷的狠辣,丫鬟咬了咬牙,擋在蔣清荷身前,聲音顫顫得:“你們……你們要做什麼?”
她剛話落,對面三人就大笑起來,彷彿聽了個笑話一般,將衣服隨意撥開,露出髒得有些黑乎乎的胸膛,配上玩世不恭的語氣,“小姑娘這麼單純啊!你說我們想幹什麼?我們兄弟幾個沒事堵你做什麼,你說我們想幹什麼?當然要幹些好事兒,明知故問,我看你們也想發生一些事情吧!哥幾個觀察了你們半天,總算逮着機會了!”
“你們……你們不要過來,否則我們報官了……”丫鬟眼淚都急出來了,又不得不張開雙臂將蔣清荷護在身後,好在她先前有過一次被圍堵的經驗,現在勉強還能說出話。蔣清荷確實臉色蒼白,全身發抖,動也不敢動一下,豆大的淚水滾滾流出。
“報官?倒是個稀罕事兒,老子還不知道哪個官能管咱們兄弟幾個!”最前的地痞冷笑,作勢問兩個兄弟,“你們知道誰敢管?”
“沒有沒有,可算一號人物,誰這麼不識趣?玩兒個女兒而已,誰沒玩兒過似得,沒人來掃的興!”兩位小弟應和。
連官也不怕,丫鬟的心漸漸沉了下去,已經有些猜到這幾人有大人物撐腰,今日的情況,似乎是專門來找她們麻煩一樣,不管說什麼,恐怕都輕易逃不了。
蔣清荷卻沒想太多,這種緊急情況,她的腦子根本凝固了,想不了深層次的東西,見這丫鬟竟然不說話了,還以爲她被嚇着了,暗罵是個不中用的,簡直白白浪費自家糧食,關鍵時候不護主,肯定也記恨着自己呢,心道回去後定要將她賣了。
但三個地痞還在,吐出的話一句比一句輕浮,動作幅度也大,都要碰上蔣清荷了,雖然有丫鬟極力擋着,蔣清荷也極力閃躲,可三個大男人,目標又本來就在蔣清荷身上,哪裡能躲得了,不多時,蔣清荷的外衣就被來了。二人急得團團轉,差點連咬舌自盡的心思都有了。
丫鬟見躲避不了,心中千般思緒閃過,已經對自己的未來不好看了,但不管如何,她要爲自己博一次,儘管她是那麼地厭惡蔣清荷。
正是那地痞快要貼上蔣清荷的時候,丫鬟咬咬牙,猛地推開他,又快速地抱住另一個的腿,用自己的身體堵住巷口,萬幸這條巷子不大,混亂之下,竟還真的堵了出路。蔣清荷呆了一下,隨後聽見丫頭奮力大叫“小姐快跑!”,便想也沒想就跑了。
這三人見蔣清荷跑了,惱恨不已,立刻對腳下的丫鬟拳打腳踢起來,“臭娘們……快讓開,讓開……打死你……”
丫鬟卻始終堅持着,她抱着一人的雙腳,這人踢開她的手,下一刻卻又抱住另一個人的腳,如此周而復始……拳頭與雙腳密密麻麻地落在了她身上,痛得她想要立刻暈過去,但她不能暈,她要清醒着,要拖住這幫人,不能讓蔣清荷出事。她是下人,命不值錢,爲了活下去,她不得不救她最痛恨的人。蔣清荷不將她當人,或許她曾經想過有朝一日飛黃騰達,必要讓蔣清荷付出代價,可現在,她只是想着蔣榮不是奸惡之輩,儘管他對自己沒有半點情誼,但卻會看在自己極力護主的份上,給自己一條活路!
只是丫鬟終究想差了,她只想到蔣家對她手下留情,卻沒有想到現在,面對她的是一場大劫難!
被打得差不多暈過去的時候,那地痞老大發話了,“暫時留她一命,給兄弟們爽一把!”
就這樣,丫鬟絕望地被拖出了巷子,兩天後,某條小河裡發現了一個浮屍,恰巧與蔣家丟失的丫鬟的衣服一模一樣。
那天蔣清荷受了不下的驚嚇,失魂落魄的回到蔣家,沒有讓任何人去救那個因爲她而陷入絕境的丫鬟,她將自己關在閨房裡,伸出顫抖不已的雙手,拉出被子裹在身上。她怕,不止地痞,差點清白不保帶給她的驚魂一幕,更多的是,她女扮男裝出府,卻惹上了麻煩,還將丫鬟給丟了,蔣榮原本就不喜她外出,知道此事後,不知會如何待她,會不會從此不讓她出門,隨便給她找門親事,押上花橋?
至於那個丫鬟,她沒想救她,她本就極爲厭惡她,看她出事怎會相救?而且今天自己也被了,若泄露出去,別人追根究底問她怎麼出去的?還女扮男裝?沒事怎麼走到無人之地?如果泄露出去,名聲算是毀了,平時人家都不會娶她,更別說她還有金龜婿的夢!
所以,她死了也好,死了就再也沒人知道她今日的醜聞了!
蔣清荷怕了一會兒,就開始考慮後面的善後了。
她和丫鬟出府玩兒,中途她吩咐丫鬟買東西,兩人分路,她先回了府,然而丫鬟再也沒有回來,她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嗯,整件事情就是這樣,蔣清荷理清了頭緒,就開始換上還爲來得及換下的男裝,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找蔣母說街上的趣事,不着痕跡地提了幾句自己和丫鬟分路一事,先讓蔣母心中有個底,以防蔣榮猜出真相,與她發難。
丫鬟沒有回來,這是在蔣清荷的預料之中。
然而讓蔣清荷無法預料的是,出事的這天晚上,蔣榮便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上問蔣榮考慮得如何,說什麼時間不等人。
蔣榮莫約猜出此信出自誰的手筆,這麼多天過去,廣陵侯到底等不及了,只是他並不知蔣清荷一事,也就沒有更深層次的想,只把拒絕之後,自己或許會受廣陵侯府排擠一事略略考慮了下,便執筆回信。
從屬下口中獲取消息,齊成染也書信一封,送給顧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