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嶺侯夫人怒道:“你是我懷胎十月的兒子,難道我做不得你的主?母子相連,你的生命都是我給的,你難道不該孝順我?俗話成家立業,你這個歲數,換了別人都已生子了,你卻連婚事都沒影兒,你這是要氣死爲娘嗎,你這不孝子!”
長嶺侯冷冷道:“你生我不假,可你並不喜我,母子相連,母親你是說笑話吧?而你生我的目地,不是爲了爭寵?別人爭寵生下的兒子還要好好相待呢,你卻視我爲眼中釘,你將對父親差待你的憤怒轉來對我,不覺得對我不公平?你說我年歲大了,不過才及冠而已,娘這麼着急做什麼,難不成是覺得兒子不好控制,便想要控制我的長子?”
長嶺侯夫人更怒,“你這是說得什麼話,虎毒還不食子呢,你莫要將娘說成蛇蠍心腸,敗壞爲孃的名聲!不孝子,我不僅是你生母且還是養母,你這般不孝,豈有顏面活在世上?”
長嶺侯世子冷笑,“虎毒不食子是指有良知的人,娘可別將自個兒臉上貼金,至於孃的名聲,若非這些年來兒子替你遮掩,你還有名聲?娘卻口口聲聲罵兒子不孝,一點都不顧及兒子的前程,如今做法,豈不心寒?兒子爲曾經的孝順不值,所以今後不管娘做什麼,兒子都不在遮掩,只求娘別再管兒子的事情。”
長嶺侯夫人怒上一層樓,“若早知你會如此不孝,生下你我便該掐死……”
齊芫被這場母子爭吵驚呆了,原以爲只是平常的吵架,就像自己和母親一樣,雖說吵架的時候情緒激動,但事後也就罷了,到底是母子嘛,可誰知眼前這對卻不一樣,這句句惡毒的,真讓她開了眼界。同時心中更有趣了,聽長嶺侯世子說以前都在爲長嶺侯夫人善後,長嶺侯夫人沒否認,想來必定是真的了,而剛纔長嶺侯世子說不再爲母親善後了,這到底是經歷了什麼仇恨啊!婚事?難道長嶺侯世子也想找個喜歡的,一生一世無悔的?
可讓齊芫更不解的是,長嶺侯府曾有意於她,若他真的想求一世無悔,爲何要求娶連面都沒見一次的自己?難道也是長嶺侯夫人的意思?
齊芫心中暗暗思索。
顧長歌不知道齊芫的思考,因爲端王妃從小給她講過各種奇葩事件,因此見眼前這景象,並沒有多大的震撼,只是覺得長嶺侯世子似乎有些可憐耶,瞧瞧,這緊握着拳頭的雙手上的青筋都起來了,可見氣得不輕,而且她見這對母子吵得如此激烈,很想問一句,你們因何事爭吵?導火線是什麼?長嶺侯夫人做了什麼孽以及長嶺侯世子做了什麼不孝之事?求具體!
這個時候,母子倆的爭吵已經上升了一個水平,長嶺侯夫人面上全是憎恨與扭曲,長嶺侯世子面覆冰霜,怒不可遏,最後在兩人都爆發後,長嶺侯夫人捂着胸口沉痛道:“你真要如此不孝我?你果真要不孝我?”
“兒子只是不想娘瞎管我的事情而已,並非不孝,而是不想愚孝,兒子向娘保證,只要以後娘不再瞎管我的事情,那麼兒子在的一天,娘便是長嶺侯夫人,兒子是長嶺侯,娘便是老夫人,娘想要什麼,兒子一定滿足,但兒子的事情,娘不能管!”長嶺侯世子的情緒已經恢復了平靜,平靜地看着母親的雙眼,淡淡說道:“娘,拿來吧,兒子的婚事兒子自有主張。”
長嶺侯夫人卻又是一怒,“那家的女子如何不好了,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容貌更是天人之姿,女工也是數一數二,能爲你紅袖添香,也能陪娘解悶兒,做個知心人,何樂不爲?她如何不好了,你到底怎麼想的?”
長嶺侯世子平靜地看着她歇斯底里,似乎覺得根本沒有浪費口舌的必要了。
他一眼不發,看在長嶺侯夫人眼中,只覺得自己是個跳樑小醜,這讓長嶺侯夫人萬分不悅,心道兒子看不上她挑選的那個女子,定是被外面的狐狸精勾住了,好,真好啊,現在兒子翅膀硬了,再要強求必會傷了最後僅剩下的母子情誼,她便先服軟,應下兒子,且看兒子能不能將那狐狸精娶回來,就算她阻攔不了,她也要那狐狸精在她手上討不了生活,她收拾不了後院的那個賤人,收拾兒媳婦總是名正言順吧!
隨後長嶺侯世子真的從惡狠狠的長嶺侯夫人這裡拿到了想要的東西,似乎是一塊玉佩,長嶺侯世子從小的貼身之物,貌似,長嶺侯夫人想拿着它先下手爲強,定下她看上的兒媳?
和蔣母拿蔣榮的生辰八字差不多嘛,不過長嶺侯夫人更狠,這貼身玉佩還可做信物,一旦流露出去還了得?
因爲長嶺侯世子這一鬧,長嶺侯夫人似乎更頭暈了,喬玉診又開了幾服藥,隨後長嶺侯世子替母道歉,並親自送三人出院子。
“剛纔的事兒……幾人心中有數?”
長嶺侯世子淡淡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傳來,顧長歌與齊芫登時一驚,從小長在世家後宅,自然明白滅口的意義,現在孤立無援,能用的便只剩下從小跟着顧長歌的兩個暗衛,可長嶺侯世子手握重權,府中必有能人,兩個暗衛根本不算什麼,而且打鬥起來,若暴露身份,恐怕也沒有好果子吃……
喬玉面色也顯出凝重之色,不過他比顧齊二人有經驗,此刻只是勉強點頭道:“世子放心,草民與童兒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
那長嶺侯世子卻輕笑一聲,“不,你們該知道的。”
喬玉一愣,長嶺侯世子輕輕說道:“都是事實,你們該知道的,只是侯府要臉面,不可到處宣揚,懂?”
喬玉反應過來,忙點頭,長嶺侯世子收回了淡淡的笑容,隨後深深地看了顧長歌與齊芫一眼,揚長而去!
三人不爭氣的驚出了一背的冷汗,待回到喬玉的驛館,齊芫才驚魂初定,“剛纔我們是鬼門關走一趟了,嚇死我了!”
顧長歌點頭,“你說的對,如果我們稍微有不聽話的表現,肯定活不到現在。”隨後又嘆道:“瞧他和親孃吵架,還以爲他名不副實呢,誰知竟然真的陰險,而按照他的意思,這事我們不能大肆宣揚,也不能裝不知情,便只有在適當的時候,做他親孃不疼的證人?所以,他與親孃吵架的衝動暴脾氣,是故意向我們裝的?也是了,他要是不精明,豈會在精明人的世界活得這麼精彩,他又沒有魏無極魏無翎做後臺,既然他這般精明,那麼不想讓我們知道的事情,我們怎會聽到呢?唉,這男人的彎彎心思太多了,齊芫寶寶我有些受不了了怎麼辦?”
“沒事沒事,他再怎麼精明還能強過三哥?有三哥在,我們都不用怕!”其實齊芫的面色比顧長歌蒼白多了,頗有自我安慰的味道。
顧長歌心道今晚要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成染呢,這事兒若是陰謀,可就大發了,如果是陰謀,那是不是算她惹禍了……
“貴圈太亂,果然不適合我等單純之人!”喬玉嘆,似乎見身邊的兩女子不夠愁,竟添了句,“你們說他會不會殺人滅口?雖然他好似需要我們做證人,可憑什麼這證人便是我們?只要他想,隨便設計一番,要證人還不容易,我們沒有了利用皆價值,卻有透露到滿城風雨,傷他侯府臉面的風險,要是殺人滅口……”
“閉嘴!”二女齊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