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健康換了新掌櫃,是個叫王程東的中年男人,是真正的認齊芫爲主。
顧長歌與齊芫進了鋪子後便換上了粗布衣服,妝也換了,以防止被熟人認出的意外情況,兩人後院查賬,學習與沒學果然是個兩個樣子,饒是再無興趣,齊芫也懂了許多,除卻因爲頭次試驗而生疏需要顧長歌指點,其餘齊芫都能看懂。
鋪子前邊是診治或抓藥的地方,後方人少,二人待得便有些無聊了,又不少快些回府,便想着找其他樂子。
這個時代適合女子解悶的活動實在太少,女工?祈福?查經書?這些齊芫都不喜歡,更別說顧長歌了,即便是逛街也沒有新鮮感,正是兩人鬱悶之時,一聲焦急的聲音傳入耳中,好像是一個僕人爲主子求醫,請求鋪裡的大夫快些去府上爲主子診治。
顧長歌與齊芫對視一眼,皆發射出欣喜的亮光。
不過齊芫有些遲疑,“這樣,不好吧?”
顧長歌回:“先易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夫知,再沒有第四個人知曉,你應該是可以放心的。”
齊芫道:“真的?這是個嚴肅的事情,三嫂你別爲了貪玩就不顧一切啊,要是被抓住了……可是怎麼辦,雖然我心裡怕怕的,但我還是好想去。”
顧長歌:“你要是實在擔心就不去了唄!”
齊芫:“那你呢……”
顧長歌:“我自是要去的,你不去我只有一人去了。”
齊芫:“……”深思熟慮之下,“那我還是捨命陪君子,陪你去吧。”
顧長歌攬着她的肩膀,笑道:“放心啦放心啦,一個大夫帶兩個藥童去,咱兩個酒剛好湊數去了,趁這個機會,我們要將京城的各大世家都走個遍,你不要怕,都是易了容的,認不出我們呢!”
齊芫雖有擔憂,但明顯更多的是興奮。
“那……若我們跟去,大夫豈不沒有藥童了?治病之時誰給他打下手啊?”
這倒是個問題,顧長歌摸了摸下巴,“我們看到的大夫以及咱們鋪裡貌似都需要藥童,這就不好辦了,到時候總不能讓大夫一個人忙活吧,如果是醫術好到不需要藥童呢?嗯,我倒是知道一人醫術挺好,要不,咱們跟着他去?”
“能保密不?”
“除了你三哥,他應該不會跟外人透露。”
齊芫自然不會不同意,今天是不可能混入他人府中了,趁着眼下天色不晚,顧長歌帶着齊芫去了喬玉的醫館,還未進入驛館之中,就聽到齊芫酸酸的聲音,“三嫂你說他的驛館也纔開一年而已,比我早不到多久嘛,怎麼他卻開得這般紅火,這進進出出的人比日日健康還多呢。三嫂你說我是不是不該走這條路?”
顧長歌笑道:“彆氣磊,人家不止本身是大夫,更還是天天坐鎮驛館,你呢,雖對日日健康上心,但很多時候有旁事分心,付出的能與他比?你說不該走這條路,哪條路?救人之舉嗎,唉,這善舉他喬玉可是比不上你呢,小芫芫比他這醫者還要有仁心。”
齊芫心裡這才舒服了些,聽說喬玉開的這間醫館原是齊家的,後來送給他,而且喬玉與齊家有些關係,本着較勁兒的心思,齊芫對喬玉生出幾分好奇。
鋪中的夥計稟了喬玉,隨後喬玉親自出來見了二人,聽顧長歌說起來意,喬玉面有難色。
“怎麼了?此舉不妥麼?”顧長歌疑惑。
喬玉笑笑,“世子夫人與郡主可想好了?若有意外,這後果……”
顧長歌笑,“都想好了,我們所顧慮的,只是能否合情合理的做你的藥童而已,若會給你帶來不便,便也罷了。”
“麻煩倒不會,既然兩位已經想妥了,喬玉就不再相勸。兩日後,我會按例去武泰侯府爲老夫人診治,兩位若有興趣可以同來。”
自從慧陽被廢,似乎很久沒有關注武泰侯府這一大家子了呢,也不知道這家子鬧成什麼樣兒了,顧長歌很是好奇,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她頭一偏,見齊芫點頭,忙說道:“好啊。”隨後商量了時間,就攜手離去。
兩天後,喬玉領着兩個身體瘦弱的小藥童進了武泰侯府。
那引路的管事在對喬玉好聲好氣之後,見齊芫左顧右看,幾乎很不將他侯府放在眼裡,於是臉色不好看了。
顧長歌心嘆齊芫做慣了主子,自是不知藥童這般下等人的卑躬屈膝,如此探頭探腦算是不尊重人家了,也難怪人家如此生氣,生氣也就算了,起疑心倒不好,是以顧長歌暗暗拉了拉齊芫的衣袖,示意她低調點,同時聽到喬玉歉聲說道:“……這小童子沒見過世面,乍見侯府如臨仙境,一時忘了禮數,還望管家大仁大量莫與她計較!”
反應過來的齊芫也連連道歉,那管家自是不好再追究了,皮笑肉不笑地笑了兩聲,便繼續引路,將幾人帶入武泰侯太夫人的屋中,由喬玉診治。
“你們醫術不精,看着便可!”喬玉打開醫箱,對二人淡淡道了句,此話一出,屋中衆人的神色自然了些。
顧長歌覺得喬玉很會隨機應變,看這身邊衆人的神色,再不擔心了,齊芫也跟着放下心來。
診治其間,有不少人來給武泰侯太夫人請安,楊蓮玉啊吳蘭心啊,都是熟人,讓顧長歌二人好好見識了一把婆婆是怎樣將媳婦當小雞訓斥的,吳蘭心還好,她聰慧,會伏低做小,又沒有得罪太夫人,楊蓮玉可就慘了,她婆婆現在還記得當年慧陽長公主的事情呢,這折磨人的場面與架勢,登時讓顧長歌覺得自己不尊重婆婆,也讓齊芫更恐嫁了。喬玉倒是平靜,應是見得多了,面不改色連點驚詫都沒有。
後來楊潤雪進屋給武泰侯太夫人磕頭,感激這些年來的叨嘮,聽她的話,好似要嫁人了,男方是與蔣榮同批舉子,高中探花。楊尚書府已經落魄了,楊潤雪身上的姻親關係能拿的出臺面的,大概也只有大姨母楊蓮玉以及庶出姨母端王妃了吧,那探花家中雖世代爲官,卻從不曾有一代入了集權中心,可說是小門小戶,楊潤雪配他委屈說不上,總之好過她繼續寄人籬下而將年齡拖得越來愈大吧,而瞧楊潤雪臉色,似乎也有隱藏着的欣喜。
而此行,又對鄭譽有幾分瞭解,似乎被慧陽長公主傷得太深,他清瘦了許多,不過身體脆弱了,意志卻勃發起來,聽他談話,似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朝氣,額……用朝氣形容似乎有些不恰當,反正就是有上進心,知道努力掙前途了,只是如今他的名聲臭的跟什麼似的,要挽救可不容易,也不知道經慧陽長公主這齣兒,於他來說是好還是壞!
事後回到府中,齊芫心有所悟,對顧長歌道:“只一個胡家便與我們家多有不同,想來還真是我們見識少了,而今天我們也沒出什麼事兒,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繼續像今天這樣跟喬玉去別家增長見識,三嫂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