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樑國公的壽宴,趕來的路上,胡元裴看到一名正在被強權欺壓的女子,那女子哭得楚楚可憐,哭得梨花帶雨,那張臉卻是他無比熟悉的。
胡元裴當下就愣了,想都沒多想,忙讓身邊的護衛去幫忙。
很快那強權以衆護衛紛紛不敵,飛快地逃走,那女子拿起手帕抹完淚水,邁着蓮步走到胡元裴身前,柔軟如羽毛驚起癢癢般的聲音輕聲道:“多謝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無以爲報,唯有當牛做馬,以報公子大恩大德。”
這個時候,胡元裴已經意識到自己認錯人了,是了,她身份尊貴,怎會遭如此橫禍,且她一向不愛哭,怎會如此的淚流不止,還說當牛做馬,他不是顧易青,怎麼會……思及此他輕輕嘲了嘲,只是這女子與她長了七八分像,極爲神似,心中不免起了漣漪,聽她道謝,胡元裴嗯了聲,說道:“你家住何處,在下命人送姑娘出去。”當牛做馬,只是一張臉相似而已,他還沒有這麼飢渴。
然而這姑娘卻淚眼朦朧,“小女子家破人亡,已經沒有家了,公子……公子是要拋棄我嗎?我命途多舛,此番得公子相救只是想報恩而已,還請公子給我這個機會,否則小女子生無可戀,便隨了已逝的父母去。”
胡元裴皺了皺眉,突然間有些煩悶,他是厭惡這種逼迫的,就好像後院裡的妾室說齊瑩狠辣,向他告狀,雖然給了他處置齊瑩的名頭,但齊瑩有太后撐腰,小懲大懲都是麻煩,可妾室尋了名頭,又不得不懲,胡元裴厭惡這種逼迫,是以對眼前的女人也有些厭惡起來,只是到底捨不得這張臉落淚,“你既堅持,便由了你!”罷了,不管她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麼,不過一個丫鬟,安郡王府養得起。
“你叫什麼?”
這姑娘抹了把淚,見胡元裴答應了她,不由破涕而笑,忙應道:“奴婢桐兒,多謝公子大義相幫,奴婢感激不盡,這輩子必做牛做馬侍奉公子。”
胡元裴不耐煩地點了點頭,因他還要去樑國公府,帶着桐兒頗爲不便,是以先讓護衛將她領回家去,隨後他加緊了速度趕去樑國公府。就在他沖沖離去之時,遠處的一倆馬車中,齊芫驚訝得張大了嘴巴,隨後反應過來,心底生出了無限的憤怒,因爲馬車上沒有外人,便不口無遮攔地罵道:“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他對不起六姐,他怎麼可以這樣……”
慧敏長公主不悅道:“只是救了一名姑娘,哪裡如你想的這般,你倒是想多了。”
“不是的,娘。”齊芫急聲道:“那個女子長得好像和敏郡主,真的好像,而且胡元裴最初看那姑娘的眼神不對……”
慧敏長公主厲聲打斷她的話,“住口,芫兒你現在當什麼話都能說?”瞪完齊芫,還不忘狠狠地瞪顧長歌一眼,讓一直降低存在感的顧長歌有些無奈。
齊芫心中委屈,卻不敢再說了。
隨後入了樑國公府,齊芫廢了九牛二虎之地,在慧敏長公主的視線觸及不到的地方,對顧長歌道:“我竟不知胡元裴心儀她,可六姐是他的妻子,他如此將那個神似她的女子帶入府中,至六姐何地?六姐怎麼辦啊!起先我們不知此事也就罷了,如今知曉了,怎麼着也得幫幫六姐吧,三嫂你給出出主意。”
顧長歌心道她早就知道了,不過畢竟瞞了齊芫,倒不好將這話說出口,只說道:“人家胡家的家務事,不該你我來多管閒事,你別太激動。”
“可六姐怎麼辦?”齊芫明顯很激動。
顧長歌看着齊芫這個樣子,心嘆不枉齊瑩疼她一場,口上安撫道:“這種事情我們的確不該插手,否則讓胡家認爲我們插手太過,豈不給齊瑩帶來麻煩。嗯,咱們將事情告知齊瑩,讓她早作防範如何?”
雖然顧長歌覺得並沒有卵用,一則因爲胡元裴已經將人帶入府中了,二則男人的心都不在齊瑩身上了,算計來算計去的沒有意思。
齊芫想了想,卻似乎覺得顧長歌的話有理,不再鬧了,而是想法子靠近了齊瑩,說出路上的見聞,讓齊瑩多加防範。齊瑩看她嚴肅的臉,輕輕笑了笑,“此事我已知道,九妹不必太過擔心了。”
齊芫卻覺得六姐這幅淡淡的模樣是打擊太過,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於是再一次提醒,“六姐,你聽懂了我的話嗎,他心頭另有其人,也不尊重你……”
齊瑩笑笑,“六姐知道,六姐心中有數呢,多謝九妹關係了。”
“你不生氣嗎?”齊芫疑惑。
齊瑩輕聲而語,“爲什麼要生氣呢,他不喜我,我也不喜他,只因爲他不尊重我這個妻子,我卻氣得傷心不已,何必呢?九妹啊,如果男人的心已經不在我們身上,我們再如何,他都是不在乎的,而且不管我們做什麼挽回,都沒有意義。他既願收那個女子,便讓他收去。”
齊芫心疼地輕輕喚着六姐,齊瑩笑笑,心中並不在意,她能當着胡元裴的面道和敏不是,更何況如今只是個冒牌貨呢,不過聽齊芫所述,這女子似乎是送上門來的,而幕後之人應該是清楚他們這層關係,所以其目的應該是她了,到底是誰要與她過不去?
齊瑩輕輕哄着懷中的女兒,深思起來。
那邊,白芷做到顧長歌身邊,長嘆一聲,“妹妹啊,似乎那天我表現太過,她們都怕了我,連話都不敢與我說呢!”
顧長歌眼睛一亮,“真的,這感情好,怕就好啊,怕你就不敢針對你了,可惜我偷懶不練武,否則有你的身手,也定要打得她們滿地找牙,看她們還敢不敢欺負我了。”
“長歌……”白芷嗔怪道,“別說這話了,我是來向你請教的。”
“啊?那你說,什麼事兒?”
“我這樣,會不會很格格不入?”白芷想了想,遲疑地說道:“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我……上次聽你的勸告,我覺得很是有理,可慢慢的,也是我心智不堅,竟又忐忑起來了。長歌你說我該怎麼想。”
無疑,又是自卑起來了。
於是顧長歌又是一通勸告,直到將白芷勸得一掃陰雲,眉開眼笑起來,顧長歌的喝下茶水已解救受傷的喉嚨。隨後見白芷略帶歉疚的眼神,顧長歌豪爽地擺手:“不用自責,我不會介意的。”
豈料白芷竟然說:“我不是自責,我是有件事情覺得……覺得……”
顧長歌一噎,毫不尷尬地道:“什麼事兒?”難道是一不小心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可是不對啊,我與白芷又沒什麼利益關係,世間的殺父之仇奪夫之恨更不可能了。
又見白芷眼神有些閃躲,顧長歌想到自己父王還好好的,下意識想到莫約她還對成染有非分之想?隨後便聽到糾結過後的白芷終於鼓起了勇氣,說道:“我……我懷孕了。”
顧長歌渾身都鬆了口氣,她還不想和白芷成仇呢,果然上天還是優待她的,不過……“懷孕了是好事啊,你這有什麼對不起我的?”於是又補腦莫約孩子不是哥哥的?
“孩子……孩子……可我已經有孕兩月了,孩子他,雖然是長衍的,可婚前共歡不合禮教,會不會被人說道三道四?”
這一次,顧長歌可真的被她驚出了一身虛汗才鬆口氣的,得,剛還勸了她,還不到一刻鐘這丫的又自卑起來了,顧長歌抹了抹額上的虛汗,開始耐心地將未婚先孕沒有關係,這是她們愛情的結晶,不是無媒苟合的產物,等等。
白芷倒也聽進去了,不再多慮了,隨後顧長歌將懷孕前期的一些注意事項告知她,讓她前三個月萬萬要注意,能不動武便不動武,有什麼事情就讓顧長衍去做,她只需保護好孩子就行了。
白芷笑說:“長歌你真好。”後又說她出來有一些時間了,要過去了,離去時貼在顧長歌耳邊低聲一語,“小心範成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