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略有猶豫,雖然英侯吩咐他們聽命於洛如霜,可也吩咐了必要時候,爲不讓洛如霜惹出禍事,可以直接擒住洛如霜。齊瑩出身北燕權貴之家,夫家也是權貴,動了她必有麻煩,然而卻是洛如霜的命令,那麼現在選擇聽話,還是不聽呢?
侍衛們糾結,沒第一時間上前,敏銳的洛如霜發現了端倪,又無比聰慧地想出了前因後果,登時氣衝雲霄,恨不得活剝了英侯與這幫叛徒。
合着鬧了半天,他一直在英侯的眼皮子底下鬧笑話?
白立羣,你不僅算計我,還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我沒臉,這個仇,本公子此生必報。
快步而來的齊成染走到齊瑩身邊,低聲詢問齊瑩有沒有事,齊瑩輕輕搖頭,隨後齊成染警告地看了眼洛如霜,低調地攜齊瑩離開。
洛如霜知道齊成染這是不想給齊瑩帶來麻煩,所以才暫時沒和他計較,他恨恨地想着,齊成染你神氣什麼,等齊家完了,你不是保護妹妹的好兄長嗎,本公子定要親自在你面前對你所有的姐妹下手,讓你生不如死。
想到齊家與齊成染兄妹將來的慘狀,洛如霜心中好受了些,只是現在的處境,饒是厚臉皮如他,也覺得掛不住臉,只得先回去想法子擺脫這困境。
不經意瞥到首飾鋪子門前的貴女,不正是方纔與齊芫爭吵的女子嗎,細看竟是和敏郡主。
這下讓洛如霜好不容易被英侯逼出的頹意瞬間消失。
陳王府實力非凡,和敏郡主作爲唯一的嫡女,受寵程度簡直不一般,若自己娶了她,不就有陳王府的支持?
屆時他做了陳王府的女婿,英侯必須給他幾分薄面,而齊家,呵呵,有他做女婿,陳王府註定與齊家不對盤,陳王府懟齊國公府,註定會讓北燕兩敗俱傷,屆時他抱得美人歸,損了北燕實力,也會損齊家實力,一舉三得啊!
而損了實力的齊家,難保不會讓景帝對其出手。
只是原本打算讓和敏郡主做妾,現在卻是不能了,須做正妻才行。
不過倒是無妨,只待和敏無用,讓她下堂便是,誰讓她有北燕做母國,有顧存毅做胞兄呢。
洛如霜沒有注意和敏郡主盯着齊瑩的莫名的神色,現在的他覺得自己悠閒了好一段時間,終於有了正事,渾身充斥着一股動力,誓要大幹一場,爲大魏謀福利。
而攻略和敏,少不了暗下功夫,例如查和敏郡主的喜好,陳王府與北燕諸世家的牽扯,等等,這些肯定會用上無翎哥哥給的護衛,雖然護衛背叛他不可饒恕,然眼下他手中沒人,便只得物盡其用。
所以現在,他已經發覺這些人陽奉陰違的事情不能讓英侯察覺,他要裝傻。
英侯覺得洛如霜出去了一次就變得奇怪起來,比如,竟然讓下屬查和敏郡主的婚事情況,心中納悶洛如霜爲何對和敏郡主起了心思,難道那次宮宴的調戲之下生了情誼?卻爲何以前沒聽他提起?
英侯覺得此事有貓膩,查那天洛如霜上街經歷了什麼,卻並未查出端倪。
大魏,洛相看着書桌上剛送來的信,彷彿看到了嫡子寫這封信時的咬牙切齒,他輕輕一嘆,良久吩咐道:“按大公子說的做。”儘管兒子的想法不乏偏差,但不可否認,英侯的實力太強,對洛相府已經構成了威脅。
而胡元裴看到和敏送來的信,一時間無限欣喜涌上心頭,這麼久了,她終於理了自己了,當初她明顯要劃清界限的舉動讓他很心慌,而後想起她時都無限寂寥,如今見她來信,怎能不激動。
他迫不及待地打開信封,如干涸快瀕臨絕境的魚兒突然回到江河,瘋狂地吸允活下來的希望。
然而下一刻,他的臉異常陰沉,直接出了書房,一腳踢開齊瑩的房門,冷冷地看着齊瑩。
齊瑩正在陪女兒玩玩具,猝不及防門被踢開,巨大的聲響即便她一個大人就嚇了一跳,更別說不滿週歲的小兒,胡無暇嚇得臉色蒼白,一時間連哭都忘了,兩秒之後反應過來,瞬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齊瑩一邊哄着女兒,一邊惱怒地想要殺死胡元裴的心都有了。
只是胡元裴來者不善,傷到女兒倒不好,忙讓丹雲抱了女兒出去,順便屏退了屋裡所有的婢女。
“胡元裴,你發什麼瘋?”齊瑩再也忍不了,衝着胡元裴發火。
胡元裴半點沒反思,卻是怒罵:“我發瘋?你想想你做過什麼?那日上街,你攛掇齊芫故意與她作對,不過挑個首飾你也要找不快,你便那般看不得她好?收起你這上不得檯面的算計,你對別人惡毒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偏偏她不行,你若不聽警告,便別怪我不念夫妻情分。對了,聽說你與洛如霜勾搭上了,前有燕王,嫁了人已是破鞋還能搭上洛如霜,齊瑩,我還算小看你了,你這……”
‘啪’地一聲,胡元裴不可置信地看着齊瑩。
不信平時氣憤都很少的齊瑩竟然主動掌摑他,瞬間氣衝斗牛,揚手就是一巴掌還回去,“賤人,我說的不是實話?分明是還裝清高,我胡元裴怎麼會娶了你這個女人,以後不要讓我再聽到這類事情,否則便是冒着惹惱太后,也必要休了你。”
……在他眼中,她竟是這樣的人,原本以爲一個惡毒便是極限,竟不想他還這樣想她,罵得這般順口,平日沒少想罷,看來他從來都沒放下自己和顧易青的牽扯,因爲從沒放下,永遠的刺,所以他不守信用,處處看她不順眼,刻意找茬。
齊瑩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或者說該說的她早已說了,可是胡元裴不信,一切都是白談。
後宅之鬥永無止境,可是這一切對她是那樣的不公平,因爲從一開始,胡元裴都不相信她。
想起將來的悽慘,又想到自己那驚嚇過度的女兒,無暇不是自己,自己不受父親喜愛,但好歹明面上的善待是有的,然而無暇呢,有一個深受父親痛恨的母親,這樣下去,她的日子恐怕還不如自己吧。
想到這裡,齊瑩不知爲何突然想起了顧長歌說過的話,難道真的要這樣過一輩子嗎。
她不願這樣,不止自己不願,她也要帶無暇離開。
可是這個時代,弱小的她能成功帶走無暇嗎。
胡元裴說休她,其實想想,或許休了她,從此以後常伴青燈,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
然而無暇呢,沒有母親的相護,她的日子只會更遭,沒有她,無暇會不會像她曾經見過的嫡女那樣,被繼母逼得遠嫁,或者被設計毀名節?後宅的手段五花八門,無暇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啊,她寧願自己生不如死,也不願拖累無暇。
胡元裴發泄一番就離開了,齊瑩坐在地上,雙眼沒有焦距地盯着一處,不知道再想些什麼,隨後,她冷冷一笑,和敏,又是你,我沒對付你,你卻三番五次找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