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裡有數,但端王妃還是問了一聲,“長歌,真的決定了?”
顧長歌含着笑,點頭道:“是的,不管發生什麼,我都要孩子,我要和成染一起照顧孩子。”
顧長歌都這麼說了,且看她的笑容不似作假,雖有顧慮,但也是幸福的吧,端王妃還能說什麼,她一向都不替兒女做決定,這一次起初是考慮到女兒的感受才選擇欺瞞,後來想想便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便是痛苦,終究是女兒的人生,不該她干涉,如今她只擔心女兒是否快樂,既然女兒覺得幸福,她也秉承祝福的態度。
端王卻皺了眉頭,“長歌,不論以後發生什麼,你都要跟他?”
顧長歌點頭,不解父王問這話的意思。
“便是他有欺瞞你的地方,你也願與他一起?”端王看了眼齊成染,後者含笑視他,半點慌亂都沒有。
顧長歌道:“我願意,便是我欺瞞之處,我相信他不是惡意,我能原諒。”兩個人在一起不可能知道對方的所有事,有些欺瞞不是刻意,便是刻意,她也願意相信他並非惡意,就像這次,最初她也有欺瞞,他大度原諒,既然他大度,那麼她爲何不能大度呢。
齊成染低聲道:“謝謝你,長歌。”
顧長歌笑着搖頭。
端王抿脣不知想到什麼,半晌才道:“好,既然長歌已經想清楚了,爲父不再多說。成染,與本王單獨談談。”
雖有前面幾次傷害,但如今知曉原因,至少顧長歌覺得自己是知道的,因此此次端王單獨見齊成染,顧長歌並不擔心,她相信父親和成染會談攏,即便不對盤,但這兩個男人會因爲愛她而慢慢接受。
腹中有孩子,將來她帶着孩子與成染一起生活,偶爾回家看父王母妃和哥哥,這樣的無比幸福的日子,差點就錯過了。幸好,成染及時阻止了她。
顧長衍給她的肚子打招呼,“小東西,舅舅和你娘長得一樣,不知道你會不會認錯呢。”
顧長歌笑道:“身高在這裡呢,哪裡會認錯。”
“不一定。”端王妃神秘兮兮地搖頭,嚇得顧長歌額頭冷汗直冒,還以爲孩子的腦子會出問題呢,卻只聽得她道:“小孩子見誰都高,身高有個毛區別呀!”
“……”顧長歌,虛驚一場啊!
“……”顧長衍,不過就是說說,母妃也太認真了!
這邊齊成染隨端王來,吩咐暗衛把風,開始與齊成染談人生。
齊成染知道端王要問什麼,他真實身份未明,便是顧長歌認可他,堅持與他成婚,端王也不會認可他這女婿。齊成染深思琢磨,覺得現在吐露身份可行,一來如今的端王對北燕失望的很,知道他的身份後不會殺他絕後患,二來長歌對他的喜歡端王看在眼裡,不會不顧女兒來動他,三來他願意賭,賭他的存在對端王只有好處。
而且,瞞着長歌讓他心中有愧,說出來,他會好受些。
聽說今晨早朝,御史彈劾端王,誣陷顧長衍,齊成染道:“早朝之事在下已有耳聞,那御史胡亂彈劾,王爺不用在意,左右衍世子是清白的,這一切不過皇上對您的打壓而已,而如今百姓都記着王爺對北燕的功勞,皇上暫時還不敢對王爺動手。今日之事,想來會如上次一般,重重拿起,輕輕放下。”
端王冷笑,“本王就長衍一個兒子,你讓本王不管,本王憑什麼信你?”
齊成染道:“在下這話說與不說王爺都明白,只是王爺懷疑在下另有目的罷了。”
端王冷冷地看着他,說到底,他與這些人再鬧都是北燕自己的事情,誰知道眼前的這人是不是別國細作,不可不防!
齊成染淡笑道:“其實王爺大可不必防在下,在下確實不是北燕人,魂穿至此非我所願,故鄉拋棄我,已回不去了。”
端王正色起來,沉聲道:“你是誰?”
“王爺認識我,當年及冠,王爺曾讚我爲奇才,我也一直視王爺爲對手。後來時運不濟,慘死故土,我不知爲何成了齊成染,大概是冥冥中註定了的,我失勢,長歌卻是我命中的驚喜,她以前戀我我不知,現在我們兩情相悅,還請王爺成全。”
端王張了張嘴,面上的驚愕很快就淡定了,難怪他會覺得熟悉,原來真的是他——魏無極。
其實南山上,第一次與他交手便覺得有些熟悉。難怪他能制下精妙得連幕僚都解一天的機關,難怪他能如此熟稔的把握人心,如此快得掌握齊家,難怪他穿成齊成染,不一樣的性格,卻能圓了他人心疑的緣由。
齊成染的變化與魏無極之死是同一個時間,且他的心機手段少見,魏無極魂穿,那麼一切都能說通。
不過……“你口口聲聲說你是魏無極,證據呢?魏無極已死,自然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本王又怎知你不會借魏無極誆騙?”
齊成染輕笑一聲,“就知道王爺不會全信。王爺可還記得六年前,洛傾城安置的地方?當年的齊成染一時血熱上戰場,雖待您身邊,然而這等機密絕不會知曉。”
他伸出食指在桌上快速地寫了一個地址,待端王看清,再快速的擦乾,淡淡道:“王爺現在可是信了?”
端王點了點頭,說到這個份上,再要懷疑便矯情了。
“在下連身份都告知王爺了,王爺若還有問,在下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兩個都是聰明人,都明白這種事情必須保密,所以齊成染並不擔心端王會說出去,即便是端王妃與長歌,相信端王同樣不會告知,畢竟端王府的秘密,長歌也不一樣不知。
愛並非一點無隱瞞,有些隱瞞也是愛。
對於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而若一不小心被有心人利用,累極的卻是滿門。
想到方纔長歌說便是他欺瞞也能原諒的話,齊成染心中一暖,此生能遇長歌,實乃他之幸事。
“大魏宮變,五皇子昭告天下說你挾持魏皇,軟禁悅貴妃,治你不孝之罪,又道你叛國通敵,五馬分屍,貶爲庶人,魏皇病逝,五皇子稱帝,人稱朝元帝。”端王道:“魏無翎得勢,你有什麼打算?”
齊成染道:“我那身體已經身首異處,自是回不去了,我現在是齊成染,將來也是。但魏無翎欠我的,我會討回來。”
“如何討?以魏無極的名義,雖師出有名,卻無人信你,魂穿?若非本王早知有魂穿,也定是不信的,然而你若以齊成染的身份去討,師出無名,必受千夫所指。”
“王爺說的在下明白,只是這口惡氣不出,實在難耐!”齊成染道。
“隨你,只別危害北燕,別害了長歌便是。”於端王而言,他報不報仇,死不死沒有關係,只是不能危及北燕和長歌。
齊成染淡笑道:“王爺多慮了,我只是向魏無翎復仇,並不會牽扯太多,復仇並非全部,此生之向,乃與長歌安然無恙,共度一生。”
“說起長歌……”端王皺眉道:“長歌愛你,只要你好好對她,看在長歌的份兒上,本王會爲你隱瞞身份,只是本王想知道,你是如何看待長歌的?你前有洛傾城,後還不知有多少花草,本王醜話說到前邊,我家不許三妻四妾,你娶了長歌,一輩子都只得她一人,再不得擁他人。”
齊成染笑道:“這是自然,成染一輩子只守長歌一人,絕不辜負。”
“你對洛傾城可還有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