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沉默下來。
未免老妖婆反應過來,顧長歌算準沉默的最長時間,最恰當的時機開口:“皇祖母太驕傲,你覺得父王對母妃只是一時新鮮,必不長久,你覺得父王始終以你爲重,當年棒打鴛鴦,以爲父王或許現在不理解你,但將來遲早會明白,可是現在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事實呢?”
太皇太后冷聲道:“哀家生的兒子哀家還能不知道,必是你母妃挑撥了我們母子之情。”
顧長歌道:“呵呵,難道皇祖母覺得父王的心智會被一介婦人設計?”
太皇太后聽顧長歌話間的嗤笑與嘲弄,不由氣血翻騰,恨不得當場扇這賤人掌,只是想着她的七兒,生生忍了下來,左右顧長歌都是要死的,死之前爲她解惑,指點一二算盡了她的用途。
顧長歌道:“皇祖母太看得起母妃了,母妃什麼心智你還能不知?您與父王走到如今的地步,本就不是母妃的錯。這些年來我們一家待在錦城,皇祖母可知父王時常望着京城的方向,說什麼話嗎?”
“什麼?”
顧長歌心喜這梗能拖延不少時間,腦子飛速運轉,決定從父王出京開始編,然後在錦城斬奸除惡也算上,哥哥爲何變成紈絝子的成長曆史不能少,爲這老妖婆聽着舒坦,最好加上父王母妃吵架,母妃失寵神馬的,然後,顧長歌初步整理順序,擬好腹稿,正要說來,外面就傳來了怒聲與宮女的哀求之聲。
顧長歌心裡亮了,太后對她真好啊!
不過外面的情況,好像老妖婆的宮女死攔太后,她現在離老妖婆太近,若老妖婆不由分說得灌她毒藥,太后的遠水救不了近火,是以眼瞧老妖婆變臉的瞬間,顧長歌當即從腹稿中挑出老妖婆最樂意聽的事情,說了出來:“母妃也曾失寵。皇祖母不知道罷,父王並不是你想象中的寵母妃,在那山高皇帝遠的錦城,父王甩過母妃面子,還寵其他女人……下屬送來的,天仙的美人……夜御幾女……”
情況越來越緊急,老妖婆的心思越來越難掌控,顧長歌的心跳到嗓子眼了,說到最後,竟有些慌不擇言起來。拖延至此,好似老妖婆意識到了什麼,當下大怒,命女官灌酒。顧長歌眼疾手快,將那女官一推,擡腳跑了,內殿的幾個宮女都來堵她……最後,她被四個宮女錮住四肢,有人捏着她的小巴,這時,內殿門涌來數人。
好在,時間夠了。
……
太后極其心腹及時趕來,控制住太皇太后的人,顧長歌緊張的弦一下子崩了,癱軟在地板上,淚珠奪眶而出。
“胡氏,你敢忤逆哀家?”太皇太后怒目圓睜,多年爲後的威嚴齊聚今日,逼得殿中的宮女不敢直視。
顧長歌的心裡顫了一顫,她是不是給太后惹了大麻煩?
太后卻沒管這質問,她不慌不忙地扶起顧長歌,溫聲安慰,說這裡自有她處理,讓她別怕,又吩咐心腹扶顧長歌下去。
顧長歌緊抓着太后的心,太后輕輕搖頭,“別怕,哀家不會有事,你先去哀家宮中休息。聽話,沒事的!”
顧長歌這才聽話的點了點頭,隨後太后如何應付太皇太后,便不知道了,只知道太后很快帶着一臉的疲憊回來,與顧長歌一起泡了溫泉,將這事已處理好的結果告訴顧長歌,讓她寬心。
隨後寬慰她道:“你別擔心,這事不會有人知道的,太皇太后那邊的心腹想來會處理,哀家這邊的心腹嘴也緊,不會有外人知道的。皇帝那邊……嗯,你不用管,哀家會處理好。”
“若皇上不聽太后的話呢?”強取豪奪對於一個帝王來說不算什麼,譬如,前朝不是還有搶了父皇妃子的皇帝嗎。
太后頓了下,說道:“你父王快回京了,他不得不顧及。”
太后與父王的聯合助她,顧長歌就沒太擔心了,又說道:“那要不要我和成染先成婚?”
太后臉上的笑有些苦,“早就催你成婚,你偏不聽,如今知道厲害了?”
顧長歌笑笑,“當時不是沒意識到嗎。”
於是,兩個女人便開始商議婚事,從成婚好日子商量到嫁妝上,這讓顧長歌很是期待自己的嫁妝,二人初步定了個大概,準備先向齊家通個氣,再等端王與王妃回京之後商議具體。
爲了顧長歌婚後在齊家的日子,太后甚至想招慧敏長公主進宮敲打一番,顧長歌及時制止道:“別了,慧敏姑姑現在對我雖不好,但也不壞,她本就惡我,能做到如此已算不錯的了,我也不奢求她待我如親女,如此就好。若太后給她臉色,我怕成染心裡不好受。”
太后想想,覺得顧長歌說得有理,便罷了。
“對了,太后怎麼知道皇祖母要殺我呢?”雖然當時拖延時間,事後想想,便想不通太后知曉此事的關鍵。
太后道:“哀家宮中有個心腹,無意聽外殿宮女談論說太皇太后有異,當時我那心腹細問來,發現太皇太后竟然準備了鴆酒,恰巧聽到傳你進宮,知此事事關重大,便急急告知哀家,哀家這才知曉,所幸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又聽太后讓她放心的話,說知情人士都解決了,不必擔心會傳出去云云。
這個時候,顧長歌的心裡竟有幾分矯情的愧疚,那些宮女幫了她,卻不得善終。
太后從小宅鬥,後來久居深宮,鬥了二十幾年的對手,她沒有顧長歌的惻隱之心,只是猜測那幾名宮女受何人指使,畢竟,時間拿捏得太巧了。她本吩咐心腹留活口審問,可惜那幾名宮女自殺了,不過這些事情就不讓長歌知道了。
後來顧長歌出宮,直奔齊成染懷中,先哭訴她當時好驚險,差點就見不到染染了,後感激太后的護犢,最後笑眯眯地說要將他們的婚事提上日程,問齊成染興不興奮。
齊成染說:“既然你回來了,我就開始完成承諾了。”
“啊,什麼?”顧長歌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男人撲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