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瑤很得慧陽長公主的心,很大程度上來說,還是因着霍瑤的聰慧,不說別的,就說剛纔齊芫那情況,換了霍瑤,保證將慧陽哄得團團轉,只是齊芫被打臉,霍瑤卻高興不起來。屋裡只有她與慧陽長公主,齊芫被如此對待,定以爲是她挑唆的吧!
霍瑤心嘆一聲,早知道齊芫要來,今日便不應該來找慧陽長公主。
罵走齊芫的那一刻,其實慧陽長公主就有些後悔了,只是邁不開面子,此刻屋中只有她與霍瑤二人,便有些忐忑道:“你說,本宮對齊芫如此會否不妥?”
霍瑤道:“自然是不妥了,方纔本想勸下公主,只是公主怒極,話已出,再勸已是來不及了。”這個蠢貨趕着與慧敏長公主齊成染惡交,她還勸什麼?惡交也好,若慧陽長公主與自己鬧翻,也少了分底氣找自己晦氣。她雖沒存心挑唆,卻會冷眼看着慧陽長公主作死。
慧陽長公主不察覺霍瑤心思,只覺得霍瑤一心爲她,好不感動,說了好些個二人情深之類的話,霍瑤嗤之以鼻,轉了話題委婉地提了承恩伯府的事情。
慧陽長公主的臉色又開始猙獰了,罵道:“本宮失了良人,已是傷心欲絕,不過偶爾與表哥溫存,舅母卻去母妃那裡敲打,弄得母妃罰了本宮整整一天,實在欺人太甚,周凌蘭算個什麼東西,在燕王跟前了都沒人要,也配做表哥的妻子?配懷錶哥的孩子?配在本宮面前擺譜?本宮就是看不得她那副得意樣兒,她以爲設計惹惱本宮,讓本宮在表哥面前失態就得意了,卻不知本宮將計就計,踢了她的孩子,本宮還是能平平安安的嫁人,周凌蘭敢管本宮與表哥的事情,這次只是一個教訓,再有下次,看本宮不拔了她的皮。”
霍瑤眼眸閃了閃,說道:“因爲公主的事情,承恩伯夫人找了賢貴太妃?”
“可不是找了,枉本宮還以爲她真心疼本宮,若有真心,此刻還能不支持本宮?她倒好,竟直接找了母妃,本宮算是看清楚了,說破嘴地疼愛都是虛的,關鍵時候才能看清好壞。”
霍瑤暗道你是公主,鬧得再大都是皇家人,可外臣卻不一樣,不定累極全族,承恩伯夫人不是傻子,自然能看清楚厲害,找賢貴太妃管教你無可厚非,只是誰叫你慧陽長公主能任性到將章大少夫人的孩子給踢了的地步,若不如此,此事也不會傳出去污了大家的名聲。
所幸事發後,景帝沒株連章家,只削了爵,只是經過這件事情,承恩伯夫人恐怕會恨毒她。
這件事情裡面所隱藏的計較,慧陽長公主若自己不明白,霍瑤自不會說,只說道:“此事乃皇家辛秘,不可對外人道,然而如今京中人都知一二,公主怕是被人算計了。也不知是誰與公主過不去。”
慧陽長公主直接就道,顯然已是思慮多次了,“除了周凌蘭那個賤人,還能有誰能如此污本宮名聲。”
周凌蘭……霍瑤心有恍然,只是仍舊有些疑惑,思量着道:“可還有人與公主過不去,公主會不會認錯人,讓真正的惡人逍遙了去!”
慧陽長公主道:“本宮思慮着,整個京城也只有周凌蘭與顧長歌有嫌疑。顧長歌這賤人雖一直與本宮過不去,然而這件事情卻不大可能,誠如你所說,皇家辛秘,誰傳出去都能惹皇上不滿,再想如今端王府的情況,顧長歌便是再想害本宮也只得忍着。排除顧長歌,便只有周凌蘭了。”
這番基於朝事的分析,霍瑤不由驚詫,難道是這段時間的不順磨了慧陽長公主的性子,竟讓她聰明瞭?又想若真變聰明,必不會給齊芫臉子瞧,便琢磨着定是前段時間賢貴太妃的教導起了些作用。
又聽慧陽長公主半眯起眼眸道:“當然,京中看不爽本宮的大有人在,打着偷偷摸摸不讓人察覺的主意,使出這陰招也可能,只是……本宮還是覺得是周凌蘭這賤人。”
霍瑤想了想道:“周氏看似有些謹慎,臣女看她眼皮子不會如此薄,應當不會冒着皇上不喜的風險做下此事……”
霍瑤還要再說,慧陽長公主卻皺了眉頭,“瑤兒如此爲周凌蘭說話,難不成收了她好,糊弄本宮不成?”
霍瑤一驚,忙道不敢,好話說了一大筐,直到把慧陽長公主的心說舒服了,再退出房間。
晚上,霍瑤去給武泰侯太夫人請安,將自己從慧陽長公主套的話與自己的總結說了出來,並道:“如今聽公主的意思,怕是與章大少爺斷不了了。”
武泰侯太夫人從景帝賜婚至今早就氣暈了無數遍,如今已緩過來,聽到霍瑤的話,不再如當初的沉痛,只冷冷道:“她要作死,我鄭家卻容不得她作。斷不了,老身也干涉不得,她心心念念與鄭家斷絕干係,心心念念搬去公主府,老身更是干涉不得。到底是金枝玉葉的公主,鄭家是容不下這尊大佛了。”
霍瑤知她意已決,並不勸說,況且她也認爲武泰侯太夫人的決定是對的,慧陽長公主這個看不清形勢的刁難公主的確不適合留在鄭家,只是想着鄭譽如今的憔悴,到底是太夫人的孫子,恐怕遠不是面上這般失望不理,霍瑤想了想道:“瑤兒瞧着公主的意思……嗯,怕是婚後還會與章大少爺暗度陳倉,不知表哥的態度?”
“他當然放不下。”武泰侯太夫人冷冷道:“老身再給他一些時間,待公主府修好,他若還是如此扶不上牆,便也不阻攔了,沒得爲他好,倒還怪咱們堵了他的青雲路。”
霍瑤聽了,心裡對日後待鄭譽的態度有底了。
慧陽長公主始終不消停,因爲婚事來得急,賜下的公主府還未修整妥當,是以這段時間一直住在武泰侯府,才短短几天的時間,便惹得府上的主子奴僕都有不滿,只是礙於她公主的身份,報復不得,只得將這怨憤埋在心裡。
武泰侯太夫人以及大房不滿慧陽長公主闔府皆知,成婚次日見武泰侯太夫人的時候,不僅在太夫人面前摔茶水,態度還極致輕蔑,太夫人除了忍,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轉而將一腔憤怒發泄給媳婦楊蓮玉,嫁入武泰侯二十幾年的楊蓮玉才發現,婆婆曾經的刁難多麼溫柔,若慧陽長公主幫襯一二,還能有與婆婆對抗的底氣,只是慧陽長公主連鄭家一大家子所有人都瞧不上,怎會幫她?對於當初讓兒子娶慧陽長公主的打算腸子都悔青了,只是自作孽不可活,千金難買後悔藥。
最苦的還數鄭譽,沒有新婚的喜悅不說,還要對這個給他戴綠帽子的妻子小心討好,怕被人笑話,如今都不敢出門了,是以便對當初合計此事的母親多有怨懟。原本因爲娶慧陽長公主而欣喜的心消了個乾乾淨淨,心有鬱氣,對下人打罵不休。
鄭譽的舉動傳入慧陽長公主耳中,只聽她輕蔑地罵:“果真是個廢物,連表哥的腳趾頭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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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除卻新婚之夜由宮裡來的嬤嬤看着,其餘夜裡並不讓鄭譽進屋,有次將只穿了裡衣的鄭譽趕出房間凍了一整夜,次日晨間被下人瞧見時已經意識不清,病了些時日。
鄭譽病好時,慧陽長公主已經搬去公主府了,並吩咐不許鄭譽踏進公主府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