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夾雜着齊成玉的呼喚聲,王清音只覺得如惡魔索命,讓她痛憤卻又慌張,她死死咬牙,努力不讓眼淚流出,眼睛卻是極爲不爭氣。
她不理外面的人,顧長歌也不理,靜靜等她反應。
一個女人被傷到這個程度,一般來說,該是不會原諒這男人了。但顧長歌覺得,不定戀愛中的女人就是這麼傻,在齊成玉的甜言蜜語下,不定又被騙了。
這時,只聽得王清音咬了咬牙,低聲道:“郡主,打我吧,這臉上的淚痕,總得有個由頭。”
還好,她沒說要找齊成玉問清楚的話,顧長歌勾起脣角,立刻扇她掌。
諷刺的是,當顧長歌開門質問齊成玉爲何找她時,齊成玉竟深情切切道:“郡主,我對你一片傾心。”
“去你媽的賤人!”
毫無疑問,顧長歌打了齊成玉,齊成染也配合着打了齊成玉。
王清音靜靜地看着這一幕,心底一片冷寒。原本,她還想找個機會問清楚他到底什麼意思,現在看來不必了。爲讓她死心,他能無恥到唐突爲他奔波的弟弟的妻子,這樣的人,已經不是她認識的託付終身的人了。
齊二爺父子走後,王清音還沒走,爲做戲做全套,顧長歌將齊成染好一頓抱怨,又如潑婦般將其成玉罵個狗血噴頭。
王清音看他二人,心裡更是苦澀,低聲說道:“願你二人長長久久。”
還知道關心別人,倒還算善良,可惜遇上了齊成玉那個渣男。
顧長歌想了想道:“瞧你沒對齊成玉發脾氣,難不成你打算原諒?”
王清音搖頭,人家是什麼身份,她是什麼身份,發脾氣,她沒有資格。
其實話剛說出,顧長歌心裡就已經明瞭,暗歎門當戶對果然重要,幸好自己身份高,北燕境內除了皇帝,嫁誰都能頤指氣使作威作福。
漫長的夜裡,託顧長歌的悉心引導的福,王清音心中的怨恨只增不減。
當天夜裡,姚風得到消息,臉上浮現一絲殘忍的笑!
次日公堂,見姚風心情頗好,正是齊二爺父子放心之時,卻又來意外……王清音指證齊成玉借陳大之手殺楊老闆不成,後送酒奪人性命。
指證一事震驚滄州百姓。
一驚,齊成玉人模狗樣,竟如此歹毒。
二驚,王清音一閨閣女子,又是姚風未婚妻,怎會與齊家的公子牽扯。
三驚,齊國公府的公子,就這麼束手就擒了?
人證物證俱在,事已至此,不束手就擒還能怎樣?再反抗,就是對皇帝藐視,對北燕法理的藐視。
也正是這時,齊二爺才發現自己被小一輪的侄子擺了一道。
只是,悔已晚矣,齊成玉已被押入大牢,不日押入京城繼續審理。
大獲全勝的幾人,又面臨着新的問題,姚風的條件。
姚風說,他要退婚,這等不守婦道的妻子,他要不起。
但幾人都已明白,已對齊成玉死心的王清音心上疲憊,眼下只想過簡單的一生,甘心嫁人生子,再不想其他。
聽到這個消息時,顧長歌還勸了一句,“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人家女孩子都親口同你道歉了,你身爲男人,就大度一些唄!”
姚風淡淡道:“人生大事,豈能兒戲,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再說,我如此好的身份,如此高的才智,她一個只知聖人清高且目光短淺的女子,能配我?”
顧長歌語塞了,王清音確實有些清高,目光確實有些短淺。
比如,她清高得瞧不上姚風鏟除異己的手斷,可她卻忽視了,在吃人的家族裡,沒個雷厲風行的手段,誰服從?只怕不多時,連命都沒了。
又比如,她目光短淺得只能看到一時之樂,看不到長久的悲喜,爲愛情撲火固然不錯,但總得從長久來考慮終身吧!做妾都願意,該說她情深,還是做事沒底線?
再者,被齊成玉傷後才考慮姚風,姚風不是撿破爛的人,就憑這點,姚風就不想要王清音。
齊成染道:“你這要求,不容易啊!”
“比銷燬證據簡單多了。”
姚風說道,看顧長歌的眼神多了幾分驚訝,不得不說這個女子是特別的,平常女子在意的她不在意,平常女子不在意的她在意,名聲在她眼裡不值一提,齊成染得她,是福。
聽說她懷孕了,姚風笑道:“恭喜齊世子就快當爹了。”
齊成染面上卻乍顯幾條黑線,姚風怔然,考慮到最近的事兒,心頭驟然明朗。不由奇怪,連女子視之如命的名節都不在乎,她到底在乎什麼?
顧長歌去看了王清音幾次,含沙射影旁敲側擊地提示王清音退婚,然而王清音只是表示:“清音別的沒有,一心一意還是有的,承蒙姚家不嫌棄,清音定忘了齊成玉,一心服侍姚風。”
那倒是,有齊成玉,你當姚風是糞土,沒齊成玉,你想要安心侍奉姚風,可不就是一心一意。
可你的一心一意,人家姚風壓根不稀罕啊!
細品話中之意,顧長歌覺得,王清音言外之意還有,人家姚家都沒說退婚,毛事?
顧長歌想說,姚家要臉,所以即便滄州全城都傳遍你和齊成玉的緋聞,姚家都沒表態,姚家不先提退婚,是怕你丫的破罐子破摔主動爆出和齊成玉的醜事,人家不提退婚,可並不代表人家不想退啊!
但這話,顧長歌終究沒說出,萬一王清音真破罐子破摔呢?
幾次提示無果,顧長歌不住嘟囔,“真是比和你二叔鬥智鬥勇還累啊!”
齊成染遞給她一杯茶,淡淡道:“王英男是王清音的兄長,或許,我們可以從他處下手。”
“對啊!”顧長歌一個激靈,從貴妃椅上爬起來,找上王英男。
王英男誠惶誠恐地聽完顧長歌的話,不由怒罵:“不知廉恥的東西!”滿城都在傳齊成玉和一個女子的風流韻事,他沒注意,當是誰呢,原是他那不要臉的妹妹。
這反應……顧長歌看向齊成染,齊成染道:“王英男的母親是嫡妻,嫡妻已逝再娶繼室,這才生下王清音。”
原來如此。
難怪王三爺奸商一個,竟將唯一的嫡子養成紈絝子,原來這其中,有王三夫人的功勞。
對於這個繼母,王英男痛恨至極,聽說,他兒時母親的死,正是因撞見父親同繼母而鬱鬱而終。那時母親找父親理論,父親卻大罵母親善妒。後來繼母進門,王英男過了一段苦日子,直到繼母連生了兩個女兒後被查出再不能生時,他的日子纔好過些。因爲父親這輩子只能有他一個嫡子,這纔想到要好好栽培他,只是已經晚了。
瞧王英男的態度,似乎對勸說王清音無意,顧長歌興致大減,齊成染卻若有所思起來。
他想,這件事情,他有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