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衍傷得很重,腰間一刀,也是他身體好,否則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傷治好,醒時已是第二天早晨,顧長歌一直陪在牀邊,聽到他虛弱得要水,忙給倒杯溫水親手喂他喝下。
昨日情形多有不清楚,就聽顧長歌解釋。
當時他找上範成輝,範成輝果然不是來逛窯子的,而是來堵人,那人顧長衍再熟悉不過,正是白家傳人白芷,這白芷的身份既微妙又關鍵,顧長衍自是不能讓她給範成輝捉去,自是要百般阻攔。
而因白芷的身份,範成輝抓人也不能太明目張膽,這便給了顧長衍機會。
原本經顧長衍周旋,已經將白芷拯救出來,卻忘了他現在並非花無心的臉,也就是說,在白芷眼裡,他只是個陌生人。
於是在他正鬆口氣準備帶走白芷時,白芷當即給他一掌,逃之夭夭……
他一時不防正中胸口,範成輝等人抓緊機會再追擊,待他再擡眼時,範成輝等人早已不見人影。
與範成輝不敢張揚同理,他也不敢將此事放子明面上,王府暗衛不得牽扯太多,山海宮的人更不能用,便只得自己出馬。然而剛出那條煙花巷,便憑空殺出幾個黑衣人連連擊殺他,有傷在身,又不敵多人,因此那刀正中小腹。
也是奇了,黑衣人似乎並想要他命,見他已中一刀,立刻撤離。
他是世子被刺殺,那麼長歌呢?
於是顧長衍馬上趕回春風樓,不管如何,必須將長歌帶走。至於白芷,容後再做打算。
當然,顧長衍刻意隱去事關山海宮與白芷真正身份,只說白芷與他花無心的身份有牽扯,他不能見白芷落難,欲相救卻反被算計云云。
顧長衍說完,二人陷入深思。
到底是誰要對付顧長衍?而且只捅他一刀,不傷及性命,何故如此?
顧長歌很不解。
顧長衍細細斟酌,眼中迷霧漸漸散去。範成輝不僅懷疑他是山海宮的人,更懷疑他是山海宮的少宗主,所以今日只傷得他必須在牀上養着,以此試探,如果這段時間山海宮的少宗主沒出現,那麼就能確定他的身份。
由此看來,白芷定也是他故意敢去春風樓捉,而他主動救白芷已經一定程度上的暴露了身份。
範成輝果然非常人,連他都被擺了一道。
只是他小看了範成輝,範成輝何嘗沒小看他。
算計是好,只是後面能不能行得通,就不是他能預料的了。
“會不會與皇上有關?”顧長歌沉聲說道,她還不知道自家與山海宮的聯繫,只猜測會不會有景帝插手算計哥哥。
顧長衍輕輕搖頭,“不太可能。”
顧長歌道:“可是昨日前腳送你回府,後腳他便知你遇刺,來府上關心傷勢,我只道不知情,他這纔沒多問。”
雖然也有可能是景帝與範成輝聯手傷他,但顧長衍還是否定了,若景帝知道端王府與山海宮有關,心裡必定更起疙瘩,那麼端王府岌岌可危,端王府亡了,那麼景寧侯府極有可能放在風浪尖上烤,這不是範成輝想要的結果。他若聰明,即便知道端王府與山海宮的聯繫,不到最後一步不會告訴景帝,只會暗中利用。
不過敏銳地察覺顧長歌說起景帝時與以往不一樣了,顧長衍輕聲問道:“知道了?”
“知道了。”顧長歌微微點頭,她貼上去抱着哥哥,小心翼翼地不去碰到他的傷口,輕聲道:“我真笨,現在才知道。以前哥哥定擔心慘了吧!”
顧長衍笑道:“也還好,他雖是帝王,卻也不是萬能的,總還有多種顧忌不敢亂來。”
哥哥說得輕鬆,可顧長歌知道此事並不像表面上這麼簡單,否則哥哥也不會在確定自己與成染的婚事後就急着去請太后賜婚,否則憑太后對自己成婚的期待勁兒,不會遲遲沒下旨。
“長歌放心,哥哥會保護你的。”
哥哥不想讓她操無用的心,她有些哽咽地嗯了聲,靜靜地抱着他。
不一會兒,景帝派人來探傷,順便將黃衣姑娘送來。
顧長衍很虛弱地‘睡’下了,那宮裡來的公公很體貼地沒讓叫醒,於是,顧長歌便按照顧長衍的指示說道:“……哥哥初醒來時與本郡主說,有人用美人計引他到春風樓外,遇到幾個黑衣人,中了埋伏,哥哥猜測此事乃人密謀,如今哥哥深受重傷,本郡主又是個姑娘家,出不了主意,只希望皇上能幫着查查兇手。”
“郡主放心,皇上定會爲衍世子出頭。”那公公道。
顧長歌放心地舒了口氣,看了黃衣姑娘一眼,有些爲難地說道:“這可是皇上看上的人,如何能送給哥哥?”
公公淡笑道:“皇上盛情相贈,衍世子與郡主便放心收下。”
顧長歌這才笑道:“那便勞煩公公替本郡主與哥哥謝皇上美意了。”
“郡主客氣。”
一番廢話,送走了這公公,顧長歌將這黃衣姑娘全身打量了個遍,問她名字。
“奴家白蓮,見過郡主!”
白蓮花?這給哥哥放電的勁兒可不像白蓮花,見白蓮給她行了個不怎麼標準的禮,點了點頭道:“既然皇上讓你服侍我哥哥,便要盡心盡力,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得有分寸,端王府不是青樓,那些狐媚手段不能使……好了,不跟你廢話了,眼下世子身子不便,不需要你服侍,便先下去吧!紅袖,帶她去安置!”
紅袖應聲,白蓮卻不想走,“郡主,左右奴家閒着無事,不若服侍世子儘快恢復?”
“你是大夫?”顧長歌淡淡道。
白蓮愣了下,立刻道不是。
顧長歌徹底冷了聲音,“不是大夫還服侍個什麼,哥哥是刀傷,不是思春。看來是本郡主剛纔對你說話太溫柔了,以至你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來呀,掌嘴!”
紅袖揮手,屋內的幾個丫鬟同時出手,先按住白蓮不得動彈,再啪啪打得那叫一個利爽。
顧長歌冷冷一笑,既然明着送尊佛來端王府,那便讓那帝王好好看看她這個刁蠻郡主是如何刁蠻的。
待得差不多了,顧長歌才讓放人。
顧長衍聽到她的作爲,笑道:“別打毀容了,還要暖牀呢。”
顧長歌倒不想這個問題,她擔心他教她的那個說法能不能行。
“放心,沒問題。”
現在的範成輝不會讓景帝懷疑端王府與山海宮的關係,所以,他會幫着圓。至於範成輝的試探,山海宮自有能人扮成他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