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範成輝不容易對付,但顧長衍說道做到,於是接下來的幾天,兄妹二人就範成輝的行程研究一番,最終定下計劃。
日子選在正月十三,這天景寧侯府大房去景寧侯夫人孃家走親戚,護衛什麼的肯定不多,容易得手。
兄妹二人將可能出現的意外逐一分析,好了,沒問題了,便開始等時間。
其間顧長歌給齊成染傳了消息,說她願意。
顧長衍‘無意’得知她傳去的消息,正苦思冥想她願意什麼呢。想了無數答案,又否定了無數個,沒個底!
這天,探得景寧侯府的人已出發,再看天時地利人和,嗯,計劃可行,便分別送了三封信出去。
範宏天攜妻兒與丈人賀學士寒暄,恰巧陳王妃帶女兒和敏郡主回孃家小住,陳王妃與景寧侯夫人是同胞姐妹,只是不親,沒大感情,因此此時也不熱絡,只相互客客氣氣了一番。
賀寧華與和敏郡主親近,與景寧侯府的衆人見了一面,禮數盡到了便自個兒玩去。
範成輝淡笑,並不在意。
範成輝是男子,同父親與賀家的衆長輩聊了會兒,因他至今未婚,賀學士笑說他年歲到了,不知中意那位姑娘。
範宏天笑道:“這孩子眼界高,我是奈他不得,這婚姻之事,且看他自己意願。”
賀學士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纔是正理!宏天做父親的還不能做主了?”
範宏天品茶,範成輝淡笑,都不接話。
這就讓賀學士有些尷尬了,只是親戚之間守望相助,不得撕破臉皮,便扯了其他話題。
午飯後,不需要範成輝應酬,他樂得清閒,捧了本書,仰躺在後花園假山旁的亭子品味。他很俊美,是因父母基因不錯,也本着平日極重養生,絕頂武藝能讓他在天寒地凍之時不需厚衣便能保暖,於是此時,亭中單薄的男子安靜品書,臉上神態煥發有神。
賀寧華轉過長廊,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面上不由得布了半邊紅暈。
和敏郡主低聲打趣,“聽說外祖父有意於他,寧華,多看看你未來夫君。”
賀寧華臉色更紅,只想到了什麼,好心情瞬間消了大半,只聽她低聲道:“聽說表哥無意我,方纔祖父已試探了。”
和敏郡主有些意外,“他無意?”賀寧華這般出衆,怎的範成輝不動心。
賀寧華面有苦澀,遭心上人拒絕也不怨懟,只苦笑道:“有緣無分吧!”
“有緣無分?”和敏郡主所有所思,那藏在深處的傷痛一閃而過,點了點頭,說道:“有緣無分啊,寧華,你不是一人,你還有我。”
“寧華謝表姐安慰,這……”賀寧華轉頭,見和敏郡主面色有異,心中極詫異,只是明白她不想說的事情問之只會傷她,便將這好奇隱在心頭,繼續道:“這件事情還請表姐不要再提,既然有緣無分,便不可強求,只做表兄妹就可。”
兩姐妹互相安慰一番,漸漸走遠。
那亭中的男子輕蔑一笑,回了神兒,繼續看書。
“少爺,有您的信。”
有下人前來,範成輝接過這信,輕輕蹙眉,隨即吩咐下人拿來筆墨,快速寫了幾個字,讓他送至武泰侯府給鄭譽。
同時,範成輝回房拿了大衣,領了榆林,去應‘慧陽長公主’的邀請。
十里飄香約定的房間,範成輝剛推開門,就聽早他一步到的慧陽長公主冷嘲,“範公子來得可真早!讓本宮好等。”
“公主如此急着與範某相見,不讓公主等等過足癮兒,沒盡興,這纔是範某的錯。”範成輝淡淡道,坐到慧陽長公主對面,榆林緊跟着站其身後。
慧陽長公主對此頗爲不滿意,母妃勸說範家乃上等的夫家,因此只他範成輝的一個邀請,她這金枝玉葉便來赴約,又因那日鬧了齷蹉,於是爲顯示自己赴約的誠意,獨自前來,她是不擔心他對她不軌的,若有不軌直接賴上他家便是,倒省了事兒。可他倒好,帶個武林高手來,搞得生怕被她非禮了一樣。
其實慧陽長公主也不想選範成輝,這男人給她的感覺太陰,有些背脊發涼的感覺,且隱隱有鄙視輕蔑之意,只是無奈章家嫁不得,近日連連獻殷勤的鄭譽她瞧不上,且還聽說鄭家人不意她,又有其他方面的對比,範成輝自是最佳人選了。
因此沒嫁範成輝之前,慧陽長公主有所收斂,更忍了那日範成輝當着衆人面兒侮辱的事情,又因她自覺逞不到口舌之快,便不去自取其辱,說道:“範公子今日賀家做客?”
範成輝笑着看着她。
“聽說和敏郡主也去了賀家,不知範公子瞧見了沒?”
範成輝一副且看她廢話的模樣,弄得慧陽長公主又生怒火,她忍忍道:“本宮聽說賀學士有意你娶他家女兒,不知範公子可有此意?”
範成輝淡笑:“有意如何,無意如何,範賀兩家都沒挑明的事情,還請公主莫要胡說,壞了表妹名聲倒不好。”
慧陽長公主琢磨他這話,皺眉道:“這麼說,你有意了?”
“範某有意與否,似乎不需要回報給長公主吧。”範成輝淡淡道:“今日應邀不過看在長公主的面子上,但長公主的面子可還沒大到能讓範某浪費時間,既然長公主邀範某來此只爲說這些廢話,範某忙,就不聽長公主廢話了。”
範成輝說罷起身,慧陽長公主臉上的驚愕還沒來得及消,便見他要走,想也沒想便怒道:“站住。”
範成輝沒理她,任她如瘋婆子般叫喚個不停。
對面的酒樓的兩人看範成輝緩緩出屋,那叫一個心急啊,可奈何慧陽長公主不中用,連個人都留不住。
顧長歌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鬱悶,顧長衍不住搖頭,“賢貴太妃有意範成輝,範家可不想要這個沒用的祖宗,本以爲此計劃選她能給範成輝添堵,可誰曾想這丫的蠢出了下限!”
“可不是,看得我都爲範成輝將被豬拱而可惜。”顧長歌嘆道,又想了想道:“不過賢貴太妃怎得想讓範成輝做她女婿,聽說上次範成輝當衆給慧陽長公主沒臉,賢貴太妃不怕女兒嫁去受虐待?”
“家世好,又是少年英才,哪會不想。再說感情是可以培養的。”顧長衍淡淡說完,不緊不慢地飲了杯茶,下一刻,那雙不經意一瞥的眼睛忽得亮了起來,笑道:“長歌,範成輝不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