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成輝離去之時,白芷便悄悄緊隨其後。
範成輝兄妹三人上了馬車,順便將燈籠也攜進去了,因一行人不乏高手,白芷不敢跟得太進,不一會兒,便聽馬車隱隱傳來聲音。
“,你在找什麼?”
“什麼都沒有……”
“……嗯,找遍了都沒有,到底在何處?”
白芷神色凝重,半晌,又聽那車衆人吩咐,“……去尋那老漢兒,醉無情不會說謊,不定被那老漢兒換了。”
白芷一驚,心道這景寧侯府的公子知道醉無情,難不成醉無情的主子便是他?景寧侯是朝中重臣,她能對付得了嗎?
不過眼下的急事是將雪蓮拿到手,便跟隨那範成輝的手下離去。
白芷離去後的幾陣風吹過,範成輝突然睜開眼睛,詭異地笑了,白家後人自投羅網,很好!
尋傳心切的白芷還不知道自己正中圈套,躲在暗處的她看着那一個時辰前因大賺一筆而歡欣鼓舞的老伯渾身鮮血,只覺得胸中一團怒火越燒越旺,老伯口中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家婆娘還等我回家呢……’催化劑般地紅了她的雙眼。
太過分了!
她手上劍鞘一動,正欲拔劍相助,說時遲那時快,卻有一人及時握住她的手,她皺眉一轉,見是救她一命的恩公,警惕瞬間消了大半。
花無心看穿她的心思,朝她搖了搖頭。
不救嗎?那老伯在她面前受折磨,江湖兒女行俠仗義,快意恩仇,她眼睜睜地看着,如何能無動於衷。
正猶豫,卻已是來不及了,那邊敏銳察覺,直接砍向他二人。
景寧侯府高手衆多,只二人怕是不好脫身,花無心眉頭一皺,立刻從懷中掏出某小東西,拋至空中,瞬間煙花綻放,絢迷衆人眼。
白芷一愣,詫異地眸子從沒這般不可置信,像是重新認識了花無心一般,這突如其來的認知也讓她半晌沒回過神,花無心不由分說與景寧侯府的衆人接了幾招,直接攬她離開。
榆林等人沒在追,給那奄奄一息的老伯致命一刀,清場撤退!
得到回覆的範成輝微愣,“山海宮的指令?他既是山海宮的人,卻爲何感覺……”
“放開我,放開我……”白芷不住叫喚,怒視花無心。
男子直接選擇無視,待將她抱到一處別院,這才鬆開她。剛一放,女子便使招襲來,二人交手,女子攻,直擊命脈,男子守,不主動出擊。
半個時辰後,女子似乎累了,男子才一掌將她打傷在地,冷冷道:“便是我山海宮屠殺白氏一族又如何,你白家技不如人,合該如此。”
白芷卻沒有他意料之中的狂怒,只淡淡道:“我也沒怪你屠殺我族。”
“那你剛纔……”花無心不免疑惑,那是她的親人,能不在乎?但仔細瞧她面色,似乎真不在乎。
“只是想試你功夫而已。”白芷淡淡說道,有些鬱悶:“我白芷苦練了十幾年的功夫,怎還比不過你這採花。”
花無心抿脣不語,死死盯着她。
白芷淡笑,“別這麼看着我,白家的仇我從沒想報,滅了白家,我倒要謝謝你們幫我脫牢籠。”
“理由?”
“無可奉告。”白芷見他面色陰沉,想着江湖上誰也不知堂堂採花賊竟是山海宮的人,自己無意窺探到他的秘密,多半會被滅口,便忙道:“我會保密。”
“如何信你?”花無心神情冷漠。
“透露你的身份對我沒好處。”
“放你活着對我也沒好處。”
“你想如何?”言下之意就是饒一命,她會爲他做事。
花無心想到了什麼,斟酌半晌,良久從懷中套出一小黑瓶,一顆小黑藥丸倒入手心,扔給白芷。
小命要緊,她直接接住就吞,不敢討價還價。
“你已身中我派之毒,解藥分十次口服,十日一解,如今你便暫待這宅子,等我吩咐。”
花無心淡淡道,此刻身着黑袍的他與剛纔初見時的白袍謫仙大相徑庭,白芷是再不能將謫仙與他聯想一起了,甚至若此刻誰敢說採花賊花無心只是個偷香竊玉的,她定當即扇兩耳瓜子。
不過眼下,命是保住了,白芷舒了一口氣,希望自己能活到十次解藥都拿到的時候。
她環視一圈這兩進院子,習武之人夜能視物,只看表面,大抵知道這院子不錯,四處走走將院子欣賞了一番,花無心竟還沒走。好歹命在他手裡,萬不能放肆了去,便找了話題問道:“這是你家?”
花無心搖頭。
“喔,那這麼好的宅子,租下肯定要花不少錢吧!”白芷一探,似乎很爲他心疼錢,“花少俠萬不可因我費錢,還是先退了,但花少俠也放心,白芷既然承諾爲你做事,亡命天涯也定跟你。”
誰知花無心愣了一愣,竟說:“不是我家,卻是我名下的產業。”
白芷也愣了,名下的產業?聽這語氣,他名下還不止這一處產業了,想不到這偷香竊玉的小賊,竟還有錢!還以爲他風餐露宿亡命天涯呢。
“那你家在京城嗎?”
花無心輕輕點頭,眸中有些亮光,似憶起曾經的美好緬懷眷念。
白芷見他神色,沒問他爲何不回家,只靜靜地站着,她不語,花無心也不說話,有些尷尬,白芷便道:“我有些累了,你讓我住這裡,那我睡哪間房?”
“隨你意,這宅子便暫由你做主,留間上房給我就行。”花無心淡淡道。
白芷疑惑道:“你也住這裡?”
“嗯。”
白芷皺眉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去名聲不美!”
卻聽花無心輕嗤一聲,說道:“磨嘰,她比你爽快多了。”
白芷一驚,自覺他定將自己當成某個姑娘的替身,登時不敢再磨嘰,考慮到他是這房子的主人,便讓他先選房間。
花無心淡淡道:“不用,只將我房間打掃乾淨便行。另外,可能有些時候我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