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成紅拂模樣的顧長歌偷偷溜到齊成染房間,卻發覺人已不見,屋中漆黑一片。
坐了會兒,恰逢屋門口經過一小廝,顧長歌叫道:“可是齊國公府的人?”
那小廝點了點頭。
“你家世子去哪兒了?”
小廝恭敬道:“正在廳裡,六小姐九小姐十小姐也都在。方纔有人鬼鬼祟祟地從六小姐十小姐的房門口經過,小的尋不到丹雲和櫻兒,這便正要去廳裡稟報小姐們呢,只是小的自己這邊也有活兒,若長歌郡主要去廳裡找世子,可方便幫小的告知一聲?”
話雖得體找不出錯,但讓堂堂郡主幫忙傳話,總有說不出的彆扭。
不過顧長歌向來體量下人,不太過計較規矩,便應了下來。
來到廳裡,果然見到了齊成染與齊瑩幾個。
“這大雪天的,你們不待屋裡烤火,卻都來廳裡受凍。都在商量什麼呀?”
齊成染朝她招手,示意她坐下。
齊芫輕輕撇嘴,不樂意顧長歌又來了。
齊瑩淡笑道:“是九妹與十妹在西院子瞧見了陌生男子,特來問三哥是否搬出西院?是以,三哥便叫了我們前來,問我們的意思。”
顧長歌喔了一聲,“那你們商量得怎麼樣了?”
齊芫道:“當然不搬,雖說那陌生男子我們都不認識,可三哥和易青哥哥都在院子,還有人敢對我們不利不成?”說罷,又轉向齊茹:“我和六姐都覺得無事,就你講究,說什麼於女兒家的名聲不利,人家長歌郡主身份那等尊貴,還不介意與三哥同坐一堂呢。講究成這樣,你的身份能貴過長歌郡主?”
齊茹垂眸,小聲道:“祖母時常說……”
“行了行了,所謂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們現在在外面,祖母的話也可以不聽。”齊芫直接打斷她的話。她本就因爲齊瑩的事情對齊茹不爽,一個庶女還這麼多的要求,比她們嫡出排場還大,就更讓她心裡不爽了。
齊瑩淡笑着,並不去幫齊茹打圓場。只道:“我聽九妹的意思。”
齊成染淡淡道:“三過二,既如此,便不搬!”
齊茹沒有說話。
顧長歌看了一眼齊茹,心底冷笑,什麼陌生男子,她倒是覺得,這丫的是因爲自己和齊成染纔想着搬走。這樣想着,對齊茹就沒好臉子了。她和齊成染如何,關她屁事!
“郡主來此何事?”齊瑩笑問。
“喔,是這樣,你們府上有一小廝說你與齊茹的房門大開,恰巧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經過,便託我來告知你們一聲。”顧長歌邊說邊打哈欠,“才補了覺,怎得還困啊!”
齊芫呀一聲,“那鬼鬼祟祟的人是不是就是剛纔我看到的那個人啊?”
顧長歌擺手,表示不知道。她只是個帶信兒的。
齊茹小聲嘟囔:“或許是的。”
齊芫心裡有些內疚了,或許聽齊茹的意思搬出去是對的,然而剛纔還那樣說齊茹。
齊成染看齊瑩齊茹臉上的似有焦急之色,便道:“去瞧瞧可丟了東西?”
“我也去……”齊芫猛地站起來。
恰逢顧長歌琢磨着會開完了,齊成染也該回房間了,於是也起身。齊瑩齊茹二人似乎擔心屋裡丟了東西,也都快速起身。於是,幾人一撞,毫無預兆地都地上了……
太急,又不知誰的力道太猛,連帶着撞翻了柱子旁的木頭架子。因佛堂緣故,架子上放了盆水,這一撞,盆翻了,水潑得滿地都是。
四個女孩子的衣服都溼了。
齊芫面上有些掛不住,偷偷去看齊成染的臉,齊成染低斥道:“毛毛躁躁的!”
顧長歌擺手:“她又不是故意的,你說她做什麼。”
齊芫立刻挺直了腰桿,但見齊成染仍舊看着她,別捏了下,才歉聲道:“對不起,是我太急了。”
齊瑩齊茹都表示沒事,兩人起身,快速回房間查看東西,並換衣服。
“我在你房間等你哈!”顧長歌說完,也出去了。
衆人都走了,齊芫小聲認錯:“三哥,剛纔我錯了。”
“喔?”齊成染淡淡道:“錯哪兒了?”
“我,我犯了錯,不應逃避!”她知道自己的錯,可從小受寵,便是錯了也有人幫頂罪,剛纔犯了錯,自然落不下臉認錯。
齊成染淡淡道:“你是千金貴女,不是市井潑婦。不想認錯便別犯錯,犯了錯卻認不起,我齊成染沒你這樣的妹妹。”
齊芫的腦子一下子蒙了。
她原以爲,她已經道歉認錯,便能揭過此事,哪知三哥竟會這樣說。心裡很難過。當然,她已忽略剛纔自己得過且過的認錯態度。
剛踏進房門的齊瑩眼角餘光撇到齊茹的臉,瞧出幾分興奮的意味,不由心下奇怪。
這邊,顧易青回到房間,想着已軟禁一天,顧長歌該多無聊,便決定再去找她談談,若她能想通,便放她出來。
推門,走入。
幾秒鐘之後,顧易青黑臉而出,直奔西院的廳堂。聽說齊家兄妹都在廳裡,即便顧長歌暫沒去找齊成染,也可守株待兔捉人。
剛走到門口,就撞到低頭抹淚的齊芫。
齊芫擡眼看竟是顧易青,哭腔着喚了聲‘易青哥哥’,便飛奔離開。
房內只有齊成染,齊芫哭着出去,難道齊成染將自個兒親妹妹弄哭了?
欺負妹妹,算什麼男人!顧易青這樣想着,越發覺得齊成染不是東西,看齊成染就愈發不爽,更覺得齊成染這廝配不上顧長歌。
“殿下有事兒?”
顧易青淡淡道,“長歌呢?”
“下官怎知。”他估摸着顧長歌不會想讓顧易青找到她,便雲淡風輕的幫着隱瞞。
顧易青審視半晌,眸光晦暗,看不清神色。良久,忽得笑道:“先不找長歌,瞧齊世子清閒得很,不若與本王對弈幾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