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易青低聲道:“咱見機行事,你說話也不要太直,免得得罪母后。嗯……別讓她定下人選就行。”
這個可以。
顧長歌應了,幫顧易青走一趟。
進殿之時,太后果然在與衆媳婦在討論納妃,景帝兄弟們的王妃與皇后等幾位高位妃子,都齊聚太后殿。殿中宮女一人執一副美人圖,站成一排以供選看。
見顧長歌隨顧易青而來,太后連忙招手,“來,長歌幫哀家瞧瞧。”
顧長歌一一掃過畫中女子,打趣道:“都是花容月貌的閨秀,不論娶誰都不錯,易青哥哥好福氣啊!”
“可不是好福氣!”聽顧長歌的話,太后的心情明顯好了些許,又剜了小兒子一眼,“哀家爲此操勞,有人就是不稀罕。”
顧易青立馬反駁,“兒臣哪有不稀罕啊,只是覺得太早了些。”
太后狠狠瞪他幾眼,“你四皇弟比你小一月,如今世子都兩歲了,你還孤身一人,還早?”
顧易青的四皇弟如今已封康王,康王妃適時應道:“母后說的是,燕王殿下應儘快尋個知心人兒纔是。”
接着,殿中的女人們你一句我一句勸說,說得太后心裡舒坦極了,這架勢……顧易青看向顧長歌,顧長歌輕嘆逼婚還真不是人受的,尋了個恰當的時機將太后的注意點轉向畫上美人。
太后問顧長歌哪家千金合適。
“我未嫁之身,按說本不該來指手畫腳的,不過太后問及,且我向來將易青哥哥當親哥哥的。親哥哥的終身大事,我便也來說點粗淺之言。”
一席話,看顧長歌滿面是笑,太后伸手點了下她的鼻子,嗔道:“你向來直話直說,哪來的這些冠冕之語?”
顧長歌同端王妃一樣,都不喜歡唱文戲般的套路,太后雖不認同,卻也喜愛這對母女的耿直,如今聽她話裡竟也含了彎彎腸子,不由詫異起來。
顧長歌撇嘴嘆道:“說話不假意九曲迴腸不行啊,慧敏姑姑現在可討厭我了。”
“慧敏長公主一向不喜你的性子,不喜便不喜,我們小長歌何苦爲她改變。”太后頓了頓道:“不過假孕之事確實是你不對,這點哀家可不能偏袒你了。”
顧長歌一聽,立馬小抱怨一聲,“世風日下,連太后都不幫我了,父王母妃兄長都不在身邊,沒人撐腰,那些見不得我好的人都會來踩我一腳。”
太后苦笑不得,輕輕撫摸她的頭髮,笑道:“哪是你說的這般,你的事情,哀家知你不喜別人指手畫腳,且你與成染之事,哀家也不便插手。只是給你母妃傳了信,讓你父王母妃親自回來管管你這不像話的丫頭。”
顧長歌聞話眼皮一跳,父王被賜封地錦城不得回京,太后卻意指父王回京,難道景帝有意招她父王回京?
太后對她一向都好,顧長歌毫不掩飾,直接看向太后的眼睛請示。太后輕輕頷首,顧長歌好一陣狂喜。
喜罷,才笑說:“有父王給我撐腰,就再不用怕那女人了,總算放下心中事兒了。好了,太后娘娘,現在我們開始討論易青哥哥的終身大事。”
幾位未曾見顧長歌的年輕王妃,看太后如此寵她,都不禁唏噓。太后端莊大方,行事規矩,因此她們也都端莊規矩以此討太后歡喜,哪知道,人家卻喜歡顧長歌這樣的頑石。
皇后端起案几上的一杯茶水,啖了一口,淡淡道:“換茶!”
身後宮女一頓,利索換下。
雲貴妃看太后寵顧長歌,想到那次顧長歌竟打她的宮女,讓她好沒面子,登時氣升幾許。此時,見一向沉穩的皇后都有些維持不住臉面,又不住暗爽的厲害。難怪皇后如此,顧長歌沒回京時,太后對皇后雖一直淡淡,卻從不曾刁難,顧長歌一回來,太后便明顯給皇后臉子瞧了。
顧長歌直接跑到美人圖前,一副一副的看過去,偶有稱讚,稱千金們容顏姣好云云,有時輕輕搖頭。
待她看完,太后問她的覺得如何。
顧易青坐在位上,先不言語,免得讓太后看出顧長歌存心幫他。
顧長歌依畫的順序依次說起,先客官評價,再說自己的意思。
“樑蘿依,樑國公府長房嫡女,身份不錯,娟秀之貌,與易青哥哥……郎才女貌吧!不過……”
太后道:“長歌直說。”
“好,我就不怕得罪人了哈!”
顧長歌看雲貴妃一眼,樑家小姐是雲貴妃的嫡親妹妹,必須先給太后暗示自己不是存心針對樑家小姐,否則後面有人要向太后設計吹風,自己與顧易青的一番心思不就白費了。
雲貴妃氣得憤憤,看向顧長歌的眼睛直射冷光。
顧長歌卻不說話,冷光回射回去。
太后微微皺眉,淡淡道:“貴妃累了,跪安吧!”
雲貴妃心驚,膝蓋一軟,朝太后一跪,忙道:“是臣妾的錯,請太后恕罪!”
“既有錯,便退下禁足。”
“太后……”
“來人,將貴妃請下去!”
隨即,不知從太后殿那個角落走出幾位身強力壯的宮女,直接將滿口饒命的雲貴妃拉下去。
皇后低眉,衆王妃慶幸自己未曾針對顧長歌。顧易青飲了杯茶,不語。
太后這才慈愛對顧長歌道:“不用管她,長歌繼續。”
顧長歌清楚,太后這下馬威是給宮中衆人瞧的,以震懾宮人不敢對她放肆,人家一片真心,她卻和顧易青串通好了來騙她,心裡有些過意不錯。
又想到顧易青和齊瑩,若他兩人真能走出火花,自己是怎麼都不願看到太后棒打鴛鴦的。
她無聲一嘆,開始吐槽,“樑小姐家世樣貌都有,看似不錯,卻與易青哥哥不相配。就如雲貴妃娘娘,看着也不錯,可誰想到,她竟對我這般控制不住‘熱情’。”
含蓄地表示,雲貴妃蠢笨不識大體,樑小姐是她親妹妹,不定也是這樣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