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齊成染一手指着那妖嬈女子,妖嬈女子心裡一緊,再不敢勾引他。滄州知縣白了臉,結結巴巴道:“是……是長歌郡主。”
齊成染眼眸微眯,妖豔般的眼睛帶着一絲晦暗,又漸漸平靜了下來,口中緩緩吐出一個字,“滾!”
“那這……”這是叫他一個人滾呢,還是沒人一起滾?滄州知縣表示疑惑,當然,他是希望美人留下,他還想籠絡住這位齊國公世子呢。
“都帶下去。”
“是是是……”滄州知縣忙領着他的美人一起走。
齊成染沉着臉,不知想着什麼,面色一直沉到顧長歌吃完早膳。
顧長歌一進屋,便察覺到屋中的氣氛不一樣,眼珠子轉了轉,這丫的怎麼回事,我懷疑他時也沒見這麼大的火氣,喔,對了我和滄州知縣說他喜歡妖嬈美人,剛纔我出去,那知縣有足夠的空間諂媚,齊成染這麼生氣,莫不是與那妖嬈美人成了事兒?嗯,可能是的,他一向討厭妖嬈女人。
齊成染朝她看來,眼中帶着些許冷意,顧長歌不覺打了個寒顫,腰桿卻是挺直了許多,道:“你怎麼了?”
齊成染沉聲道:“你覺得呢?”
顧長歌想了想道:“我覺得你眼睛有問題,你想,本來你看我的眼神一向是溫和的,現在卻在瞪我,且還是真生氣的瞪我,表面看來,是真生氣的節奏,但我知道,你是不會生我的氣的,所以,我想來想去,應該就是你眼睛有問題了。”
齊成染眼睛一抽,想到她妖嬈美人的勾引,想到她現在還這麼義正言辭,心頭不由更怒,聲音也大了幾分,質問道:“爲何叫滄州知縣給我送美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知縣的意思。”顧長歌不免狡辯,“他想討好你,又不知你喜好,所以便來問我,我覺得沒什麼可瞞的,就告訴他了。”
“我不喜那種女人。”當然,他對那女人無感,只是顧長歌想試探他,便必須佯裝一怒。
此話一出,顧長歌的心又放下幾分,還好還好。
齊成染的怒臉還有眼前,顧長歌乾笑兩聲,“不好意思啦,我這幾天腦子有些不正常,說反了。你放心,下次一定說對。”
齊成染皺眉道:“下次不許說了。”
顧長歌一愣,隨即笑道:“好。”
齊成染似乎很愛學習,拿着史書翻來覆去的琢磨,時而嘆息。
顧長歌陪他一起看,有時看到那些勝利在望的人犯了常識性的錯誤而功敗垂成,當下便大罵,“太笨了,簡直笨到極限,也難怪他不能勝,智商的缺失,乃是硬傷啊!”
她見齊成染嘆息,本以爲齊成染也這麼覺得,然而齊成染卻搖了搖頭,“不,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若換了我們自己,也未必能走到最後。”
顧長歌想了想,也點了點頭。
又看到一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竟爲了美人烽火戲諸侯。
顧長歌又罵,“活該活該,天下美人多的是,他一個帝王,竟這麼稀罕,好吧,稀罕自己的女人本沒事,可卻烽火戲諸侯,未免太不知輕重了吧,他老子是怎麼教他的。”
齊成染側目道:“你們女人不都喜歡男人將你們捧在手心?”
“這是兩回事好嗎?我們是希望男人將我們捧在手心,但總得知道些輕重吧,如這君王,沒了羣臣的擁護,他還怎麼保護女人,還怎麼將女人捧在手心?還烽火戲諸侯,看似爲了女人,但國滅了,結果還不是將女人逼上死路?”
齊成染想起了什麼,似在深思。
顧長歌繼續道:“作爲男人,如我父王一樣就好。父王有他的事業,不該母妃碰的東西,若是母妃不懂事碰了,父王也會怒,父王在朝堂的那些事兒,沒有一件讓母妃插手,母妃曾想過去鬥鬥朝堂,玩玩政治,但無奈父王不許。說到這裡,可能你會覺得父王對母妃不好,但他卻非常寵母妃……”
“母妃不喜三妻四妾,父王便解散了府中所有的妾室。
男人愛子嗣,都希望有兒養老,兒子越多越好,但母妃當年生育艱難,父王竟主動承諾即便母妃一生無所出,他願收養子也不願納妾生子。
母妃說女人應該自強,不該靠男人,她想有自己的事業,以防止將父王拋棄她,父王雖不喜,卻轉頭將王府大半的財產給了母妃,容她折騰。
家中之事,若兩人吵架,除非確實是母妃無理取鬧,父王都會主動相讓。”
“父王說,前朝險惡,一着不慎便會累極滿門。他不是瞧不起母妃,而是母妃本就沒有玩政治的才能。”
記得當時,母妃聽父王這麼說,還生了好久的氣,最後雖然父王主動去哄了母妃,卻仍舊不鬆口政治的事兒。
有人說,父王不讓母妃牽扯朝堂,是折斷了母妃的翅膀,讓她不得不待在父王的羽翼裡,但事實並非如此。顧長歌知道,若母妃真有政治才華,父王絕不會反對她加入朝堂。
因爲在母妃沒有能耐的時候,讓母妃插手不止會毀了我們的家,還會毀了一干跟着父王出生入死的部下。
漸漸地,母妃也理解父王了。
一個男人,做事情總得有輕重之分。如父王這樣的男人就好,既全了母妃,也全了部下。
齊成染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有些晦暗,沉聲道:“我……我曾聽說過一個人,他也很寵心愛的女子,愛她所愛,恨他所恨,女子的家族受辱,他主動滅了欺壓女子家族的家族,女子被其他男人非禮,他不問緣由便將那男人給廢了,甚至於,他爲了她,竟不顧羣臣反對在金鑾殿上嬉戲。”
顧長歌呼了一口氣,嘆道:“這男的傻得可以啊!”
“你如何看待這件事兒?”
“我來幫你分析分析。首先,這男人能滅了一個家族,肯定是權傾朝野了。一個權傾朝野的男人能如此對待一個女人,定是情種一個。但我敢肯定,這男人的結局肯定不會好。”
被心愛的人聯合弟弟背叛,怎會有好的結局?
齊成染眼中閃過些什麼,輕輕點頭,“嗯,他的結局確實不好。”
顧長歌繼續道:“我敢肯定這女的不愛、或許至少不深愛他。”
“爲何?”
動腦子想就能想清楚啊。你瞧,他對女子百依百順,可女子是怎麼回報他的,滅一個家族怎麼着也得費些功夫吧,男人在朝堂上的政敵肯定是有的,滅家族這等大事,怎的不謀劃清楚,但他卻滅得衝動,女子不勸告一下?再者,金鑾殿嬉戲?沒分寸,即便她不要臉,男人也是要臉的吧。若她深愛這男人,怎不勸告?她若勸告了,這些事情怎會發生?”
齊成染苦笑,“你倒是看得明白,想必將來想矇騙你感情的人沒多少吧!”
“那是。”顧長歌沒注意齊成染的臉色,抿了一口茶,皺眉道:“我怎麼覺得這男人有些熟悉呢?”
突然間,她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腦袋,“魏無極,原來是魏無極,我就說怎麼這麼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