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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長,那傢伙很狡猾,兄弟們剛過去就被他發現,結果提前讓他溜了,現在咱們咋辦?”
“能怎麼辦!這是世子殿下親自交代的任務,把事情搞砸了,誰也別想好過!”
領頭軍官氣哼哼道“找個人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好,你讓老子以後怎麼在部隊裡做事,你、你、你,你們三個,各帶一個班的人手給我分頭沿着北街搜索,今天晚上前必須把人找到,聽明白沒有!”
“是,排長!……
躲過李明遠派出士兵的搜索,布衣漢子察覺到自己已經被官兵盯上了,從人羣中離開後,沒敢繼續留在北城英靈殿附近,轉身向着人流密集的街市走去。
街市人聲鼎沸,一些沒有固定商鋪的小商販肩挑手提着沉甸甸的貨物在人羣中流動叫賣。
布衣漢子走在人羣中,雙眼望着街道旁的一處客棧,神情有些猶豫,身子停在原地,右手伸張口袋摸出幾塊碎銀子,然後摸了下空癟的獨肚子,漢子最後挪開腳步向客棧走去。
中午時分,客棧裡面坐滿了人,布衣漢子走向一桌只有兩人的位置,拱手行禮道“兩位兄弟有禮,不知在下可否與兩位同座一桌?”
“酒桌還有兩個空位,這位兄弟坐下便是。”
酒桌前的兩個華人頭髮剛剛理過,約摸有半寸長,說話的口氣帶着浙省方言口音,布衣漢子猜測,他們可能是外地走貨的商人。
“兩位兄弟衣着華貴,想必是在此地經商的老闆,兄弟今天能夠與兩位同桌,當是有幸。”
“呵呵,這位兄弟客氣了,我們兩人不過是趕上南美華人建國的機會,賺上一點買田置業的辛苦錢,當不得兄弟的誇獎。”
爲首華商面貌上比布衣漢子稍稍大一些,對方言辭有理有節,給他的印象不錯,因此便多說了幾句話。
“還未請教兄弟大名?”
“在下洪和,江西九江人。”布衣漢子停頓片刻,報了一個普通的名字。
“原來是洪兄弟。”華商客氣一笑道“我兄弟二人祖籍浙省寧波府,一月前剛剛入籍南里奧格蘭,本人周承業,這是內弟周承德。”
“幸會幸會,能夠與兩位周兄弟相遇實乃緣分,兄弟身上沒帶多少銀錢,今日擅自做主請兩位兄弟吃一頓薄酒,還請兩位兄弟不要嫌棄。”
“初次相遇,怎好讓洪兄弟破費,況且即使請客也應該是我兄弟二人請洪兄弟纔是。”
布衣漢子的大方豪爽超出周承業的意料,連連拒絕道。
布衣漢子身上銀錢不多,自己吃飯時勤儉節約,可是在面對外人時卻表現的很大方。
在英靈殿外被李明遠手下士兵搜查,布衣漢子以爲是在和人羣中的中年華人聊天時露出破綻,因此,進入客棧後,他專門挑了兩個看似剛進入本地的商人,準備旁敲側擊從他們口中瞭解南里奧格蘭其他方面的政策。
布衣漢子心中有自己的謀劃,當然不會讓周氏兄弟付飯錢,一番推脫後,布衣漢子將身上帶着的碎銀子掏出大半,解決了飯錢問題。
三個人要的飯菜不多,布衣漢子掏出的碎銀子在薄有身家的周氏兄弟看來也不算多,不過布衣漢子豪爽的做派卻贏得兩人的好感。
在布衣漢子付過飯錢後,三人漸漸熟絡起來,聊天的話題也從各自經歷轉移到南里奧格蘭近期的一系列政策、法令上面來。
“洪兄弟,老哥勸你一句,趁着南里奧格蘭這邊優待華人移民的政策,趕早把家人轉移到這邊來,要不然晚了的話,可能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哥哥說的是實話,我兄弟二人十五六歲出海闖蕩,南洋、美洲、古巴還有大清國,沒有一個地方像南里奧格蘭這般爲咱華人着想,我和哥哥已經商量好,過幾日給留在大清國的二伯、四叔去信,勸說他們一塊移民南里奧格蘭。
而洪大哥年歲長兄弟幾歲,家中妻兒兄伯想必也不少,何不下定決心把他們全帶來南里奧格蘭,也好過在大清國受官吏的欺壓強。”
“兩位兄弟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不過兄弟的家眷妻兒全在幾年前的戰爭中離開,兄弟我現在是孤身一人、了無牽掛。”
布衣漢子苦笑一聲,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唉,時事艱難,烽煙一起,受苦受難的還不是我等小民,幾年前的大清國內戰,我發伯一家被大清官軍全部殺害,戰爭停歇過後,我等小民又如何爲死去大伯一家討回公道?
太平軍也好,官兵也罷,大兵一到,底層小民還不是任憑他們擺佈。”
周承業深有同感道。
“五年前,我與哥哥回老家寧波府一次,聽家鄉鄉親們講,李大人、曾大人的部隊佔領江南蘇、常、鬆、江寧等地時,城內富商、地主的家財全被搶劫一空,還有上萬名富商、地主家的小姐慘遭官兵凌辱。唉,官兵搶劫結束後,繁華的江南變成了殘破之地,原本家境殷實的家庭變得一無所有,不得不到海外討生活。”
“寧爲太平犬,不做亂世人。只可惜太平軍沒有推翻滿清朝廷統治,否則我等也不必流亡海外,不得迴歸故鄉。”
周氏兄弟的話喚起布衣漢子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感情,不由得感嘆道。
“洪兄弟的話,恕老哥不能苟同,莫說太平軍沒有佔領全中國,就是洪天王南京登極時,太平軍雄軍百萬,馬踏天下、一統中原氣勢初成,然而定都天國後,洪天王不思進取、大肆蒐羅美女供一人淫樂,後來還設計殺死天國擎柱東王楊秀清和東王麾下數萬精銳,天國衰敗皆是由洪天王一意孤行而起,若是換了洪天王,由侍王世子統領天國,說不定還有統一中原的機會,可惜當初侍王世子年不過幾歲,無法掌權力挽狂瀾。
時事造英雄,如果侍王世子殿下早生二十年,這中原大地的錦繡江山就不會被韃子佔據,漢家江山也能早日光復。”
“洪天王高高在上,一般將領都很難接觸到天王,你怎麼能知道天王的事情?”
布衣漢子沒有否認洪秀全的錯誤,反而對一個普通商人能夠了解到這麼機密的事情感到驚訝。
“呵呵,洪兄弟應該知道南里奧格蘭的王爺四侍王世子殿下,侍王世子自幼跟隨在侍王身邊,對洪天王的事情自然能夠了解到,更何況國防軍中有不少南京城破後,逃出來的將士,他們多少也接觸過天王身邊的人,對天王在南京城內的作爲也不是一點不知道。”
“洪天王雖有小錯,也不像周兄口中說的那般不堪,一定是其他人以訛傳訛,故意詆譭天王的聲譽,希望周兄不要被謠言矇蔽。”
“洪兄弟不要激動,我只是就事論事,絲毫沒有詆譭洪天王的意思,而且我得到的這些消息可不是謠言,而是從國防軍一個軍官那裡親自探聽來的消息。
國防軍是侍王世子殿下親自帶出來的部隊,世子殿下應該不會讓部下官兵說假話、隨意詆譭洪天王吧,如果洪兄弟還是不相信,可以親自向國防軍探聽消息,國防軍對待普通華人兄弟態度挺好,相信他們不會拒絕洪兄弟的請求,那時候洪兄弟就能夠判斷我今天說的是不是假話了。”
聽完周承業的解釋,布衣漢子頓時沉默下來,站在客觀角度而言,周承業對洪秀全的評價雖然有些偏頗,但是卻沒有誣陷他,錯殺良將、剛愎自大、昏庸好色,親自與洪秀全接觸幾十年,布衣漢子比其他人更明白洪秀全的秉性,剛纔他之所以反駁周氏兄弟的話,不過是主觀上的情緒波動,真正冷靜下來後,即使心中糾結,也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話基本符合實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