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以卵擊石
“脫離實際嗎？我的確無法否認這一點。”
輕輕點了點頭，蒙多洛嘆了口氣。
“那麼你們呢？羅奇，馬特，你們是怎麼想的？”
“我們……對星火這個組織沒什麼瞭解啊，隊長，爲什麼這麼問？”
挖掘到一半的二人轉過頭，故作疑惑的看向隊長。
自從此前那個自稱來自星火組織的神秘人，邀請他們加入星火之後，便再也沒有聯繫過他們。
這令二人心中疑惑的同時，也逐漸將其拋在了腦後，以爲對方在自己畢業之前，可能都不會再聯繫。
蒙多洛敏銳的注意到，當騎士少女說到‘反抗帝國高層貴族統治’時，馬特那忽然變得有些異樣的神色，以及那道深刻的眼神。
儘管少年立即掩飾了下去，但他絕不會認錯那種眼神。只有最刻骨銘心的仇恨，才能讓一個人流露出那種宛若野獸般的眼神。
“沒什麼，正如艾麗莎小姐所說，星火組織是一個由平民出身的職業者所創建，以反抗帝國貴族統治爲目標的組織。
據我所知，兩位與我一樣，似乎都是出身於平民階層之中吧。”
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蒙多洛四下看了看，忽然眨了眨猩紅色的眼眸，緩緩開口。
“所以，作爲星火組織的一員，我誠摯的希望三位能加入我們——”
蒙多洛這句話一出，二人均大吃一驚。
“蒙多洛隊長，原來你也是……！”
馬特頓時警惕的望了眼周圍，生怕他們此時大逆不道的對話被外人聽見。
“也？”
見到二人的反應，蒙多洛也愣了一下，而後忽然反應過來。
“原來如此，我早該猜到的……不必擔心，馬特，我剛剛已經看到，除了我們以外的最後一個人離開這個洞穴。”
說着，他搖了搖頭，消除了馬特的擔憂。
“隊長，是組織傳來什麼指令了嗎？下一步我們需要做什麼？”
羅奇也有些忍不住的詢問。
“不，沒有什麼指令，實際上，直到我們畢業前，恐怕都不會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這是組織對我們的特別保護。
剛剛對你們的邀請，完全是我的私人行爲。”
蒙多洛擺了擺手，否定了羅奇的猜測。
“隊長，你此前連我們的身份都不清楚，就這麼簡單的向我們透露你的身份，難道不怕我們中會有人向高層告發你嗎？”
想明白這一點，羅奇不由有些吃驚。
“怕自然是怕的，但如果只是由於擔心風險，就遺憾的任憑三位星火可能的未來骨幹，在我的眼前流失，豈不是太可惜了？”
微微一笑，蒙多洛搖了搖頭。
“更何況，來這裡的一路上，我已經觀察過很久，你們並不是那種利益至上的人，也不是那種狂熱擁護帝國統治的人。
爲了反抗軍的發展，即便冒些風險又能如何？難道還能危險的過，那些正在被帝國的走狗追殺的同伴？
從古至今，變革，哪裡有不流血的？”
隨着蒙多洛的話音落下，羅奇與馬特不免都感到有些肅然起敬。
“等等……原來你們都是……可是，爲什麼？”
此時，被三人晾在一旁的艾麗莎已經有些凌亂了，連忙開口打斷三人的話。
聽了這麼多該聽的不該聽的，她已經開始擔心，如果自己接下來不想加入，會不會直接被滅口了。
“爲什麼要加入反抗軍嗎？”
蒙多洛看了有些緊張的艾麗莎一眼，輕輕攤開雙手。
“我明白，可能在大多數貴族與‘聰明人’的眼中，我們只是一些無法以常理去理解的少數人。
或許他們不明白，我們爲什麼要作出這樣的選擇，爲什麼要去做一些用鳥蛋去碰撞石頭，這種一眼就能看到結果的徒勞嘗試。”
輕輕搖了搖頭，蒙多洛露出無奈的神色，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這個帝國，已經壓迫我們太久了。格洛瑞亞大帝的確十分偉大，但她已經離我們而去了兩千多年——
而在這兩千年中，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又是如何對待我們的？”
“艾麗莎小姐，我明白，沒有看到過，或許很難想象那些場景。但作爲一名傭兵團長的兒子，我在進入帕米爾學院前，卻已經見過太多的不公與慘劇。”
說着，蒙多洛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有些不忍心回想那些記憶。
“我出自帝國西北方的弗雷行省，一個名叫麥爾的小城市，那裡的統治者是麥爾男爵。
在我十二歲那年，曾經與父親路過城門，看到商隊的肯恩叔叔正在城門口處，與城衛兵爭執着什麼。
由於我的父親當時是附近有名的傭兵團長，曾經與肯恩的商隊合作過多次。我知道肯恩叔叔有一個女兒，名叫貝茜。
我們曾經在一起玩過，她很漂亮，有着棕色的美麗大眼睛。”
“但城門處的爭執最終驚動了麥爾男爵，他在侍衛的陪同下，遠遠看了看肯恩與他的商隊，而後便離開了。自始至終，男爵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
說到此處，蒙多洛嘆了口氣。
“後來，肯恩叔叔的商隊再也沒有出現過。但在一次意外中，我在城市的紅燈區裡再次見到了貝茜。
她畫着濃妝，穿着暴露的衣服，眼神死寂而麻木的站在街角。與那裡其他大多數女人一樣，一晚只需十個銀幣。
而那個紅燈區的幕後主人，正是麥爾男爵本人。”
“這……但這不可能啊，如果這樣對待遠道而來的商隊，那往後還有哪個商隊敢於經過這座城鎮？”
聽完這個殘酷的故事，艾麗莎不禁擡手捂住了嘴，金紅色的眼眸中滿是難以置信之色。這與她在學院學到的，治理領地的方式完全相悖。
“呵，是啊——所以，那裡的商隊越來越少，城市也變得十分貧困。但麥爾男爵卻越來越富有。不僅向上層統治者交足了每年的稅賦，甚至自身實力還越來越強。
而由於生意越來越差，我的父親最終才帶領傭兵團離開了那裡，成爲了流動傭兵團，在整個帝國西北行省接受任務。
但也正是因爲我們的足跡經過了更多的城市，卻反而看到了更多這樣的，甚至更加悲慘的事實。”
譏諷的冷笑了一聲，蒙多洛倚靠在石柱上，露出了嘲弄的表情。
“高高在上的大貴族們看不到這一切，因爲他們站的太遠了。如同一個人看到被落葉壓住的螞蟻，哪怕無意間注意到，也不會將其放在心上。
最多是在心情好時，隨手將落葉移開，將螞蟻放出來。
但對更多未曾被看到的螞蟻來說，人類眼中的那片落葉，卻是它們生命中的一座無可承受的巨山——”
又兩更了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