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皚皚。
漫天飛舞的雪花如同羽毛般輕柔,緩緩覆蓋在這片沉睡的大地上。
凜冽的寒風在林間呼嘯,
猶如鬼哭狼嗥,將山林間的寂靜撕裂。
樹枝上掛滿了厚重的雪,
它們承受着自然的重負,低垂着,彷彿在哀悼這無盡的寒冬。
大地被積雪覆蓋,一片潔白無瑕,雪花的輕吻在地面上留下了斑駁的痕跡。
枯萎的草木在雪地中顯得尤爲淒涼,它們失去了往日的生機,現在只剩下赤裸的枝條和枯黃的葉子。
山林中的樹木,枝幹裸露,光禿禿的,宛如老人般蒼老而堅韌。它們在風雪中傲然挺立,似乎在向世人展示着生命的頑強。
遠處,一座高大的哨塔,積雪厚重,如同覆蓋了一層厚厚的棉被。
天空是灰濛濛的一片,暗淡無光。
簌簌的雪花飄落,一種寧靜而莊嚴的美正在悄然綻放。
雪的世界,雖然冷清,卻也有一種別樣的靜謐和純淨。
一羣人踩踏着厚厚的積雪,行走在國道上。
“那個應該就是他們說的哨塔了,看起來還可以。”常一嘗朝着後面的衆人低聲說道。
他們站在十字路口,橫縱兩條路,一座建築非常突兀地出現在前方。
這個哨塔就建造在十字路口的北部,剛好卡在了北、西線路形成的位置。
這個哨塔是由十幾個集裝箱堆砌而成,第一層大概有五個集裝箱,越往上越少,總共有四層,到最頂層就只有一個集裝箱了。
大約有十米高,看起來像是一座小金字塔。
在道路兩邊,有許多隻剩下枝幹的枯樹,一片樹葉都沒有。
光禿禿的看起來極爲陰森。
看到哨塔後的衆人,加快腳步,迅速朝着那邊跑去。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了。
唯獨他們手中的拿着的手電筒,還在散發着光。
周圍寂靜無聲,只有雪落下的簌簌聲音,還有積雪壓塌了樹枝幹,偶爾發出一兩聲咔嚓的聲音。
一行人走到了哨塔跟前,在側邊找到了一扇門,門很粗糙,但卻極爲堅固。
採用了一塊厚重的鋼板焊接而成,右邊把手的位置,從上到下有六個粗壯的圓環,鐵鏈從圓環中穿下來。
一把大鎖將鐵鏈鎖住。
鐵鎖上飄着一層雪花。
常一嘗迅速把那個包裹放了下來,用力地扯動了一下鐵鏈,把鐵鏈上的雪花震動下來。
緊接着,他又從包裹中翻找出那把鑰匙。
將鐵鎖上的雪花拂去,他用鑰匙對準鎖孔,一插,沒能插進去。
“.”
天氣太冷,鎖孔裡面被凍住了。
操!
常一嘗暗罵一聲,思索片刻,他眼睛一轉,對着後面的衆人說道:
“你們誰想尿尿,過來尿在這把鎖上。”
要把鎖空裡面的凍結的冰融化,他只能夠想到用溫水的辦法,可是他們身處在這外面,隨時喪屍都有可能會出現在周圍,必須要儘快進去。
“我來。”一個男人走了過來。
他沒有避開隊伍中的女性,都到了這種時候,並不在乎這些東西。
常一嘗把大鎖扶正,放好。
指着鎖孔說道:
“東寶,你對這個這個鎖孔尿!”
“行。”
那個叫做東寶的男人直接解開褲腰帶,在燈光的照射下,他掏出毛毛蟲對着鎖孔撒尿。
淅瀝瀝——
隨着東寶溫熱的尿液噴灑到鎖孔上,在燈光的照射下,氤氳一層淡淡的白霧。
還沒等東寶尿完,常一嘗皺了皺眉頭,他擔心光東寶一個人無法融化鎖孔裡面的冰。
於是對着後面的衆人喊道:
“還有誰有尿,都準備一下。”
又有兩個人走過來,站在東寶後面醞釀尿意,一旦東寶這邊停止,兩人便過去接替他,免得一停下來,鎖孔又被凍住了。
此時已經下了將近7個小時的雪,溫度達到了零下八度。
隨着三人連續不斷的用熱乎乎的尿液澆灌,整把鎖上的冰塊都融化了,蒸騰着霧氣。
常一嘗也不嫌棄,直接蹲了下來,將鑰匙插入了鎖孔中。
很順暢,裡面的冰都被融化了。
吧嗒——
鐵鎖被打開,常一嘗激動地將鐵鏈往下抽拉,叮叮噹噹——
鐵鏈被他抽了下來。
他用力地推開這扇厚實的鐵板門,吱呀呀——
燈光照射集裝箱裡面,內部空蕩蕩的,空間不小。
五個集裝箱之間都打通了,一層將近上百平米。
常一嘗只是簡單看了一眼,便對着身後的衆人喊道:
“快,快進來!”
衆人烏泱泱迅速跑了進來。
“老常,我去弄點木頭,這裡面太冷了,給大家取取暖。”順風走到大門口後,想了想對常一嘗說道。
“行。”常一嘗看向彪子,“彪子,你跟順風一起去。”
順豐手中有一把紫外線手燈,遇到爬牆喪屍起碼有點自保之力。
等到他們走了之後,常一嘗留下兩人在門口看着,暫時不要關上門。
他則帶着其他人查看這座哨塔。
順豐拿着紫外線燈,彪子則拿着手電筒沒有走遠。
他們就在哨塔旁邊的那一排樹林中拾取材火。
大旱半年,讓很多的樹木都枯死了,大片大片的樹木倒塌,但也有些樹木枯死卻不倒。
順豐朝着其中一棵腦袋粗的樹飛踹一腳,咔嚓——
嘩啦啦——
這棵樹轟然倒塌,裡面的木頭都腐爛了。
“搬走!”順豐朝着彪子低聲道。
下了幾個小時的雪,地面上的樹枝被積雪覆蓋,與其要清除積雪挖出下面的樹枝,不如直接弄一整棵枯萎的樹回去。
雖然樹死了許久,但下了這麼久的雪,還是讓這棵樹浸溼了一些水分,有點沉。
兩人一前一後扛着這棵樹,朝着哨塔走去。
一邊走的時候,還時刻觀察周圍的動靜,以免從黑暗中突然跑出來喪屍。
現在天色徹底黑了,遇到爬牆喪屍是極爲難對付的。
要不是這一次剛好傍晚的時候看到了交易集市,他們會早早地去尋找一個建築充當庇護所。
夜晚不出門,這是末世中倖存者最基本的生存常識。
他們將這根十米長的木頭搬到了哨塔入口,便轉身返回路旁邊的樹林,他們要儘量多弄一些木頭。
門口上看守的兩人也沒閒着,他們將這根木頭搬入到哨塔中。
哨塔內。
常一嘗上了最頂層,空間不大,只有不到20平米。
最頂層是使用了一個鋼鐵架子,其中幾根粗大的鋼管固定在四個方向,插入到下面的集裝箱中,以此來避免爬牆喪屍爬上來後晃動,或者大風天氣吹導致鐵架子挪位。
鋼鐵架子的杆子都是焊接而成的,大約有三根手指粗細,鐵桿中間有大概四釐米的縫隙。
站上來,風雪呼呼吹,高處風大。
凍得讓常一嘗縮了縮脖子,四處打量,驚喜地發現這裡竟然還有一臺探照燈。
嘗試打開,沒亮。
低下頭摸索一陣,發現裡面的電池都被拆下來帶走了。
整個哨塔中的東西,絕大部分都被以前值守在這裡的守衛拿走。
只有一些類似於長矛的武器,掛在牆壁上。
這種長矛武器,頭部非常鋒利,應該是拿來刺爬上來的爬牆喪屍。
下面的哨塔,加起來有八九個窗戶,窗戶上都用鋼管焊死,中間留有縫隙,長矛武器應該就是通過這個窗戶攻擊喪屍的。
此外。
除了長矛,下面還有十幾張上下牀、幾個木頭打造而成的儲物箱、幾個用來儲水的大缸,最底層還有一個用泥土磚頭做成的泥爐竈,裡面還有一口大鐵鍋沒有被帶走,此外還有幾個鐵桶之類的器皿還在。
被褥、其他的生活用品全都被帶走了。
不過牀上還留有一層防潮墊,估計是嫌帶走麻煩,這才留下來。
窗戶除了一層鐵欄杆外,還有一層鐵板,將鐵板扣上去,就可以防止外面的風雪吹進來。
鐵板周圍還弄了一層布條,這樣關上去的時候密封性更好。
常一嘗在頂上待了一會,便從梯子上下來,並且把頂上通往上面的那一層蓋板關上。
下到最底層。
此時最底層的集裝箱中放着七八根粗壯木頭。
有幾個手下拿着消防斧對這些木頭劈砍。
順風與彪子兩人扛着一根木頭走了進來。
嘩啦——
兩人把木頭丟在了地上,“差不多了吧?常哥。”順風呼着白色的霧氣,對着常一嘗問道。
“夠了,把門鎖上吧!”常一嘗看到那堆積的木頭,點頭說道。
這麼多木頭,起碼可以用好幾天了。
這麼冷的天氣,他們這些倖存者只有通過砍樹燒火取暖了。
鐵皮集裝箱並不保暖,厚度只有1釐米,如果不燒火取暖,內外部溫度幾乎沒有多大差別。
吱呀呀——
站在門口的手下,迅速將這扇鐵板門關上。
哐當——
哐當——
他將四把橫栓,從上到下拉過去,關門。
南山蹲在地上,用打火石擦出火花,由於沒有合適的引火材料,他只好從他那件破舊的棉絮衣服中,取出了一坨棉花。
擦擦擦——
棉花被點燃,南山趕緊把劈砍好的木頭放過去。
這些樹木只是表面有些溼潤,但裡面還是很乾燥的。
乾旱持續了半年多,這些樹木早都乾枯,內部有些脆,很好燒。
隨着放入更多的木頭,火燒的越來越旺,
噼裡啪啦的火光中,衆人都圍了過來。
火,是希望。
衆人的臉上都帶着激動,眼中帶着閃爍的光芒。
在煙霧繚繞的密閉空間中,常一嘗咳嗽了兩下。
他對着旁邊的隊員說道:
“把窗戶打開吧,不然這裡面氧氣不夠,全都得一氧化碳中毒。”
趙東寶點頭,走向窗戶邊,把鐵板打開,冷空氣吹拂進來。
衆人圍坐一團,他們這個團隊一共有三十一個人,擁擠在火源旁邊搓手。
常一嘗看着衆人說道:
“我們現在面臨的情況很嚴峻,無法進入交易集市,而且食物基本上在來交易集市的路上消耗完了,天氣又這麼冷。”
“但是,交易集市的人給了我們玉米餅,現在還剩下47個,再怎麼省着吃,最多隻能夠支撐我們一個禮拜。”
“加上剛纔順豐他們在半路上撿到鹿腿,頂多讓我們多支撐一個禮拜。”
“我們後面必須要解決食物問題,從明天開始,我們就想辦法在周邊搜尋一些蕨類植物,能吃的樹皮、樹葉,一切能吃的東西!”
常一嘗朝着樓上指了指說道:
“這個哨塔牀鋪都在上面,待會大家把牀搬一下,都弄到一起去搞成大通鋪,這樣都能睡得下,擠是擠了點,但更暖和。”
“這個事情,南山你帶人去做。”
“是。”南山點頭。
常一嘗看向順豐與彪子幾人,“順風,彪子,還是老樣子,明天天亮了,你們帶幾個人出去搜尋食物。”
“好。”順豐點了點頭,並無覺得不妥。
常一嘗環顧衆人繼續說道:
“待會我們去二層睡覺休息,待會東寶你把鐵鎖從內部鎖上。鑰匙給我。”
咕嚕嚕——
突然在這個時候,一陣肚鳴聲響起。
一個年輕男人,摸了摸肚子有些不太好意思撓了撓頭。
常一嘗嘆了口氣,大家都餓極了。
他們到交易集市圍牆下的時候,真的是彈盡糧絕了。
剛纔就給大家吃了三塊玉米餅,還是三十個人分。
一個人就只能夠吃指頭大小。
“順豐,你去哨塔頂上取一些積雪,剛好這邊有鐵鍋,我們煮一鍋玉米粥吧,嗯.再加點鹿肉,雖然沒能進入交易集市,但起碼我們現在有個安身之所,慶賀一下!”
團隊是需要激勵的,越是到了困難的時候,就越需要領頭人爲手下打雞血,給他們信心。
常一嘗一路上,給衆人許多次鼓勵,這也是爲何他們能夠走這麼遠的原因。
衆人分開。
順風幾人拎着鐵桶上樓,用鐵桶裝滿了積雪,來來回回跑了兩趟,直到將那個一米多寬的大鐵鍋都裝滿了積雪,這才停下來。
燒火,鐵鍋中的積雪在慢慢融化。
另外一邊,有人在將三塊玉米餅放在木板上切碎。
然後從鹿腿上割了1斤肉,用砍刀用力剁碎,剁成肉泥,與玉米餅倒入大鐵鍋中。
玉米碎沾了一些木頭碎屑,但他們不在乎,將木屑一併倒入了鍋中。
熱氣騰騰。
常一嘗從懷中取出一小罐鹽,抖了兩下,倒入一些鹽。
玉米餅混合着鹿肉的香氣,在集裝箱中瀰漫。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口鐵鍋上,不斷地吞嚥口水。
太餓了。
他們腰帶一次又一次地拉緊,餓的時候收緊肚子,可以讓胃不那麼痛。
十幾分鍾後。
鍋中的玉米餅與肉泥煮熟了,有點爛糊。
這個玉米餅非常紮實,別看一個重量很輕,但那是經過了風乾烤乾,一泡水體積就會變大。
雖然才放了三塊玉米餅,但卻煮了一鍋的玉米粥。
而且看起來也不算稀。
常一嘗拿起牆壁上掛着的一個大鐵勺,看向衆人,給衆人分發食物。
熱騰騰的食物,就是要比干巴巴、冷冰冰的食物好吃。
常一嘗先給大家分發好後,他纔給自己打上一份。
咕咚——
當一口熱騰騰的玉米鹿肉粥下肚之後,原本乾癟的肚子瞬間溫暖起來。
溫暖,舒服,滿足,踏實。
在這一刻,他的腸胃在歡呼雀躍,之前隱隱作痛的腸胃此時也變得暖和起來。
腸胃舒服,整個人就變得舒服了。
活過來了!他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