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在場的所有人同時怒視着田雲霄,即便是跟着田雲霄的那幾個人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你要是再說一句話,我必撕爛你的嘴!”禾豐眼神中迸發出殺意。
看着一雙雙充滿敵意的眼神,田雲霄終於感覺到害怕了,這裡可不是在北境聯邦,還沒回去呢,要是他們動手的話,自己肯定落不到什麼好。
田雲霄伸直了脖子,強撐着說道:“我表哥是總督!你們誰敢動我!”
明盛怒罵道:“那又怎麼樣?隊長要是離開,那就是被你逼走的!”
範海洋嘆了口氣,他實在是想不通爲何英明神武的袁植總督會有這樣一個表弟,更想不通爲何要派他跟過來一起執行任務,這不是純屬搗亂嘛!
於是站出來打圓場。
“大家都少說兩句,也不看看這是在什麼地方,這時候是內鬥的時候嗎?”
禾豐與明盛幾人朝着田雲霄呸了一口,然後不再理會他。
而田雲霄也囁喏了一下,上了直升機。
馬棟看到他上直升機,連忙跟了過去。
有了上次的教訓,他可不敢讓田雲霄自己待在直升機中,萬一待會又單獨跑了怎麼辦?
範海洋扭過頭,思襯了一番之後對着吳建國開口道:
“吳隊長,咱們雖然不是很熟,但我知道你也加入北境聯邦有一段時間了,咱們北境聯邦你也是瞭解的,抵擋過多次喪屍潮,而且比較穩定。
眼下末世之年,你爲何要離開條件優渥的北境聯邦,去到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崩潰的石油城呢?
吳隊長,你要考慮清楚,不要衝動啊!如果是因爲田雲霄的緣故,您可以放心,等到返回了北境聯邦,我一定上報袁植總督,爲你做主!”
聽到範海洋這麼說,旁邊的禾豐等人也紛紛說道:
“對呀對呀,隊長那個田雲霄實在是太可惡了!”
吳建國掃了衆人一圈,面容有些複雜地說道:
“我意已決,我有必須要去的理由,希望大家能夠理解。”
猶豫了一下,吳建國看向範海洋說道:
“範隊長,麻煩你幫我轉告袁植總督一聲:感謝他的厚愛!”
原本他想問問禾豐他們願不願意跟着自己走,但是在剛剛聽到了範海洋那一番言論之後,瞬間打消了念頭。
範海洋說的沒錯!
北境聯邦畢竟體量在那裡,禾豐明盛他們起碼在那邊比較穩定,不用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況且他們當中大部分人都有家人在北境聯邦。
讓他們拋棄家人,跟着自己去一個前路未知的大樟樹基地,他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眼下他對於大樟樹基地並不瞭解,也不知道過去之後會面臨什麼,讓他們一起過來風險太大。
“可是.”範海洋欲言又止,眉頭緊皺。
他要是知道吳建國去了一趟之後就不打算回來了,他一定會想盡辦法攔下他來。
通過這半天的接觸,他對於眼前這個男人有了一些好感。
這樣一個頂尖戰力人才,而且遇事冷靜果決,他是打心底覺得就這麼走了,太可惜!
“呼——”
範海洋長舒一口氣,面有難色地對着吳建國說道:
“唉我該說的也說了,難道真的不能先返回北境聯邦嗎?你親自和總督告別,再回來也行啊。”
他想要拖延一下。
自己是沒有辦法說服了,只能夠看看總督有沒有什麼辦法。
然而他的拖延戰術並沒有任何用。
只見吳建國搖頭堅定無比地說道:“不了,老範勞煩你幫我和總督說一聲吧。”
“真的不再考慮考慮?”範海洋繼續勸道。
吳建國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態度非常堅決!
看到他如此堅決的態度,範海洋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周圍的禾豐等人也趕緊勸說:
“隊長,你別糊塗啊,我們小隊不能沒有您,要是您走了,我們特戰隊就散了。”
“隊長,您是不是有什麼苦衷?您說出來,範隊長還有我們會一起幫您。”
“是不是那個石油城對您做了什麼?”
吳建國看着被他一手帶出來的特戰隊小隊隊員。
臉上帶着一抹微笑,溫聲道:
“禾豐,等我走了之後,特戰隊小隊就交給你了,你要帶好他們。”
“明盛,你擔任副隊長,以後不要那麼衝動了。”
“馬棟他去直升機了,禾豐你跟他說一下,我房間的那盆桔子樹讓他搬走吧。”
禾豐聽着吳建國交代的這些話,眼神中充滿了不捨。
他們知道,吳建國肯定不會跟他們回去了,可越是明白這個道理,他們就更加難以接受。
事情怎麼會變化成這個樣子?
吳建國交代一圈之後,對着衆人說道:
“以後還會有見面的機會,你們怎麼一副好像我要死了的樣子啊?”
聽到吳建國這麼說,禾豐他們幾個忍不住笑了。
“隊長,如果你後面要回來,我們在聯邦等着您啊。”明盛開口道。
“對對對,隊長我們等你回來。”禾豐等人紛紛說道。
吳建國聽到他們這麼說,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半晌。
他深深地看了一圈人,然後對他們說道:“再會,我走了!”
範海洋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眼神閃爍。
他想過通過一些辦法強行把吳建國留下來,但是看到禾豐他們的表現之後,覺得不太可能。
何況吳建國一個人就能夠把他們所有人幹翻。
“完蛋了,這下回到聯邦該怎麼和總督交代啊.”範海洋心中悲鳴。
吳建國騎上了雪地車,朝着石油城的方向駛去。
直升機上。
田雲霄看着吳建國離開,捏緊了手中的槍,但是身後的馬棟一直緊盯着他,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從暗中放黑槍。
只能夠無奈放棄。
吳建國抵達了石油城大門下。
經過檢查之後,放他進來。
蕭軍看到吳建國回來,立刻迎接上去問道:
“吳叔,怎麼樣?都和他們說過了吧?”
吳建國點了點頭,心情暫時還有些難受,畢竟禾豐那些人是他一手打出來的。
似乎看出吳建國心情不愉。
蕭軍眼睛一轉開口道:“吳叔,我舅舅還有李部長他們已經上直升機了,現在出發了,估計再有兩個多小時就能夠過來和你見面了。”
“真的?”吳建國眼神一喜。
蕭軍點了點頭說道:“對啊,剛剛我們聯繫過了的。”
然後伸手朝着石油城中左邊的一棟樓說道:
“吳叔,您先這邊請,先休息下吧,等他們到了我會來通知你們的。”
吳建國猶豫了一下,開口道:“能讓我去圍牆上嗎?我想看他們離開。”
蕭軍聞言一頓,拿起對講機聯繫居天睿請示了一下,得到答覆之後,蕭軍便對着吳建國說道:
“可以的,吳叔,您這邊請。”
說着,便帶着吳建國往圍牆上走去。
一路上,吳建國發現石油城中的人並不多,所有加起來也就只有三百多人。
不過這三百多人當中,有上百人應該都是從行伍中出來的,看起來精氣神十足。
走到了圍牆上,蕭軍把吳建國帶到了居天睿身邊。
“吳老哥。”
“嗯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呀?”吳建國猶豫了一下問道。
居天睿擺了擺手笑着說道:“不用太在意那些細節,你叫我小居就行。”
既然是三叔的隊員,那麼加入大樟樹基地之後肯定會得到重用,這是毫無質疑的。
加上吳建國顯然要比自己年齡大,而且在行伍中資歷要老許多,讓他自己小居,居天睿並不覺得委屈。
吳建國有些尷尬,因爲他叫不出口。
這可是在末世,人家現在的身份是石油城的最高領導。
居天睿給他面子,讓他叫小居,自己不可能真的這麼叫他。一旁的蕭軍看到吳建國的表情,看出他的想法。
於是便開口道:
“吳叔,末世以前他是我們營長,或許.”
“別。”還沒等蕭軍把話說完,居天睿就擡起手製止了他。
擡起頭對着吳建國說道:“吳老哥,我們大樟樹基地的構架比較簡單,你就直接稱呼我居隊長就行了。”
吳建國點了點頭,然後對着居天睿說道:“好,居隊長,我在圍牆上站一會不要緊吧,我想看着他們離開。
唉.隊伍裡面其實也有些小矛盾,這一趟過來,袁植總督派了個他的表弟過來,和我有些不太對付,我怕他會遷怒給其他人。”
居天睿聽到他這麼說之後,眼神閃爍了一下。
這句話透露了不少信息啊。
但是他沒來得及神思,就開口道:
“當然沒問題啦,吳老哥您就在這邊看着,蕭軍,給他搬張凳子過來。”
蕭軍連忙走向哨塔。
吳建國見狀,連忙說道:“不用不用,真不用,我站着就行。”
居天睿看到他這樣子,於是便也不強求了。
蒐羅了一下內兜,從裡面掏出來一包紅旗渠。
裡面就剩下半包了,抖了兩根菸出來,遞向吳建國問道:“抽嗎?”
吳建國詫異地看了一眼居天睿手中的香菸。
末世爆發這麼久了,竟然還有香菸。
這可不多見啊。
擺了擺手說道:“太久沒抽了,戒了。”
居天睿聞言,便把兩根菸都放回到了盒子裡面。
笑着說道:“戒了?挺好的,這玩意抽多了對身體不好。”
吳建國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擡起頭看向遠處的金牛山。
金牛山下。
範海洋看了一眼遠處的石油城,嘆了口氣。
拍了拍禾豐和明盛兩人的肩膀說道:
“這裡並非久留之地,咱們必須儘快離開,走吧!以後或許還能夠再見的。”
禾豐和明盛兩人有些難過。
對於他們這隻特戰小隊來說,吳建國就是他們的靈魂人物。
可是現在靈魂人物都沒了,他們一下子彷彿被放了氣的氣球,一下乾癟下來。
半晌。
禾豐纔打起精神對着明盛說道:“咱們走吧!”
兩人招呼其他的隊員,一同上了直升機。
剛剛進入直升機,就看到馬棟坐在直升機副駕駛位置上,呆呆地看着石油城。
禾豐見狀,忍不住開口道:
“馬棟,吳隊長說,他寢室裡養的那盆小桔子樹,讓你搬走送你了。”
馬棟聞言,手突然顫抖了一下。
側過頭,看着機窗外面。
隊長還記得,還記得自己喜歡那盆桔子樹。
以前偷偷去隊長寢室,偷偷去摘那顆桔子樹上的果子,每次被發現都被隊長一頓臭罵,甚至揍了也不止一次。
他是真的眼饞,在末世中能夠有一棵桔子樹,黃黃綠綠的多好看。
但這棵桔子樹是隊長的寶貝。
在末世中要養活一顆這樣的桔子樹多難啊。
末世前的人估計很難懂得這樣一顆盆栽的意義在於哪裡。
爲何無論是吳建國也好,或是馬棟會如此喜歡。
那是這棵盆栽,不僅僅是盆栽,而是希望。
在冰天雪地中,在萬物衰敗枯黃中,在圍牆高立,小小的臥室中能夠有這樣一份綠意。
會給人一種明媚的希望,蓬勃的生機。
那纔是他們心裡所想要寄託的原因。
可如今,隊長最愛的這一盆桔子樹,卻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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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過頭看着機窗,不讓別人看到他的淚水。
他想起在難民營中掙扎,是隊長選擇了他,然後培養了他。
可是
就在這個時候,坐在副駕駛後面的田雲霄突然陰陽怪氣地說道:
“都什麼時候了,還稱呼叛徒爲隊長呢,人家都不要你們了,投奔了石油城了,還認隊長,呵呵.”
馬棟捏緊了拳頭,此時此刻再也忍不住了。
舉起槍就要對着田雲霄開槍。
“你踏馬我忍你很久了!草!”
“別衝動!想想你妹妹!”禾豐連忙把他槍往上推。
砰!
子彈打穿了直升機的頂上,出現了一個圓孔小洞。
旁邊的明盛也趕緊過來攔住他,把他的槍抽了下來。
“馬棟,不要衝動。”明盛沉聲說道。
馬棟惡狠狠地看了一眼田雲霄,眼睛冒着怒火,彷彿隨時要殺人一般。
然後重重地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田雲霄心有餘悸,擡起頭看着那個圓孔。
幸好。
差一點。
差一點他就沒命了。
緊接着是氣憤,特麼敢對他開槍。
好膽!
等回到北境聯邦,我弄不死你我!
田雲霄心中暗道。
但是他沒有繼續陰陽怪氣嘲諷,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幫人是吳建國的死忠。
要是再嘲諷下去,他們一衝動,自己小命可能不保。
於是也老實起來,一言不發地盯着前面的馬棟。
眼神如蛇蠍,狠毒而又陰冷。
範海洋進來之後,看了一眼情況,又看到直升機上的那個圓孔。
嘆了口氣說道:“禾豐,起飛吧。”
禾豐走到駕駛位置,坐了下來,然後拍了拍馬棟的肩膀。
很重。
他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是似乎什麼話都說了。
直升機起飛,吳建國看着直升機飛走,徑直朝向北方。
心中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很多事情無法兩全,只能夠選擇其一。
但只要做了選擇,就不能再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