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民國野蠻西施107 心意難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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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七月初時候,國民政府就給龍滄海授了軍銜,他沒有接受,回絕道:“我只是條泥鰍,進不了大江大河,就算跳上十次龍門,我也是泥鰍。”
沒想到他的這一番言論,卻令遠在南京的蔣某人非常欣賞,對吳昊說:“龍滄海是個人材,但是能否爲我們所用,還要看你了。”
吳昊搖搖頭:“只是此人正如他自己所言,滑如泥鰍,依學生愚見,不如先捧再用。”
蔣某人哈哈大笑:“你龍滄海不是自栩爲泥鰍嗎?那我就要把你這條泥鰍捧成鯉魚,一旦跳過龍門,看看你還想不想再當泥鰍!”
蔣某人和吳昊並沒有食言,在這之後的很多年裡,在他們的默許下,龍滄海的勢力迅速擴張,被稱爲青雲幫“三百年來第一人”。
民國十六年的龍滄海只有三十一歲,他半躺在紅木軟榻上,在花廳中央,一位容顏姣好的女鬚生唱着他最喜歡的《四郎探母》,兩個小妾顏勝雪和小梅花在一旁小心的服侍着。
戲班班主老常從外面進來,哈着身子湊到龍滄海的軟榻前,操着一口京片子低聲道:“龍老闆,這明兒個咱燕姑娘的合約可就到期了,您看您的意思,是接着讓她這麼給您唱曲兒呢,還是收到房裡頭給您唱一輩子呢,嘖嘖,咱姑娘的心思估計龍老闆也早就看出來了,嘿嘿。”
龍滄海依然半眯着眼睛,面無表情,聽完老常的話,擺了擺手:“帶她走吧。我厭了。”
老常一愣,他沒想到龍滄海會這些說,但還是有些不甘心,龍滄海已經包下燕奴嬌快一年了,而且平日賞賜不斷,就在前不久,還把她叫進房陪了一晚。
老常行走江湖已經多年了,這燕奴嬌是他從小養大的,下了大力氣栽培,在北平早就小有名氣。去年龍滄海慕名把她請到上海,在新舞臺唱了沒幾天,便直接包了下來。養到龍公館內,給他一個人唱着解悶兒。
這燕奴嬌不但戲唱得好,模樣長得也不錯,對這位既年輕又有錢有勢的大金主,自是使出全身解數的逢迎。但龍滄海除了讓她唱戲以外。快一年了竟連一手指頭也沒碰過她。可沒想到,前不久忽然就又對她起了意,大晚上從外面回來,直接就進了她的屋,一晚上都沒出來。
第二天一早,這位燕大姑娘就羞答答的讓養父老常到帳上領賞錢。說是龍老闆賞的買身子的錢。老常立刻又驚又喜,忙在私下裡把龍府的兩位姨太太都打點了,請她們在龍老闆面前吹吹風說說好話。燕姑娘雖不是黃花閨女了,但畢竟也在梨園行裡有一號,就算撈不到個姨太太,也看在服侍過龍老闆一場的份上,再能多包個一年半載。
可沒想到。今天龍滄海一句話就把他們打發了。他連忙求助的向着一旁的小梅花使個眼色,小梅花和他算是師叔侄的關係。怎麼也算是一家人。小梅花果然機靈,湊到龍滄海耳邊嗲着嗓子嬌聲說:“龍哥,你可真狠心,燕姑娘那麼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兒,就這麼讓她走了,你捨得嗎?不如讓她留在府裡,和我們做做伴兒,多個姐妹也不錯啊。”
龍滄海眼睛都沒睜,冷冷的說:“想找姐妹做伴兒,你就跟着老常一起搭臺子跑碼頭去吧,不用留在府裡了。”
聞聽此言,小梅花嚇得花容失色,忙不迭的說:“龍哥,人家不是那個意思,我這輩子都伺候龍哥,哪裡也不去。”
龍滄海滿意的哼了一聲:“嗯,那就到櫃上支錢,送他們走。”
這兩年來,不但小梅花和顏勝雪這兩個姨太太摸不準龍滄海的脾氣,就連與他情同手足的唐萬里和霍五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霍五對唐萬里說:“龍九這小子現在越發的是個人物了,上海灘以後就是他的了。”
唐萬里看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上次張世開那件事上,老九可是替你背了黑鍋,我聽人說那姓周的女人可還是老九的救命恩人。”
霍五有些訕訕,笑着說:“現在看來是黑鍋,沒準兒將來還是場大富貴呢。”
唐萬里哼了一聲:“你小子太狠了,就那一下子就把老九弄得不上不下的,現在姓蔣的已經下野了,什麼時候再起復那誰知道呢,還有什麼富貴可言?”
霍五笑道:“老唐,這麼多年你還沒看明白啊,今天這個下野,明天那個得勢,北洋軍閥也好,國民政府也罷,咱們就站在上海灘這塊風水寶地上,要錢有錢,要人有人,不管誰得勢,哪個敢動咱們一下,還不是客客氣氣的,那個勞什子南京政府的人,來了上海不還是要拜你老人家當老頭子,老子是流氓,但那些個拿筆桿子握槍桿子的,哪個不怵老子一頭。老九的心思,恐怕也是這個。”
唐萬里和霍五在猜測龍滄海的心思,而這時,龍滄海卻在猜測吳昊的心思。
自從上次龍滄海和吳昊在品翠見面之後,最近大半年沒有再聯繫,但龍滄海清楚的知道,在這期間,吳昊曾秘密來過上海,約見過斧頭幫的人。
斧頭幫這一年多鋒頭漸斂,除了每月依然有成船的軍火從碼頭靠岸以外,暗殺的勾當倒是少做了。對此龍滄海冷笑:“他倒是有個要結婚成家的樣子了,多放點心思在賺錢上,免得整日沾花惹草讓她傷心。”
斧頭幫邵幫主的身份,唐萬里和霍五誰也不清楚,但他卻發現了,當然這一切全部緣於他們愛上了同一個女人,所以他開始秘密追蹤,當他查到老汪曾經的身份時,便已心知肚明。爲此他自言自語:“駱永橋怎麼生出這麼個怪胎?”
駱駿是個怪胎,吳昊也是,他打聽出吳昊根本沒有軍職,連軍校都沒能畢業,但卻天生喜歡打探情報,久而久之,終於得到蔣某人的青睞,雖然委以重任,但直到現在仍是南京政府的編外人員,他竟然不屬於任何部門,而是由蔣某人直接領導。
徐州一戰,北伐軍戰敗,姓蔣的自辭下野,這樣一來,吳昊就成了無主孤魂,但他卻沒有閒着,頻頻往來於江南一帶,這一次又來到上海,但卻沒有約見龍滄海,而是隱匿於上海郊外的一座舊式唐樓裡。
自從去年龍滄海第一次見到吳昊,就對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個興趣甚至超過了對那位蔣某人。吳昊這個人太普通了,普通的讓人感到他的可怕,他神秘莫測,如影隨形,讓人無法躲避。總之他是龍滄海不想得罪的人,並非是因爲他背後的國民政府,還是因爲他這個人本身!
此時,龍滄海獨自一人坐在品翠,他當然知道駱駿現在每天都來這裡上班,表面上是堂而皇之的吃起了軟飯,實際上……龍滄海在心裡冷笑,恐怕餘真真拍上一年電影賺的錢,都比不上他的一批紅貨。
品翠的經理林阿桂親自將一杯香茗捧到他面前:“龍先生,請用茶。”
林阿桂雖是廣東人,但天性聰穎,伶牙俐齒,來到上海不過幾年,不但一口上海話講得流利動聽,爲人更加歷練得心思剔透,八面玲瓏,龍滄海每次來品翠,林阿桂不論多忙,必是親自奉茶,給足面子。
龍滄海點頭:“林經理,聽聞駱公子最近常來品翠,不知現在可在店內?”
林阿桂微微一笑:“駱公子正在會客,恐怕龍先生今天來得不是時候。”
龍滄海揮揮手,讓隨從拿出鈔票打賞,自己則細細品茗。
駱駿此時就在品翠,龍滄海人還沒進門就已經知道了。品翠門口多了十來個人在那裡聊天抽菸,就連店內的夥計也個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不覺偷笑,餘真真精明能幹,卻管不住家裡的男人,駱駿對外說是在老婆鋪子裡吃軟飯,實際上早就把這裡變成了自己的堂口。
他使個眼色,兩個手下便走出了包廂。
過不多時,只有一人回來,低聲說:“龍先生,駱駿的客人剛剛從後門走了,只看到背影,穿件青布長衫,帶頂半舊的禮帽,提着柳條箱。”
龍滄海臉上微微變色,他沒想到駱駿竟然親自和吳昊見面了,而且還是選在品翠這個自家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他是以什麼身份出現的,是那個風流倜儻的少帥公子呢,還是殺人不眨眼的斧頭幫幫主呢?更或者他只是一個殺手,一個讓整個上海灘聞之色變的暗殺大王?
又過了一會兒,另一個屬下也回來,龍滄海無可奈何的問道:“又跟丟了?”
那人面紅耳赤的點點頭:“不到兩條街,那小子就不見了蹤影。”
龍滄海罵道:“沒用的東西,一羣飯桶!”
罵歸罵,但他卻依然沒動地方,靜靜的喝着茶,他有個愛好,每次只讓茶娘奉上一杯茶,然後就都打發出去,獨自自斟自飲,這是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光,他不想有人打擾,坐在她的地方,喝着她的茶,靜靜的享受着這份屬於他與她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