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不慌不忙,溫聲說道:“娘娘,您還是先叫太醫來給葉小姐看診吧。”
若是太醫再不來給葉蓁蓁治傷,她這臉還真是會毀了。一個姑娘家,臉上有幾條疤痕,這就叫毀容。
葉德妃看了看自己的侄女兒,當即吩咐宮人:“去請太醫來。”
說完,還不忘吩咐宮人:“都愣着幹什麼!還不將謝卿綁了!”
靈芝往那些宮人面前一站,“不許動我們郡主!”
素日裡,靈芝都是稱呼謝卿爲小姐,眼下卻稱呼爲郡主,她要提醒她們,謝卿是太后親封的嘉敏郡主,又是未來的鎮南王世子妃,這身份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動得了的。
“放肆!”葉德妃厲聲斥道,“她是郡主又怎麼樣,本宮是陛下的德妃!”
葉德妃也不忘強調她是最受永慶帝寵愛的德妃。
謝卿看向葉德妃:“娘娘,您是宮裡的娘娘不錯,但是您想綁了謝卿,也得有個名目纔是。”
“名目?”葉德妃指了指葉蓁蓁滿是血跡的臉蛋,怒道,“你將蓁蓁害成這個樣子,難道本宮不該綁了你嗎?”
說時,葉德妃怒火就蹭蹭往上漲:“將謝卿綁了送到謝淑妃那邊去,看謝淑妃怎麼跟本宮交代!”
謝卿嘴角一抽,葉德妃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對付謝淑妃吧,即便是她要綁了她,給她定罪,那也該是將她送到陳皇后那裡,由陳皇后發落纔是。
都做了多年宮妃了,葉德妃連這點規矩都不懂。
沒錯,葉德妃心裡還在想呢,上一次柳妃流產的事情謝淑妃居然沒事,這一次總算是犯在她手裡了吧。
“德妃娘娘,葉小姐可不是謝卿害的。”謝卿漫不經心地說道,“娘娘,您給謝卿定罪也要以後根據纔是。”黃口白牙胡說八道可不行。
“方纔蓁蓁的丫鬟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推了蓁蓁,蓁蓁纔會被刺扎傷,如此行徑,不罰不行!”葉德妃義正言辭地說道。
葉蓁蓁哭着說道:“姑姑,就是謝卿害我,姑姑您一定要給蓁蓁做主啊……”
都哭成這樣了,還不忘告狀呢。
葉德妃柔聲說道:“蓁蓁你放心,姑姑一定給你做主。”
說完,狠狠地瞪了謝卿一眼,“謝卿,人證物證俱在,你休要抵賴,別以爲你伶牙俐齒就可以爲自己脫罪,你傷了本宮的侄女,本宮不會放過你的!”
謝卿淺淺一笑,道:“娘娘指的人證就是葉小姐的丫鬟?物證就是葉小姐的臉?”
“不錯,方纔你做了什麼,可是被秋雨看得清清楚楚!”葉德妃輕蔑地說道。
謝卿,你死定了!
然而,謝卿含笑的眸光落在那丫鬟秋雨身上,“你說是本郡主推的葉小姐?”
秋雨連連點頭:“奴婢親眼瞧見的,就是郡主你推的。”
“本郡主是用哪隻手推的?”
哪隻手推的,她哪裡知道……
秋雨脫口而出:“右手!”
謝卿眉梢微挑:“右手推的?我當時站在葉小姐的右邊,怎麼用右手推她?”
“不……左手,對左手推的。”秋雨重重地點頭,“對,你是左手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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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謝卿忍不住笑道:“我站在葉小姐的右邊,不管用哪隻手推,也不能讓葉小姐朝我這邊倒吧?”
站在右手邊,就不能用右手推了?這跟用哪隻手推沒有任何關係,她若是將葉蓁蓁推開,那葉蓁蓁該是往左邊倒去,而不是倒在右邊。
“靈芝,你來說。”一詐就詐出來了,謝卿都覺得沒意思,索性讓靈芝來複述整件事情了。
得了小姐的吩咐,靈芝徐徐道來:“奴婢在後面看得清清楚楚,方纔葉小姐和我家郡主擦肩而過,葉小姐想要撞我家小姐,結果她晚了一步,我家小姐已經走過去了,因而葉小姐就順勢倒下去了,然後就這樣了。”
所以說,葉蓁蓁毀容也好,留疤也好,都是她自己自找的。
靈芝口齒清晰,當下說的清楚明白。
葉德妃看了看自己的侄女兒,葉蓁蓁連忙說道:“姑姑,不是這樣的,是她害我摔倒的。”
謝卿淡笑道:“葉小姐,說話要將根據,本郡主什麼時候害你了?怎麼害你了?”
一連幾個問題,葉蓁蓁都說不出來。
“哎喲,我的臉好疼啊……”葉蓁蓁哭着喊着。
謝卿頓時嘴角一抽……
葉德妃也覺得無奈,可是看着葉蓁蓁血跡斑斑的臉,她又心疼。
“蓁蓁肯定不是故意撞你的,她一定是崴腳了,謝卿,你明知道這兩邊種着帶刺兒玫瑰,你也不知道扶一下她,就任由她摔倒,本宮看你分明就是故意害蓁蓁摔倒的!你好毒的心腸!”
方正不管怎麼說,就是謝卿不對唄。
“這是怎麼了?”一道女子的聲音傳來。
只見謝淑妃扶着宮女的手,緩步走了過來,目光先是從落在謝卿身上:“卿兒,本宮等了你許久,你怎麼還在這兒?”
然後,謝淑妃的目光又落在葉德妃身上:“德妃妹妹也在呢。”
最後纔是從葉蓁蓁那裡一瞥而過:“葉小姐這臉是怎麼回事?”
謝卿並未言語,靜靜地立在一旁。反正葉德妃會說的。
果然,下一刻,葉德妃就厲聲斥道:“淑妃,你看你的侄女謝卿做的好事,她害的蓁蓁毀容了,你必須給本宮一個交代。”
因爲趙王立在大功回來了,葉德妃篤定過不了多久,趙天麟就成太子了,因而她說話十分不客氣,她方正就快成爲太子之母了,說話分外有底氣。
謝淑妃看着葉德妃的眼神微微泛着冷意,收回目光,朝謝卿說道:“卿兒,是你做的麼?”
謝卿搖了搖頭:“不是。不知道是葉小姐自己沒站穩,還是怎的,她往卿兒這邊倒,結果她就撞花枝上去了。”
三言兩語說得清楚明白,省去了葉蓁蓁故意的說法,反正在場的人領會到意思了。
“德妃,既然葉小姐受傷了,那其他的也就不說了,就當是個意外。”謝淑妃正色說道,“德妃,你還是趕緊帶葉小姐去治傷爲好。”
謝淑妃很是寬宏大度地說着,言下之意,葉蓁蓁故意想害謝卿摔倒這筆賬就算了,看在葉蓁蓁都快毀容了的份上。
“不行!”葉德妃可不幹,當即厲聲吼道,“本宮的蓁蓁受傷就白受了麼?不行!”
謝淑妃眼眸裡閃過一絲厭惡:“那你想怎麼樣?”
和葉德妃這樣的人說話有時候很費勁,她就像是老鼠一樣的存在,總是讓人噁心。
“謝卿,給蓁蓁磕頭賠罪!”在葉德妃看來,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是你害的蓁蓁受傷的,讓只是讓你磕頭賠罪,沒責罰你,已經是本宮寬宏大量了。”葉德妃挺起胸膛,振振有詞。
謝卿脣角揚起一抹冷笑,葉德妃還真敢說。
事實擺在眼前,葉德妃還居然能說出讓她給葉蓁蓁磕頭賠罪這樣的話來,真是厚顏無恥!
“這怎麼行呢?”開口的是謝淑妃,“這原本就是葉小姐自己弄的,可不關卿兒的事情,怎麼能讓卿兒給她磕頭賠罪呢?這是何道理?”
謝淑妃飛快地從謝卿面前略過。謝卿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蓁蓁受傷了,謝卿當然要賠罪。”葉德妃咬死了受傷的人是葉蓁蓁,謝卿卻好端端的,所以就是她的錯。
對於葉德妃的蠻不講理,謝淑妃眼眸中閃過一絲戾氣,這樣的女人真是恨不得把她掐死。
“謝卿,本宮命令你,給蓁蓁磕頭賠罪!”葉德妃將咬牙切齒地說道。
雖然她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是什麼,但是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謝卿側目,冷眸微凝:“德妃娘娘既然知道葉小姐受傷與本郡主無關,可是娘娘卻要本郡主向葉小姐磕頭賠罪,這是什麼?蠻不講理。”
“本宮就是不講理,你能耐本宮何!”葉德妃仰着頭說道。
她的兒子馬上就是太子了,很快整個大越都是他們母子的了,謝卿算什麼,謝淑妃又算什麼。
謝卿不怒反笑,道:“德妃娘娘,您是宮妃,怎麼連宮中的規矩都不懂,此事別說本郡主無錯,即便是本郡主有錯,那也輪不到娘娘來發落,也該是皇后娘娘處置。再者,要本郡主向一個小小的尚書府的小姐磕頭?只怕葉小姐受不起!”
小小的尚書府……
這幾個字聽在葉德妃耳中只覺格外刺耳。
“你……”葉德妃頓時就像破口大罵。
出身低,孃家不是什麼世家大族,這一直都是葉德妃的心病。
“德妃娘娘,您若是再這麼喋喋不休,您的好侄女就真的毀容了。”謝卿淡淡地說道。
葉蓁蓁傷在臉上,若是沒能及時止血上藥,留疤毀容是肯定的了。
“姑姑……”葉蓁蓁低聲喚道。
她臉上的傷口疼的厲害,而且眼下連葉德妃都知道是她自己摔倒的了,她根本不能將謝卿怎麼樣,算計了一場,謝卿沒事,反倒是她弄成了這副模樣。
悔不當初啊……早知道她就不找茬了。
“謝卿,你給本宮等着,本宮不會就這麼算了的!”葉德妃撂下狠話,臨走時還不忘瞪了一眼謝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