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對於帝王,四十來歲已是執政後期,但對於官場而已,四十來歲入值內閣算是年輕。
不過,這也是朱由校如今願意看到的現象,帝國就需要一批年輕的官員來銳意進取,現在還不是保守維穩的時候。
不僅僅是內閣需要新鮮的血液,即便是六部都察院以及科研領域也需要新鮮血液。
在大明兩院院士中,除徐光啓外,宋應星、畢懋康、孫元化、伽利略等一批足以可稱得上是這個時代最耀眼的科學巨匠大都已是垂垂老矣,甚至不少已經不得不離開了科研前線,而轉爲後方的教育工作。
爲此,朱由校命令禮部投入巨資支持青年科學家的課題研究,並讓學部加強對基礎教育領域自然科學教育的普及程度。
朱由校準備讓學部從新改良科舉,參考現代高考制度,取消科舉以八股文爲主考試內容爲儒家四書五經的主要模式。
隨着主政的官員中接受過新思想新教育的官員越來越多,從根子上改變儒家對大明正統思想教育領域的統治地位已經具備了基礎條件。
所以,朱由校也不會擔心會因爲改變科舉考試形式而引起多大的社會動盪。
之前的大明教學是分兩個系統的,一個是舉業,一是啓蒙,這兩個系統之間教科書與教學方法不一樣,而現在新式教育在楊廷麟、張岱與魏敏兒等人努力下已經佔據了啓蒙領域的基礎教育,甚至在高等教育即直接可以做官方面也通過大學的形式有所滲透。
只是現在考取功名還是以八股取士爲標準,如今改變取士方式倒也是迴應接受大學教育的新士子的呼聲。
當然,反對聲也是有的,特別是那些所謂的儒學世家,他們這輩子在官場與商場所獲得的一切特權都來自於他們自身一大利器,即四書五經的熟稔和一整套教育體系。
如今,朝廷改了八股時文取士標準,就等於剝奪了他們在這個世界上享受高人一等生活的最後屏障。
這比讓當年讓他們交商稅,納錢糧還要讓他們難受,只是可惜的是,當今陛下早已消滅了北宗孔門,儒學各世早已沒了脊樑骨,除了心理埋怨或者辭官不做以外,也別無辦法。
不過,朱由校也考慮了他們這些仍舊只讀四書的人的感受,因而並沒有直接消除八股取士,而選擇淡化。
朱由校打算仿造現在高考模式,將科舉分爲文理,對於武科舉在現今已經進入機械作戰的大明,已經沒必要存在。
而所謂文理科舉,自然是分爲文科與理科的模式,且文理兩科都有數門功課,每門採取百分制。
文科考試取士內容則分爲文學、史學、時務與經濟、算術、外文、地理六科,其中外文是在當今世界非漢語系中自選一門選修,按照朱由校的要求,等到全世界都通用漢語後,這門課程就可取消,現在不過是爲培養戰爭與貿易所需人才纔不得不設而已。
如此以來,即便是文科取士也不再是以儒學爲主,即便是儒學佔據很多內容的文學中,僅僅考經學的部分也不過佔據十分的分值,而八股文則佔據着四十分的分值,但要求卻不再限制以四書五經爲題,要以當下熱議之話題爲題目,考生也可以儒墨法道諸子學說盡情發揮,只需格式符合八股文就是,評分標準只以邏輯是否嚴密,開題是否新穎,文采是否卓然爲三要素。
而理科取士除考格物、化學、生物三門外,也考算術、文學、史學三門,可以說文史與算術乃文理都得學的主科。
等到新式科舉改革方案一出,果真引起軒然大波!
有憤然輟學表示此生不再舉業的,也有依舊減不掉對功名的熱衷而不得不一邊痛罵一邊從新學習新式學科的。
學部也立即發出命令,着即讓各布政使司提學副使將各州府縣學宮、學堂的學子已取得功名和未取得功名的童生分好文理二科,並命各地學子主動去州府縣學宮學堂處登記自己是修文科還是修理科。
很多傳統儒家也就是書香門第的子弟都選擇了文科,畢竟對他們而言,即便多了史學、地理、時務與經濟還有一門外文,但也比學什麼格物化學生物強。
對於新式科舉如何準備考試,朱由校也特地讓學部頒佈了下一次即天啓三十二年的會試考試大綱。
殿試考試形式不必,依舊是策問爲主。
同時,對於鄉試與院試乃至府縣試也由提學副使和各府州縣正堂官即知府或知州知縣頒佈考試大綱。
這樣也可讓學子們按照考試大綱複習。
然而很多學子不會想到的是,因爲很多地方官員幾乎都是以前的理學專家,也就對文史極爲在行,再加上做官這麼多年,在時務和經濟上也有了豐厚的經驗,所以出的文科題除掉外文一道外都很難。
相反,因爲很多地方官也不知道自然科學或者知道很少,所以出的很簡單,譬如甘肅布政司天水府的府學理科格物一門的試題中就有天上有幾個太陽這樣的簡單之踢。
即便是南直隸這樣的科舉大省,在院試理科題目中出的題也不過是筷子插入水中看起來是被折斷成兩根是什麼緣由這樣簡單的題。
相反,在文科中,很多官員爲展現自己的豐厚學識,把題目出的特部刁鑽,好不容易有了史學一門,有官員直接出了南詔國因何而亡的題目,很多考生對此都是一臉懵逼。
等到天啓三十二年的時候,甚至連會試文科會元也不過只得了四百九十四的分數,相反理科會試後的理科貢士平均分都在五百以上。
於是,這也促進越來越多大人轉文投理,不過這也正中朱由校的下懷,畢竟一個國家最基礎的還是科學生產其次纔是高尚靈魂的塑造。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此時的大明皇帝朱由校還是得把目光聚焦在東南亞半島的戰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