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啓走後,朱由校還沒來得及喝一口茶水,王承恩就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現在朱由校面前:
“陛下,前任禮部右侍郎王繼謨和國子監祭酒李邦華等東林黨叛臣的家產俱已被抄沒,到目前爲止,財產摺合白銀共計約八千四百多萬兩,田產六十萬頃以上,宅邸園林等更是無數,目前已進行賣,其家人奴僕大多無罪釋放,並安排進了皇莊或教坊司這些地方。“
王承恩說着又問道:“但到現在爲止,被我們東廠審訊的東林黨官員如陳憲卿、徐必謙等仍在不停的供出參與謀害陛下的東林黨官員,另外禮部右侍郎錢牧齋也仍在揭大批量手腳不乾淨的東林官員,陛下,你看我們還要不要再抓。”
“停手吧,再查下去只會多幾件冤案,如果這麼多官員都在暗害朕,朕的皇位也坐不了這麼久”。
朱由校吩咐了一句,就看向了前方漸漸隱於地平線的夕陽,不由得暗想:
這些有着商人背景的東林黨官員雖違背了朕的意志,但朕也不能全都打死,也得給我大明的商品經濟展留下種子。
不能學滿清爲了維護自己的統治,對讀書人的管控過於嚴苛,剩下的這些沒有太明確政治目的的年輕東林黨人們還是要疏導爲好。
一想到這,朱由校就轉身命王承恩:“告訴魏忠賢,就說他的《大明日報》辦得很好,但同時也得把其他經營搞活,不能讓江南因爲東林黨的覆滅而變得死氣沉沉,該有的文會還是要有,該建的書院還是要建,該討論的國事也可以討論,但前提得是忠於大明,忠於朕,主流風向得把握好。“
“微臣知道”,王承恩退了下去。
隨着八大晉商的抄沒,和東林黨的全面潰散,標誌着兩大可以與皇權對抗的國內勢力徹底被朱由校瓦解。
因而,也就意味着激烈的國內鬥爭將暫時告一段落,不過這並不意味着國內的局勢憂患得到徹底解決。
朱由校深知這一點,北方的乾旱依舊在持續,雖然他用強行從八大晉商那裡奪來的糧食平抑了京城和北方高漲的糧價。
但據戶部的最新數據統計,北方的糧食依舊在減產,流民的數量依舊在增多,他朱由校的皇莊雖然擴張了不少田地,但也遠遠滿足不了大明百姓的土地需求。
人口增多,土地兼併且總量增加度放緩,導致階級矛盾激化,國家財政入不敷出的危險性增加,一遇到天災**就直接崩盤。
這似乎是一個級大難題,任何一個王朝都不得不面臨的宿命。
大明,並不比漢唐宋這些王朝特殊多少,而自己朱由校也不見得比其他皇帝高明多少。
不過,好在自己現在有一大筆錢,加起來整整兩億兩,這是兩大既得利益集團上百年積澱的財富,足夠大明朝應對幾年。
而且,現在的內閣與戶部已經不能抵制自己這個君王的決定,自己完全可以自由的支配這筆錢,爲大明這堵即將倒塌的高樓修修補補。
可這筆錢終究要用完的,雖然王在晉現在守遼東比孫承宗要省不少,但依舊每年要吞掉大明四五百萬兩白銀,日益增多的藩王每年也需要數百萬兩的白銀去供養,因小冰川氣候而導致糧食日益減產的北方還需要每年數百萬兩的財富去賑濟。
不能坐吃山空,得開闢財源,傳統的小農經濟過於依賴土地,具有先天的劣勢,從商人手裡暴力分配財富無疑是同朝百姓身上加派賦稅一樣,都是飲鴆止渴。
前世的大明王朝是因爲三響加派導致百姓造反,後世的滿清卻因全面海禁而導致落後捱打,這些都是實實在在的例子。
朱由校要做的就是既不能加派賦稅又不能用強盜的方式去暴力奪取商人們的財富,辦法倒是有,一是國家也參與商品經濟的角逐併成爲大多數財富的管控者,二是從外部掠奪進行資本主義原始積累。
後者無疑是最容易抵消國內衝突又見效最快的方法,但他需要一個強有力的軍事團體。
大明現在的衛所制度實在是太過落後,明顯不能滿足王朝對外擴張的需求。
因而,朱由校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展大明的商品經濟,而且必須是國家也就是自己做主導,還得全面徵收商稅。
好在現在他現在擁有對這價值兩億兩財富的絕對控制權,也就是說,他完全可以改變大明的商業格局,以前是民富國弱,他現在得讓大明變成國富民強。
不多時,王承恩又走了來:“陛下,薊遼督師王在晉奏請再撥銀三百萬兩,因今年遼東大雪,無數兵營垮塌,需要重建。”
朱由校聽此不由得苦笑起來,自己好不容易靠抄家得了大筆銀子,這遼東軍民就又來要錢了,真是夠快的。
但現在朱由校沒有其他的軍隊去代替關寧鐵騎,也只能照準,可心中卻是萬分不捨,他誓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把這羣並無能力對抗滿清卻又擁兵自重,徒耗國家錢糧的軍閥給剷除掉。
不過,一提到遼東,朱由校就想到了關外的滿清韃子,也就是現在的後金國,同那日自己祭天遇刺的事件來看,這些韃子戰鬥力的確是不容小覷,這股日益崛起的關外勢力,自己不能有絲毫的疏忽。
一想到此,朱由校忽然記起還活捉了鰲拜這個韃子,另外還有一個大漢奸寧完我也被關在東廠的大牢裡。
朱由校忽然想去看看他們,順便從他們口中瞭解一下此時的後金國。
如果朱由校沒記錯的話,再過三年,平復了內部鬥爭的後金皇太極會帶兵南下,攻破永平四城,屠殺擄掠百姓無數,給大明造成重大損失。
“王承恩,帶朕去你們東廠大牢,朕要親自審問寧完我和鰲拜,還有那一批企圖謀害朕的東林黨人!”
朱由校說後就不由得捏緊了拳頭,王承恩也不好違拗,就應了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