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滿桂見皇帝

今日並不是大起的日子,但卻比大朝還要重要,作爲朝廷在天啓八年最後一次的六部九卿的重要廷議,其所言之事就是對整個天啓八年的總結和天啓九年的展望。

因是廷議實際政務也就不過分講究禮制,爲方便交流,朱由校特旨於乾清宮平臺處佈置一大型的會議廳,廳正中央擺放着一橢圓形且極大的紅木桌,桌子表面則還鑲嵌了一層皇家工業公司最新研製的鋼化玻璃,即一種對普通玻璃用金剛石進行切割後再加熱到七百攝氏度進行軟化然後再冷卻後得到的強化版玻璃。

按照原有的科技史展軌跡,世界上第一塊鋼化玻璃要等到十九世紀中葉纔會在法蘭西誕生,但此刻卻在兩百多年前的大明提前出現。

以往看科技史,往往會提到中國比歐美等國早多少年明或現了什麼,但那時也僅僅是在歷史上,如今卻是真實的出現在朱由校所在的世界。

鋼化玻璃鑲嵌的紅木桌此時算是很昂貴的傢俱,因而也就朱由校這個皇帝最先使用它。

在會議桌兩旁長達數丈的桌子邊緣則整齊對稱的分佈着一排排官帽椅,官帽椅背後則是新紡織機紡織的棉質簾幔,典雅高貴。

而朱由校背後坐着的卻是皮質座椅,準確來說就是大明版的沙,如今也算是第一次亮相。

不過,朱由校相信如同他將第一塊鏡子拿出來給羣臣們看後引起轟動一樣,這即將投入市場的鋼化玻璃和皮質沙也會在短時間內風靡整個大明。

假冒僞劣產品在大明也是常有之事,所以估計日後也有許多小的製造作坊出現,如同如今生產玻璃的不止皇家工業公司一家,開始有些民間作坊能製造一些粗製玻璃一樣。

朱由校並不選擇打擊這些模仿者,只要他們不用皇家工業公司的品牌,隨便他們怎麼模仿,因爲這也是大明科技展的源動力之一。

同時,也能解決許多人的就業問題,創造稅收,爲社會穩定做出貢獻,何樂而不爲。

朱由校坐在椅上,微微靠着軟墊,手扶着雕刻有龍頭的扶手,並未像舉行重大典禮時那般隆重端莊,而是顯得有些自信隨意。

這時候,內閣大學士錢謙益和李明睿以及盧象升還有司禮監掌印王承恩和秉筆太監劉若愚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等先走了進來。

盧象升是連日從遼東趕了回來的,他作爲內閣閣臣又是西暖閣值班的大臣,是朱由校現在最爲倚重的大臣之一,特別是在軍隊這塊,僅次於朱由校之下,因而不得不立即趕回來,向朱由校報告。

其餘幾位同樣是朱由校最爲倚重的內外大臣,自然是也要先進來的。

在朱由校安排下,盧象升坐在朱由校左手邊,緊接着纔是錢謙益,然後是李明睿,徐光啓等,而王承恩則坐在朱由校右手邊,緊接着王承恩的則是劉若愚,接着是許顯純。

等到這幾個地位然或職能特殊的重臣坐定後,纔是六部和都察院的堂官相繼走進來,吏部尚書崔呈秀排在位,而其餘則以尚書侍郎不等,最後纔是翰林院和國子監以及軍械司皇家工程院和科學院的負責人。

而此次與天啓七年不同的是,武官也開始步入了這樣的帝國頂層權力機構,禁衛軍在各地的指揮使都也帶着各自訓練了一年的新兵進了京,並奉旨參加此次廷議。

不但是禁衛軍的指揮使,其餘九邊的總兵官如曹文詔、趙率教、滿桂、毛文龍等也奉旨列席。

督撫中也大都被朱由校召集而來,特別是今年最是引人注目的孫承宗、袁可立、馬士英三人。

這種幾乎把帝國各個方面的統治精英都召集起來的集會在歷朝歷代找不到先例,按照朱由校的說法,都是來給他請安述職的,所以也就不必按照周禮上的繁文縟節來,君與羣臣共坐,談論天下國是。

“諸位愛卿不必拘謹,儘可暢所欲言,在此時說的話,朕保證,不會怪罪你們一人”,朱由校笑說着又道:“不是有那等妄談國事的狂生們說,朕棄儒尊法,不聽羣臣之議,不讓士子共治天下嗎,朕今日就做給他們看看,讓他們看看朕到底是不是在和你們共治天下,若大家不是都在爲大明辛勞,今日又怎麼會坐在一起。”

朱由校這麼一說,有些忐忑的羣臣們只是點了點頭,常延齡、覃博桐、富大海等新晉軍中貴族們則不由得將胸膛挺得更直了些,以表示對陛下所說之言的贊同。

也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或許是朱由校的刻意重視下使得這些禁衛軍的新晉軍事貴族們沒有表現出因爲自己是武官而有卑怯之意。

相反,反倒是曹文詔、趙率教、滿桂等已經爲大明立下赫赫功勳的大將們顯得有些戰戰兢兢,他們甚至不由自主的就要屈膝向朱由校下跪,最後還是朱由校親自阻止了他們,且大聲呵斥了他們幾句好男兒膝下有黃金這樣的話。

朱由校自然知道這些人都是頂天立地的忠勇熱血男兒,也就是因爲數百年形成文貴武賤導致的自卑心態。

但現在朱由校要做的就是激起他們的不卑不亢!

在看見一個扁平臉,看上去並不高大,但兩腿明顯因爲常年騎馬而往外開的壯漢自覺的坐在最後面時,朱由校不由得問向盧象升:“此人是誰?爲何如此卑怯,目光閃爍不定,難見半分堅毅之色,我大明朝的悍將就這份模樣。”

“陛下莫怪,他就是山海關總兵官滿桂,陛下你親自升了他做的左都督,他也許是第一次面聖而緊張的緣故,就跟當初臣第一次看見他時候也一樣,但此人在戰場上可是半點不含糊,他手下那幫蒙古人組成的騎兵可是唯一一支能與韃子硬戰的,死在他手裡的韃子少說也破百了”,盧象升忙替滿桂解釋道。

朱由校不由得笑了起來,便朝王承恩和盧象升招了招手:“你們附耳過來。”

盧象升和王承恩有些愕然,但也不敢違拗陛下的意思,便附耳過來,只聽得朱由校耳語後纔會意的點了點頭。

於是,王承恩便先起身朝外面走了來。

王承恩是司禮監掌印太監,雖說因爲爲人低調,再加上陛下獨秉乾坤,其權勢已大不如當年魏忠賢,但到底是內臣第一人,其尊榮自然是一般文官不可比,即便是部院堂官也不得不因爲他的到來而屏氣凝神,深怕因爲半點失態而被王承恩報告進陛下的耳朵裡。

倒是常延齡等依舊是雄赳赳氣昂昂的擡頭挺胸,他們對於司禮監掌印王承恩沒多少感觸,但對於管着皇家軍事學堂的司禮監秉筆劉若愚倒是也有三分懼色。

自覺坐在最後面的武將們則直接站了起來,一個巡關御史尚且能讓他們下不了臺,更別說天子近臣王承恩了。

但讓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鏡的是,王承恩卻在滿桂這裡停了下來,並將要起身的滿桂壓回了座位上,還拱手道:“請了,滿將軍,陛下口諭,請您上前面坐去,陛下要親口垂詢於你。”

滿桂想不到,其他的臣僚更是想不到,尤其是還想着看這些上不了高臺盤的武官們幾分笑話的文官們就更是想不到當今的司禮監掌印太監,權傾天下的內臣第一人,王公公居然給一武夫行了平職禮,即拱手示意!

而且是當着整個大明最頂層文武官員的面!

“是,末將遵旨,只是王公公的禮有點過了”,滿桂雖然卑怯,但也是死人堆裡走出來的人,倒也不真的是怕的說不出話來,只是見王承恩的舉動有些好奇,便訕笑着說了幾句。

“您是左都督,正一品,又有三孤的官銜,爲我大明鎮守遼東數載,戰功赫赫,而王某人不過是陛下身邊一家奴而已,怎敢不敬”,王承恩笑說着就領着滿桂朝朱由校這邊走了過來。

雖說是一個沒把的太監說的話,但滿桂聽了還是心裡不由得一熱,自己這等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的武夫能被關內的官員士紳百姓們理解,即便是戰死也不足惜了!

“微臣滿桂給陛下請安,吾皇萬歲萬萬歲”,見到朱由校,滿桂習慣性的就要行九叩大禮,但被朱由校拉住了:“愛卿車馬勞頓不必如此見外,且在朕的身邊坐下,待會朕慢慢問你。”

朱由校這句話一說,盧象升就親自起身把位置讓給了滿桂:“滿桂,你做在這裡吧,遵從陛下的意旨。”

“這……”滿桂有些猶豫,盧象升可是現在遼東最大的官啊,比遼東經略王在晉還多管登萊和遼東兩個半島呢,節制着關外所有的糧餉兵馬,且在關外有最後的臨機專斷之權,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如今給自己讓座,自己能坐嗎?

滿桂雖說是武勇之人,但也不笨,嚇得可是滿頭大汗,但最後架不住朱由校硬按,他滿桂有再大的力氣也不敢不讓陛下按下去,只得乖乖的坐在朱由校的左手邊。

如果說,剛纔王承恩親自給滿桂行禮,是內廷的人表現出對武將的重視,而讓人瞠目結舌。

那麼,現在堂堂的武英殿大學士、兵部尚書兼管着整個關外且算得上是外廷中地位前三,實權第一的盧象升給一個武將讓坐,那就不只是讓人感動瞠目結舌了,簡直就讓在座的官員們刷新了三觀。

若不是陛下一雙龍目正盯着,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和東廠提督劉若愚都在場鎮着,禁衛軍的指揮使們正虎視眈眈的看着,只怕真的有文臣會當場拂袖而去。

滿桂坐在這個與當今陛下距離不過十寸,高度相差不過三寸的位置,卻是如坐鍼氈。

但與此同時,他心裡卻也是跳動得不行,如果現在要是陛下朱由校讓他一人一騎也學那趙子龍去在敵軍中來個七進七出,他也絕不會眨一眉頭,即便是落得個被亂刀砍死。

“陛下!臣要不還是”,滿桂最終還是不由得問了一句,他可受不了那些要吃了他的眼神。

但朱由校沒有答應,只是命令道:“開始吧,錢謙益你是內閣輔,你先說說,將今日朕讓大家來的目的再給諸位愛卿說一遍。”

“微臣遵旨!”

錢謙益有些女兒化的聲音讓第一次聽見他聲音的大臣不由得暗暗偷笑了笑,也使得錢謙益不由得有些臉紅起來,但也不得不強撐着,說道:“天啓八年即將過去,仰賴上天之信任,祖宗之庇佑,百姓之順從,我大明相比於天啓七年國勢明顯提升不少,國庫尤其是太倉也有了庫存,天下兵戈之事且已銳減,兵變更是沒有,但挑戰仍在,北方明着尊崇我大明爲主實則暗藏狼子野心的滿清黃臺吉也學我大明展火器,展科舉,招募匠人,甚至也減稅開商,其用意明顯就是要有一朝一日圖謀我大明江山,還有韃靼屢犯我邊疆,雖說因天氣越惡劣,但我大明又豈能是說搶救被搶的,如此我大明天威何在,另外南方之海盜如今是日益壯大,商路依舊被阻!百姓們雖有了果腹之糧,但溫飽依舊是難題,內憂外患仍在,我們不應掉以輕心……”

朱由校聽後點了點頭,這錢謙益雖說聲音變得越的尖細,但其口才卻未減,一場簡短的開場白就把整個大明的基本國情概括的清清楚楚,還以其文人特有的文采調動起了在座官員們的情緒,文臣恨不得立即獻上獻計獻策解決這些大事,武將恨不得立即請纓上陣殺敵。

但到底是御前的廷議,大家也不能表現的太激動,只能暗暗記在心裡,誓回去後要好好幹幾件大事!

“錢閣老所言精闢,有人說我大明積重難返,甚至還說朕窮兵黷武,徒耗國財,使得大明已不如前朝,如今朕也不去爭辯,諸位愛卿都把實際結果的拿出來,讓大家來議議,大明是更好了,還說更壞了!”

朱由校說着就對吏部尚書崔呈秀吩咐道:“你吏部是主管百官尤其是基礎地方官的,其作用最爲重要,你們先說說如今大明官員的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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