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朱華奎一聲令下,便是幾束煙花彈衝破了雲霄,頓時整個夜空被照耀的如同白晝一般。『
而在這刺眼的光芒下,卻能看見早已集合在王府內校場上的五千楚王本人以自己原有護衛和家奴擴充後的兵馬6續朝前廳聚集而來。
而與此同時,左良玉帶進城的一部親兵也迅趕赴王城,加強王城戍守,收起吊橋。
東廠的人也因此被阻擋在王城之外,不過,他們並沒有攻打王城的意思而是就在王城外停了下來,負責湖廣事務的東廠大檔頭薛憲芳也立即勒馬停了下來:“特來宣陛下旨意,察楚昭王朱華奎意圖謀反,其挾持我南o京戶部員外郎大明日報副主筆魏敏爾以及湖廣承宣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以及學政等一大批文武官員,其居心實在可誅,但念在同屬皇室,避免出現親者痛仇者快之事,在此警告朱華奎,最後負荊請罪於孝陵,否則,朝廷必以國法處之!”
薛憲芳宣讀完旨意後打馬回撤,其他東廠番子也跟着如潮水一般退去。
而這裡,楚王朱華奎也聽到了東廠帶來的話,這讓他心裡很是不爽,本來他計劃是先成婚再起事,如今倒好因見上千東廠的人突然在武昌城出現而且還直奔王府而來,使得他楚王朱華奎誤以爲東廠就是來緝拿自己的,卻逼得自己不得不提前起事。
也因此,將預先的部署全都打亂了。
不過,既然命令已下,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楚王朱華奎不得不立即換掉龍袍,穿上自己的甲衣,然後開始拿出大鼎,準備祭拜天地。
同時,他還立即分封文武大臣,阮大鋮被直接任命爲建極殿大學士爲內閣輔,而其左右長史,則一個當了吏部尚書之職,一個當了兵部尚書,湖廣的左右布政使除左布政使拒絕而被殺以外,右布政使則搖身一變成了戶部尚書,按察使則直接變成刑部尚書,連帶着武o昌知府也混了個工部尚書。
其餘六部九卿也都有授予,左良玉也成了靖江王,還加了武英殿大學士添加兵部尚書的官銜。
如此一來,僅僅在一夜之間,楚王朱華奎的造反班子就搭建起來,比當初陳勝吳廣起義還要草率。
不過,楚王朱華奎自己並沒有立即稱帝,因爲他現在的口號就是奉高皇帝遺訓,懲處朝中奸佞,甚至楚王朱華奎還將奸臣列了個名錄。
錢謙益、盧象升、李明睿、魏忠賢等自然是在這榜單上,連帶大明日報的主筆張岱也幸運的被登了上去。
但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這楚王朱華奎在起事並實際控制武昌城以後,並沒有立即拿下東廠的人,而東廠的人也能依舊相安無事的在武昌城進行活動。
楚王朱華奎現在在做的是反而是擾民,沒錯就是擾民!
由於他聽此了阮大鋮的安排,他此次起事後本就不會以武昌城爲根基,而且他的政治口號就是爲了減免商稅,還士大夫以自由,所以去江南無疑可以更好的得到羣衆支持。
因而,楚王朱華奎也就不顧及他在武o昌城的形象了。
他現在要在朝廷大軍到來之前做兩件事,這兩件事是他日後進軍江南的根基,甚至爲了兩件事,他也就顧不上去剿滅湖廣的東廠勢力了。
楚王朱華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徵兵,沒錯就是徵兵,而不是招兵。
楚王朱華奎又想節省錢財又想擁有數量更多的軍隊,只能徵兵,強制性拉壯丁入伍。
整個武o昌城,所有十五歲以上的男丁都被楚王朱華奎強制拉入隊伍,甚至直接在城裡硬搶,如若不依,則直接打死。
而第二件事則是劫掠民財,的確是明目張膽的劫掠民財,爲了獲取更多戰爭資源,楚王朱華奎完全不顧在湖廣百姓中的形象,允許自己的親兵和左良玉的士兵在城內大肆搜刮,遇見店鋪和平民的房子就闖進去搶。
很多商鋪被洗劫一空,民宅也被燒燬無數,甚至還生了奸yin事件。
一時間,武o昌城就陷入混亂,有官員士紳看不下去要勸阻楚王朱華奎,朱華奎也不聽,甚至還直接殺了幾人。
短短三日之內,楚王朱華奎和左良玉就在武昌城強行擴充了十萬人馬,甚至因爲擴充的太快,許多兵丁手裡還沒有武器,只能用棍棒扁擔代替。
不知道的,一看這隊伍還以爲是一隻農民起義隊伍的流寇,甚至比流寇戰鬥力還差點,因爲流寇好歹人家百姓參與造反是自願的,而楚王朱華奎的農民軍卻是被迫的。
不過,楚王朱華奎卻是不以爲意,當他看見浩浩蕩蕩十萬大軍出現在自己眼前,而且爲自己所控制時,他瞬間就變得豪情萬丈,甚至不由得對一旁的阮大鉞說道:“阮先生,你說得對,只要孤想反,頃刻間就能嘯聚十萬人馬,如此看來,日後爭雄天下也不是什麼難事。”
“是啊,現在我們只需由長江而下,長驅直入,定可晨飲荊江水,晚遊棲霞山!佔據金陵城,得龍盤虎踞之勢,他日待時機成熟,再揮師北上,逼他朱由校退位!”
阮大鋮也同樣是信心滿滿的說道。
……
而在這時,禁衛軍前敵總指揮富大海也已經陳兵於珞珈山外。
富大海自年初奉命於湖廣地區募兵後,經過嚴格篩選,在六月才募得禁衛軍新兵兩萬餘人,共編爲十個營。
但這兩萬餘人卻是在數十萬人中海選而出的,除了極個別很有天分的人外,大部分都不是文盲,且也大都熟稔炮火操作,經過嚴格的三個月訓練後,卻也是紀律嚴明,但比徐州禁衛軍還稚嫩點,沒有參與過戰爭,這次平定楚王朱華奎謀反事還是他們很多人第一次實戰。
“開始調試,西北方向仰角三十度!”
十多門的大明最新研製的十二磅野戰炮採用的是皇家工程院宋應星課題組最新研製成功的合金材料做的炮管,炮身加長,且更耐高溫,但仍舊是滑膛後裝炮,不過射程卻是更遠,如今不過剛剛在軍械司結束實驗階段,製造二十門後除幾門運抵山海關外,大部運抵湖廣富大海部,由富大海部禁衛軍老炮兵先測試使用。
在此之前,富大海部禁衛軍早已實地演練過幾次,如今倒也是第一次實戰。
“一號炮位調試完畢!”
“二號炮位調試完畢!”
……
在所有炮位炮手長站起身宣告後,富大海依舊眯着眼,用拇指目測了距離與角度,再看了看西洋鍾提示時間後,才命道:“開炮!”
頓時,一顆顆實心鐵彈劃過雲霄,而在半途中因阻力減時,其彈殼背後某處由皇家工程院添加的可燃材料在空氣阻力摩擦後燃燒爆炸開,使得鐵彈開始獲得一個加度,繼續高向城牆撞去。
十二磅炮射來的鐵彈本就極有重量再加上高的度,一下子撞在武o昌城上,頃刻間武昌城就破口了好幾個大洞。
左良玉派駐守衛武昌城北門的士兵大部被砸死,而其北門也被三顆炮彈砸開。
“信號彈,騎兵和步兵可以出擊了!”富大海忍不住要大叫一聲,但還是捏緊拳頭忍了下來。
頓時,早已埋伏在武昌城外的步兵立即衝了過來,他們大都擡着木板直接跳入護城河,迅的搭建起了木橋,而兩路騎兵也迅衝了來,直接衝進城內,沒等左良玉的士兵反應過來,就已控制住了城門口。
楚王朱華奎這邊正要下令集結自己的十萬人馬離開武昌城時,卻也真真切切的聽見了巨大的城牆轟塌聲。
但他還沒來得及問左良玉是怎麼回事時,就見左良玉麾下大將金聲桓迅疾帶着一股殘兵跑了來:“大人不好了,禁衛軍來了!”
禁衛軍?左良玉有些愕然的看着金聲桓,而楚王朱華奎則同樣愕然的看着左良玉,阮大鋮也同樣驚訝的站了過來。
三人剛剛還沉浸在帶着十萬大軍順長江而下如犁庭掃穴般攻佔金陵城的雄圖大業,卻沒想到片刻間就知道禁衛軍來了的消息。
楚王朱華奎先問了一句:“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告訴孤,禁衛軍富大海部現在遠在岳陽,且被湖廣巡撫侯恂拖着嗎,怎麼突然又有禁衛軍出現在武o昌城了?”
阮大鋮也不禁苦笑起來:“這的確也有些出乎意料,按道理,是不會禁衛軍出現的,不過即便是有,想必也不不會太多,或許朱由校派了一小隊禁衛軍快奔赴而來,以震懾我們的,而且王爺,我們手上現在有十萬大軍,也不必懼怕,依臣看,倒不如直接殺過去,只要武昌城還在我們手裡,我們就還有機會。”
“對,現在孤有十萬大軍,還怕他小小的禁衛軍不成”,人總是在垂死的時候會頑強的掙扎,這是一種很本能的精神勝利法,也算是人類的一種好品格,楚王朱華奎此時也是這樣,他主動的樂觀認爲靠着自己麾下這十萬大軍就能抵擋住禁衛軍的攻擊。
楚王朱華奎便當今命道:“傳孤命令,嚴守城門,尋機突圍出去!”
“回王爺,不必守了,禁衛軍已經入城了,正朝王城殺來”,金聲桓直接回了一句,而楚王朱華奎卻是驚訝的口裡能塞下一個雞蛋,倒是左良玉還能比較淡定,立即代替楚王朱華奎命道:“傳令各部,立即回守王城,並在半個時辰後關閉王城後!”
……
富大海親自坐在一輛四輪馬車託載着的炮車上,進了武昌城,而在身後跟着的也同樣是由馬車載着的火炮截然有序的跟隨而來。
在富大海前面則是禁衛軍火器兵持着手中火器以二十人爲一排的方隊進入,而在火器兵最前面則是騎兵。
騎兵們沒有再追擊,因爲武o昌外城的叛軍在短短半個時辰內就被全殲。
與此同時,城外的長江上,也開始響起陣陣汽笛聲,誰都不知道這汽笛聲是什麼,楚王朱華奎也不由得問向阮大鋮,阮大鋮也推說不知。
直到又是片刻鐘過去,數艘大型船隻出現在武昌城外時,楚王朱華奎纔在王城的瞭望臺上看見原來是禁衛軍的海軍來了。
楚王朱華奎此時也開始感到真正的恐懼,江面被禁衛軍封鎖,這就意味着他楚王朱華奎的退路已經沒有了,而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死守住武o昌城。
又是一陣劈天蓋地的炮火轟隆聲,王城北面的一堵牆應聲而倒,塌掉的磚牆倒在了護城河中,激起了無數水花。
而富大海的命令卻是繼續轟,直到把這厚厚的王城城牆轟得千瘡百孔,泥石填滿了護城河,且便於騎兵和步兵突進時才中止。
楚王朱華奎的軍隊不敢應招,他擴充的十萬大軍此時也都龜縮在王府外的青石板上,不敢靠近王城。
連帶着楚王朱華奎也開始慌張的問道:“阮先生,左將軍,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阮大鋮不禁面露難色,他可沒想到自己這邊在禁衛軍面前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一夜不到,武o昌外城被破,半個時辰不到,王城又被攻破,這還能怎麼辦,即便自己真的是諸葛在世,也難有回天之力啊。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王爺,爲今之計,何不如拿出府中巨資犒賞全體將士,以激勵士氣,或還能擊退禁衛軍,有一線生機。”
左良玉此時倒提出了一個比較中肯的意見,但楚王朱華奎卻是搖頭道:“本王如今被削減了俸祿,又要募兵和打造兵器,哪裡還有什麼餘錢,煩惱左將軍告諸將士們,只要保住本王,他日本王定會有重賞。”
見楚王朱華奎不願意拿出錢財鼓勵士氣,還只許諾了一張畫餅,左良玉也有些後悔自己怎麼就跟着上了這個無能王爺的賊船。
而在這時,王城的護城河已經被填滿,禁衛軍也已經如洪流一般朝王城殺了來,其浩浩蕩蕩的喊殺聲甚至連楚王朱華奎自己也聽得清清楚楚。
楚王朱華奎不禁喊道:“快,快命道擋住,擋住啊!”
左良玉卻沒聽他的,而是騎馬走了,且朝自己的家丁命道:“去尋一艘船,連夜逃出城去!”
而這裡,阮大鋮也趁人不注意灰溜溜的消失在人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