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怎麼樣?”
似乎幾年前的那種大伯寵愛侄子的感覺有些不同了,常天摩說話的時候,語氣就像是上司跟下屬一樣,而以往對常家家主表現的非常親近的常觀芮,現在也是一副老實沉穩的樣子,說話做事一板一眼,絲毫沒有什麼特例之處。
“常先生,外面一切順利,人都來的差不多了,會議可以按時召開。”
常天摩正在寫着什麼,簽下最後一筆,常天摩關上了鋼筆,將文件夾合上,站起了身:“走吧。”
“是,常先生。”
能夠感受到來自常天摩側目打量的目光,常觀芮這幾年也是完全適應了,之前他的事情讓常天摩對他們父子有了些許的看法,常觀芮現在也明白了自己的失誤,他太操之過急了。
“你父親呢?”
兩個人站在辦公室門口,一走廊的黑衣人看了過來,常天摩的眼神看過去,落在了其中兩個人的身上,常天摩點點頭,那兩名黑衣人就走了出來,而常觀芮心頭暗暗涌出了些許的羨慕,他真心的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做到這樣。
“常先生,我父親擔心會場裡的狀況,已經先過去了。”
“嗯。”
顯然常天摩對常天堯的做法很滿意,常觀芮在心裡微微涌上了些許的不舒服,但是他並沒有明瞭的表現出來,臉上的表情越發的恭敬。
“最近怎麼樣,還會不會不時的頭痛?”
常觀芮自從被軟禁在常家之後,一開始就會頭痛,他是個要強的孩子,如果不是疼的受不了滾下了牀,家裡人還一直都被瞞着的,然後就是請醫生,檢查治療,最後確認是心理問題,常觀芮在某一個晚上敲響了常天摩辦公室的門,常觀芮進去五分鐘之後常天摩也緊跟着進去了,然後就是將近一個多小時的長談,最後常觀芮父子出來的時候,臉上有着清晰的如釋重負。
然後就是各種消息在常家瘋傳,因爲常觀芮的情況,家主常天摩已經將注意力從他身上移開,常觀芮失去了繼承人的資格,而之後最大可能接任的,就是那個時候大熱的常觀硯,只是,這樣的消息過了沒多久又被打臉了,常觀硯好像也被常天摩所疏離,手上的項目都銳減到一兩個,甚至最後兩年都不怎麼出現在常家了。
常家家主還是常天摩,常天摩正是壯年,所謂的繼任者,至少還要再等十幾二十年。
這個訊息在常家悄悄地傳了開來,之前站隊站的不亦樂乎的人現在心底都隱隱有些打鼓,他們光光看到了常天摩對侄子的偏愛,光光看到了常天摩只有不出衆的女兒,他們光光爲了給常天摩添堵而站在了常觀硯的身後,可是他們卻忽略了,現在在常家能夠決定一切的,還是常天摩,他只要微微動動心思,那兩個被寄予厚望的年輕人們,就會瞬間的夭折。
常觀硯的退讓,常觀芮的蟄伏,都是一個風向標,所以常家躁動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哪怕暗潮洶涌,在明面上,常家反而越發的繁榮團結了。
“觀硯那孩子來了嗎?”
走了一層樓梯,常天摩轉頭問身後的常觀芮,常觀芮一直恭恭敬敬,擡起眼睛坦然的與常天摩四目相對,常觀芮顯得越發的真誠:“觀硯堂弟已經來了,他好像還把女朋友帶來了。”
“女朋友?”
常天摩皺了皺眉頭,他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常家大宅裡的孩子怎麼能私自婚配?這是不把常家放在眼裡嗎?
如果常天摩是從別的地方得到了常觀硯女朋友的消息,他也許不會這樣生氣,因爲沒有帶進常家的,那都是玩玩的女孩子,可是在今次這樣的大會上,常觀硯竟然帶了女朋友來……
常觀芮意識到常天摩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他心頭暗自有些得意,雖然明知道這樣的動作未必能讓常觀硯傷筋動骨,但是讓常觀硯在常天摩那邊的分數再低一點,也挺好的。
“常先生。”
一樓樓梯後方的入口處,正是常家大宅裡用來開大會的大房間,此時站在房門口的正是常觀芮的父親常天堯,看到自己的親哥哥走近,常天堯的姿態狀態跟常觀芮之前的表現一模一樣,都是那麼恭謹有禮,讓人挑不出一點的錯。
“都準備好了嗎?”
“是的。”
常天堯站在常天摩身後半步遠的地方,常觀芮非常乖巧的站在兩位長輩的身後,連一絲身影都不露出來,簡直讓人無可指摘。
“那我們進去吧。”
常天摩伸手,拍了拍常天堯的肩膀,兩兄弟一路走進了會議室。
“常先生。”
“常先生好。”
“常先生辛苦了。”
一路走向臺前,問候聲不絕於耳,常天摩不失威嚴又和藹的迴應點頭微笑,很快就走到了臺前,常觀芮父子倆停下了腳步,乖乖停在了最前排的座位旁,常天摩給了常觀芮父子倆一個讚賞的眼神,然後擡腳,走上了講臺,在轉身的時候,常天摩用眼角的餘光瞥見了常觀硯的位置,同時也看到了坐在他身邊的修琪琪。
是那個女孩子啊。
常天摩在心裡感嘆了一句,他還是認得那個女孩子的,曾經他非常希望能把那個女孩子弄進常家,但是結果卻得到了拒絕的迴應,那個女孩子不同意,常觀硯也不同意,那個時候常觀硯鋒芒正盛,常天摩自認也是個不忌才的人,所以容忍了他們,但是現在看來……
常天摩知道常觀硯爲了修琪琪動用了常家的資源,在這一點上,常觀硯是理虧的,如果他因此提出要求,常觀硯拒絕不得。
雖然這兩年常觀硯看上去聽話了許多,但是相較於常觀芮父子的表現,常觀硯還是顯得出挑叛逆,就像是這兩年,其實常家高層完全知道常觀硯在搞什麼名堂,但是他們卻沒有跳出來阻止,因爲還有些其他的考量。
端端正正站在講臺前,常天摩的視線絲毫沒有落在常觀硯的身上,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常觀硯握着修琪琪的手,卻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