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最後一聲高音緩緩下落，柯夏撫住胸口，方纔不自覺微眯的雙眼緩緩睜開。
可以想象，在空曠的教室裡完整清唱《青藏高原》原key是種什麼樣的體驗。
至少和之前一個人在KTV配合伴奏拿麥唱的感覺完全不同。
柯夏正琢磨，爲什麼自己非得唱完整首歌才能停下？
但她很快看到安芸老師眼中的嚴肅，完全顧及不了旁邊倆學生的看法，心裡有些緊張。
畢竟這一次，面對的可是專業的學院派啊。
“好，不錯。”
半晌後，安芸這纔開口，“那我們從後往前點評下。”
“柯夏，你整體條件算上等，但並非完美。
先說優點，音色出衆，極具特色，說白了就是能抓耳。
這東西大多靠天生，所以你這方面天賦不錯。
你的高音是很優秀，而且還是有技巧的，這點我很意外。
音準就不說了，能把高音唱好，音準差不了。
最大的優點，你擁有一種很強的感情輸出能力，這是很多科班生都做不到的。”
說着，她戰術性喝了口水：“說缺點……兩個。其一，清唱狀態下，你的節奏感不太好。
對於普通人來說，確實已經不錯了，但是你要成爲專業歌手的話，還是得有所進步纔可以。
其二，就是氣息。看得出來你有自己的竅門作調整，但爆發感並不實，有點虛。
這會讓你的情緒渲染能力大打折扣，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謝謝安老師，我收穫很大。”
“嗯，能看出，你應該是喜歡唱歌多過聽歌……
節奏感這東西后天很好練，可以多聽聽歌，接觸節拍訓練。”
“好的。”
安芸的評價可以說相當精準。
其實柯夏也知道氣息的問題，這是她有所保留。
衆所周知，飆高音對心臟是個挑戰，無論是之前在KTV自己唱着玩，亦或是剛纔，她都是收着的。
而節奏感的問題是一直都有一點，但柯夏始終沒有很好地解決。
同時這首歌的難度太高，又是清唱，所以缺點放大了。
並且像節拍訓練這東西，虛擬課堂有教過，而且也練過。
可能……真就平時聽歌聽少了。
接着，安芸又對簡乂巧和程坤做出了評價。
只是比起對柯夏的語氣，真的就嚴厲多了——
比如說簡乂巧的發音基本功都一塌糊塗，還有程坤的低音太過刻意、唱得讓人想睡覺。
總之，一頓批評啪啪下來，兩個人瞬間就蔫下去了。
但好在，他們都沒放棄，安芸也沒撂挑子。
……
對於安芸來說，這七天的有償教學工作其實很輕鬆，而且還驚喜連連。
原本她以爲，柯夏只是一個聲音天賦出衆的選手，但沒想到很多專業技巧她都很熟練，甚至連樂理知識也都掌握得不錯。
離譜的是，一問就是自學——
比如M站和橘子平臺上的視頻，看了之後自己總結，去粗取精。
或者唱歌的時候自己錄一遍，還總結覆盤。
誠然，現在網上大多知識都能找到乾貨，聲樂亦是如此。
可安芸也從沒見過有柯夏這般神奇的學生。
你要說她路子野吧？
人家對你學院派的知識瞭若指掌。
可你要說她是學院派吧——
先不說柯夏不是科班出身，唱起歌來的風格也不是學院派那種調調。
你甚至不能說她是天才，而是詭異，堪稱鬼才。
甚至短短七天，她又發現柯夏的節奏感有着很大的進步。
更重要的是，這位還是個原創歌手……安芸聽過兩首，質量在她看來都是有火的潛質的。
如果能把氣息練實，這小姑娘近乎是一個完美的歌手胚子。
放在舞臺上，安芸還真找不到自己學校裡有哪個學生能穩穩壓過柯夏的。
當然，這種事她可說不出口，面子就不說了，還不能讓柯夏太飄。
至於簡乂巧和程坤二人，也算是很有特點的可塑之才，經過七天努力，進步很大。
但可惜，基礎真的差不少，而且相對的天賦有限。
要是運氣好點，說不定也能在後面的舞臺上大放異彩的。
……
假期的最後一個傍晚，柯夏也不知道爲什麼，安芸會在最後一次“課程”後，單獨叫她陪着向校外走去。
“這幾天，你的進步很大。但你的身體似乎不太好？”
柯夏明白，安芸必定是看出些什麼。
“……嗯，之前有點毛病，不過快恢復好了。”
“真的嗎？”
“千真萬確，安老師！”
“那就好，身體是第一位的，千萬別硬撐着……”
說着，安芸忽然笑了笑，“說來也巧，其實我妹妹和你認識。”
“……”
柯夏愣了下，“不會是……安柔吧？”
“這麼快就猜到了？怎麼，不像？”
“……真不像。”
“哈哈哈，是堂姐妹啦……我爺爺是她爺爺的親大哥。”
柯夏頓時恍然大悟——怪不得對自己還怪好的咧！
沒曾想，關係戶竟是我自己？
“我和她能互通這件事，也是無意的。
國慶前，我和她剛好聊到要來你們學校上小課，她又恰好提到了你，說是一個很有天賦的同行。
更沒想到的是，無意間說了下名字，居然就是我要教學的三個人之一。”
“居然這麼巧？！那這幾天她怎麼沒給我說呢？”
“讓她保密啊，反正撐過我這七天當老師的時間。”
柯夏頓了頓，還是很誠懇地說道：“……謝謝您，安老師。”
那確實相當誠懇，安芸的查漏補缺給了柯夏很大動力。
連着六個晚上的聲樂模擬訓練，柯夏都針對節奏感問題猛攻，收效頗豐。
短短七天，柯夏的聲樂數值直接漲到了94。
“好啦！”
安芸拍拍柯夏的肩膀，“我當聲樂老師也有十來年了……柯夏，你真的很不錯，加油！
我期待，在更高更遠的地方看到你。”
“……嗯！”
柯夏重重地點了點頭。
……
去食堂打了兩份晚飯後，柯夏快步走在校園裡。
十月的東海，天氣開始忽冷忽熱起來。
隨着夕陽漸落，一陣不經意的秋風讓柯夏感受到了絲絲寒意。
還好，這段時間以來，各項潛質都基本得到了兌現。
除了心臟這個不健康的因素外，柯夏的身體素質至少是強過女大學生平均線了。
“嘖，好像衣櫃裡都沒幾件秋裝……又該消費了啊。”
自言自語着，她很快就來到了創業大樓。
假期這幾天，柯夏爲了避免打擾到嚴露露，晚上都會到社團呆着。
一開始是爲了把剩下四首歌的配樂都做了。
編曲搞定後的兩天，就單純在錄音室裡聽歌。
但昨天開始，嚴露露說爲了找到完美的工作狀態，宿舍也不呆了，整天都呆在社團辦公間裡——
柯夏都不戳破她是圖創業大樓網速快。
推開門，她發現嚴露露居然在認真碼着字。
“喏，休息會兒，吃飯。”
“啊~~太及時了柯夏夏，我快餓死了。”
柯夏把打包的飯盒遞了過去：“你幹嘛呢？”
“萍兒前天不是整理了下初期兩個角色的人設嘛，我在寫角色臺詞呢！”
“嚯，這活兒你也攬了？值得表揚！”
“哼哼……”
嚴露露有些不滿地說道：“明天你也得幹活兒了！”
“真沒時間，後面開發有得我忙，你別羨慕……而且我明下午的離散都要請假。”
“啊？”
“給一個遊戲錄前瞻節目呢，之前不是給你說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