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言言有些歉意地吐了吐舌頭:今天自己不小心成了破壞氣氛的那個人了。
這麼想着,她也儘量讓自己高興起來了,再加上這麼熱鬧的氣氛,壞心情暫時都拋到了一邊。
吃飽喝足了,別人都在收拾桌子,董言言實在頭暈,於是在桌旁找了個乾淨的角落趴着睡着了。
林風見她就這麼睡着了,想把她叫起來到牀上睡。
宋明誠未卜先知似的攔住他,笑道:“別碰她,讓她睡一會兒吧,昨晚她沒睡好。”
林風微微一怔,瞥了一眼宋明誠,脫下外衣披到她身上,董言言迷迷糊糊地哼了一聲,轉過頭,枕着胳膊睡得香甜。
冷月感覺氣氛有點兒不對,於是對他們笑道:“她昨晚是沒睡好,你們玩兒去吧,我看着她就行了。”
“於霞,柳影,咱們刨幺唄!”宋明誠從書桌裡找出兩幅撲克,招呼她們過去玩兒。
於霞見董言言吃完就睡,笑道,“老五真會享受,吃完就睡,過兩個月就能出欄了。”
“你沒看她這一天都沒精神嗎?她昨天晚上根本就沒睡,坐在牀上抱着收音機聽了半宿的歌,快考試了,就這麼折騰吧!”柳影找了個位置坐下,隨口笑道。
宋明誠在她身邊坐下,打開撲克,挑出兩個王和四個三兒,洗牌,幾個人紛紛抓牌。
“宋明誠,這回咱們肯定贏!我抓了四個四兒!”於霞興奮地喊,仔細一看,又鬱悶了,“……沒有尖兒。”
宋明誠默默:。。。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
董言言是被各種嘈雜的聲音吵醒的。她擡起頭,揉了揉痠痛的胳膊,抻了個懶腰。環顧四周:屋子裡兩夥刨幺的,一夥打麻將的,還有兩個下象棋的。
她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欣然居然在跟江帆下象棋!還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在她的記憶裡。她從來沒見過欣然對哪個男生這麼笑過。
小動物如此反常,不是要地震了吧?
身上披的外衣隨着她的動作滑到椅子上。她下意識的伸手接住,熟悉的外套熟悉的味道,是林風的?她的嘴角漾出一絲笑意。
冷月在旁邊,頭枕着胳膊,側過頭對她笑道:“老五,做什麼好夢了?一醒了就笑。”
董言言眯起眼睛,偷偷指了指欣然。笑道:“我夢見鐵樹開花了。”
“冷月,你過去替我玩兒兩把唄,我送董言言回寢室。”宋明誠走過來,對冷月說道。然後隨手把林風的衣服給他扔過去。
林風很自然的接過衣服,還很溫和地對他笑了一下。
冷月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痛快地跑過去湊手了。
董言言微微皺了皺眉頭,宋明誠一個眼神過來,她心領神會地白他一眼,站起來跟他出去了。
董言言有氣無力地跟着宋明誠往樓下走,看着空蕩蕩的樓梯和偶爾經過的幾個男生。揶揄地笑道,“你是真不避嫌嗨,有什麼話一定要單獨說?”
宋明誠回過頭,隨意地抻了個懶腰笑道。“我是好心提醒你,有人想要趁你失意的時候趁虛而入,爲了不讓他多說話勾引你,我只好先把你叫出來了。”
董言言笑笑,“你是說林風?我求之不得。”
“林風跟我說你拒絕加入學生會,那你給老唐送禮是什麼意思?錢多燒的?”宋明誠淡笑道。
董言言笑笑,“別人也許不知道,學生會那幫人對老唐的爲人再清楚不過了,我要是這麼進了學生會,他們不知道得把我想成什麼人,人言可畏,我這麼好的孩子不能因爲這點兒蠅頭小利毀了名聲。我送老唐東西是因爲我還不想得罪他,人情先走着,以後用得着。”
宋明誠很是不以爲然,“既然求不着他,咱們也沒必要怕得罪他,除非你畢業以後想在這個圈子裡混。我們以後做局域網做房地產做網站,哪個不比在電視臺上班掙錢要容易?真要人脈,老郭老王以後都比他給力。”
董言言笑着嘆了口氣,“我們可以不需要,可是許程需要,他大哥雖然是文化口的,可是不是正管;老唐雖然以後的級別不是很高,可是他是廣電局的領導,是許程他們單位的直屬上級,他說一句話,也許許程就會少熬好幾年,你知道他們單位升遷,三分靠能力七分靠人脈,許程有能力,只差一個能拉他上位的人。老唐這人我瞭解,雖然貪財好色,可是還算是講究人,只要跟他處好了,他肯定給你辦事。許程現在還想不到那麼多,我慢慢跟他滲透吧,他上路還是很快的說。他跟咱們不一樣,他是註定要做那份工作的,因爲那個工作他爸媽說出去好聽有面子,他爸媽一輩子都沒出息,就指着他那個工作吹牛呢,可是他多辛苦,只有我知道。我知道我們以後不會是一路人了,可是能讓他少辛苦幾年也是好的。”
宋明誠笑笑,“你替他想的還挺長遠。”
董言言苦笑,“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始亂終棄對不起他。畢竟曾經對我好了十年,我要是真能幫上他,心裡也好受些。”
宋明誠有些看不慣她內疚自責的樣子,不以爲然地說道,“其實你不欠他的,他對你好了十年,也睡了你十年,付出了也享受到了,多公平的事兒。再說,你不嫁給他,也禍害不着他了,沒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有句話說的好,放過就是最好的救贖,哈!”
這句話說得太下流了,董言言頓時就火冒三丈,一腳就踢過去,“宋明誠你這個流氓!怎麼這麼下流呢?!”
宋明誠機警地後退兩步躲開,很淡定地盯着她,面不改色地說,“你這是典型的雙重標準,你說我右手右手什麼的時候怎麼就說得那麼快樂呢?!我覺得,你要想男女平等,那咱們就徹底的平等,這才公平。”
“我就色你一句你就記到現在,太小心眼了吧你。”董言言不滿地說。
宋明誠一本正經地看着她,一字一頓地說,“這是原則問題,我不是許程,也不是任家宣,所以——我寧可名聲不要了,也要誓死維護自己的權力!寸步不讓!”
董言言一下就笑噴了,“宋明誠,這麼大人了,能不能別在我跟前賣萌?”想想又黯然了,“你說我對家宣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其實以前我也沒少調戲他,他也沒說什麼哈。”
“你們的事我不管,你自己掂量着辦。”宋明誠不置可否地笑笑,擡頭看到許程和冷昊陽正從樓下上來。
“宋明誠,你倆幹啥呢?”冷昊陽老遠就指着他們倆嚷嚷,宋明誠對他們笑笑,董言言卻一眼看到了他們身後的那幾個人,是李哲和賀靖軒他們幾個,可是沒看到任家宣,心裡有些失落。
李哲也看到了她,遠遠地就衝她笑,“言言你在這兒呢!我正要找你。”說着緊跑幾步上了樓,搭上她的肩膀笑道,“咱們上樓,我有話跟你說。”
“我剛從樓上下來!”
“我這不剛從樓下上去嗎?聽我說句話的功夫都沒有了?”李哲笑道。
董言言勉強笑笑,點點頭,“好吧,咱們走吧。”
六樓今天有舞會,董言言跟着李哲到六樓舞廳的時候,裡面已經有很多同學了,燈光昏暗,只有舞臺中間那個球形的五彩旋轉吊燈亮着,在地上打出彩色的光點。
李哲做了個請的手勢摟着董言言邁進了舞池。
董言言沒有心情跳舞,神色有些懨懨的。
“家宣今天回他姥姥家了,週一回來。昨天的事你別生氣,他喝多了。”李哲低頭對她笑道。
董言言輕笑,“李哥,我發現你就是119啊,哪兒有火你就往哪兒撲,真心覺得你挺辛苦的。”
李哲聽她這麼說,擺出一副很欣慰很親熱的表情笑道,“言言,還是你最瞭解我,我一天天的給他們收拾不完的爛攤子,他們要都像你這麼懂事就好了。”
董言言不置可否地笑笑:家宣他們是樂得有人給他們擺事兒,他也樂得處處當他們的老大,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雙贏的事兒。
“言言,那個毛毛熊你還喜歡嗎?你們寢室那麼冷,摟着個毛茸茸的東西睡覺是不挺暖和的?”李哲溫和地笑道。
董言言忽然想起來,那個毛毛熊就是他買的,聽甜甜說,昨天他拿這個逗扯都璟璇來着,那麼自己給拿走了是有些不太好,於是她笑道:“我昨天就是存心氣他的,我這人就這麼小氣,他讓我不爽我也不能讓他高興了。那個毛毛熊不是我存心要的,改天還給你。”
“說這話就見外了,只要你喜歡,我送你一百個都行。”李哲低頭親暱地對她一笑,想了想又問,“言言,你跟我說實話,你喜歡家宣嗎?”
董言言默默地點點頭,輕聲說,“我要是不喜歡他,也就不用這麼糾結了,要說他對我好吧,也有點兒,可是他卻一點都不瞭解我,也不知道尊重我,我不是那種有容人之量的人,他對我那麼兇,我受不了,還不如就這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