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連是在帕克斯受傷後的第四天開始進攻諾維爾鎮的,這時候,已經有了坦克營爲他們提供掩護。在坦克的火力打擊下,德軍大部分都逃走了。他們的抵抗意志並不是很強烈。只有少部分的狂熱的黨衛隊在鎮上瘋狂的抵抗着美軍的進攻。這些人根本就不怕死,E連三排在莫米昂補充的一個新兵史提夫被一名拉了手榴彈保險繩的德軍抱住,兩人同時被炸死。
雖然抵抗很快被消滅,但是E連再次復出了一人死亡,四人受傷的代價,而且這一次受傷的人員裡面居然還有喬?託伊。他的左右臂被擊中,但是不是很嚴重。
“你得離開這裡”這是葛奈瑞說的,喬是他在E連的死黨之一。
託伊的手臂用繃帶吊着,他看着葛奈瑞直笑道:“我走了,你怎麼辦?如果要走的話,我就得直接回美國去算了如果不是的話,我寧願呆在這裡”
他說這話的時候,溫特斯上尉正好走了過來,而且看溫特斯一臉嚴肅的表情就知道,他聽到了託伊的話,他看了看託伊道:“你不應該呆在這裡的,最好去救護站。我們會有吉普車送傷員去巴斯通,你和他們一起。順便替我問候帕克斯上尉兄弟們很掛念他”
溫特斯說出這個理由的時候,託伊就知道自己無法拒絕,他只好點點頭,然後看着溫特斯離開的時候,衝着葛奈瑞聳了一下肩膀,表示自己很無奈
“最好你能和頭兒一起回來說實在的,現在我還真是懷念他”葛奈瑞衝着託伊在笑,而他的話卻是真心流露,不只是他,說有的兄弟都是這樣。
託伊乘坐吉普車離開了諾維爾鎮,他在福伊停留了一次,然後接着就轉到了巴斯通的救護站。
E連的人手進一步減少到了80人以下,這是E連的再一次大減員。而他們也最終得到了辛克上校的命令,讓他們在諾維爾鎮休整,等待下一步的行動命令,而辛克上校也將團部設置在諾維爾鎮。而二營也開始在諾維爾四周開始建造防禦工事。E連參加了一系列的戰鬥,都是擔任主攻的任務,他們遭受到了重大的損失和打擊,溫特斯上尉將E連最爲預備連隊,留在了諾維爾鎮上。
“從我們開始呆在巴斯通的時候,我就開始眺望這裡,我曾經在想,諾維爾鎮的戰鬥將是我們在巴斯通的最後的一戰。”李普和魯茲站在諾維爾鎮的入口處,回望着福伊外圍的森林地區,他們在那裡度過了最艱難的日子。
“但願你是對的,李普,說實在的,我現在都不敢奢望辛克上校會發善心讓我們就此回到法國去,現在我們是預備隊,說不定過幾天他們就會爲我們補充新兵,然後對着我們說‘去戰鬥吧,我的勇士們’,這聽起來像是電影裡的臺詞,但是我真不希望這些發生。”魯茲少有的顯得嚴肅起來,他被寒風一吹,打了一個冷顫,然後從口袋裡摸索出煙盒,叼在嘴裡,點燃了一支。
“給我”李普說着,從魯茲的嘴裡將煙拿了過去,然後使勁的吸了一口,一股濃煙在他的臉上瀰漫開來。
“我記得你不抽菸”魯茲又從煙盒裡摸出一支菸,然後點燃,很舒服的吸了一口,轉頭對着李普道,“之前我只看到過一次。”
李普又吸了一口煙,但是他的姿勢顯得很笨拙:“我是不吸菸,但是上一次絕對是第一次,而這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李普的眼睛有些迷茫起來,遠處的雪地和森林都顯得有些模糊不清。想想從諾曼底出征到現在,老兵們一個個的受傷、陣亡,新兵們換了一批又一批,而現在的連隊,新老兵算在一起也不過是78人而已。
李普從來沒有像這樣一樣顯得落寞,而天生樂觀的魯茲也顯得意興潸然,他們兩個就這樣抽着煙,坐在雪地上得一塊裸露出來的石頭上,望着巴斯通的方向。他們誰也沒有說話,誰也沒有興趣再說什麼了。低落的情緒開始在軍士的心中蔓延。這種低落已經從士兵開始,漸漸的蔓延到了整個的E連。
巴斯通依然顯得繁忙,隨着101空降師對德軍的進攻的力度加大,傷員也越來越多。不斷有E連的士兵們被送進來,他們傷得或重或輕,最終都會從這裡被送往各處,重傷的被送到盧森堡接受更好的治療,輕傷的在這裡恢復,隨時準備被重新送到前線。
今天已經是第六天了帕克斯上尉一個人站在巴斯通救護站的前面,看着遠處的諾維爾鎮的方向,在那裡,E連的兄弟們已經在那裡呆了兩天了,如果估計不錯的,再等幾天,就有一批新兵被補充進去,然後參與攻打位於公路右邊山谷中的拉查姆村。他已經可以自由的行走了。他急於離開這個地方。說實在的,呆在這裡確實不好受,每天都能看到血淋淋的場景,聽着淒厲的慘叫還有一些絕望的臉。
“頭兒,”他聽到有人在背後叫他,然後回過頭,就看到了一隻手吊在脖子上的託伊。託伊在攻打諾維爾鎮的時候受傷的,不是很嚴重。
“我們在這樣的場合下,叫我頭兒,總感覺有點奇怪”帕克斯中尉看着託伊不由笑道,“我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可以去諾維爾鎮了。說實在的,我真的討厭呆在這裡。”
“誰說不是呢?我只待了兩天就受夠了。不過我想我即便現在回去的話,葛奈瑞也不會說什麼了”託伊忽然有些得意的笑道。
“什麼?”帕克斯上尉疑惑的看着他。
託伊笑着點頭道:“葛奈瑞說,最好我和你一起回到E連,現在我想我還是做到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頭兒”
“你的傷”帕克斯看了看他的手臂。
“已經全好了,如果不是因爲溫特斯用那個理由,我想我還真沒有必要來這個地方。但是現在看來,這一切都值得的。”託伊忽然很珍重的對着帕克斯道,“頭兒,兄弟們很想念你”然後他將自己的手臂從吊帶中取了出來,揮了揮動,表示自己完全沒有問題。
帕克斯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是的,喬,我也很想念兄弟們。”
就在這時候,忽然就聽到身後又有人在衝着他們叫道:“嘿,頭兒,爲什麼不帶上我們一起呢?我們的傷也差不多了”兩人轉頭看的時候,只見卡伯和哈德森一起站在了他們的身後,很顯然,他們都聽到了帕克斯和託伊的談話。
“當然可以,但是你們得小心瑞皮斯爾醫生,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還有傷病隱患的士兵的。他可是鐵面無私,別指望我能夠幫你們說什麼好話,當然我也不會讓你們偷偷的溜走的。”
哈德森衝着帕克斯上尉笑道:“放心吧,頭兒,我的傷早已經好了,其實我最反對的就是將我只擦破一點皮的人當做傷兵來看待。還得呆在這裡忍受藥水和血腥的味道。”
“好吧,夥計們,準備好了。明天我們出發,在這之前,我們得拿到醫生的批條,不然誰也別想離開這裡”帕克斯上尉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就走。他的身後,幾個人喜不自禁,都嘻嘻哈哈的開起了玩笑。
在離開之前,帕克斯得向威爾士中尉告別。威爾士中尉是在卡伯來這裡的第二天被轉送過來的。幸好他的傷勢並不致命,而且瑞皮斯爾醫生也判斷不會殘廢,但是恢復起來還需要一段時間。再過兩天,他就要被送往盧森堡去了。然後在那裡接受治療,等候康復。
威爾士中尉被送進了救護站之後,開始時候,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沉默,除了每天和帕克斯說一些話之外。基本上就是沉默,帕克斯爲了讓他不至於被救護站的氣氛所影響,還特意的從瑞皮斯爾醫生那裡借了一本哲學方面的書給他消遣。後來才漸漸的在臉上露出笑容,和帕克斯開着玩笑。
“怎麼樣?有沒興趣在戰爭結束以後去中學當一名哲學教師?”帕克斯看着正坐在病牀上翻着書籍的威爾士中尉笑道。他其實知道的,威爾士中尉在戰後最終是去了一所中學,並做了中學的行政主管。當教師,其實也是他以後的選擇。
威爾士看着帕克斯走過來,不由點了點頭道:“雷斯,你說的不錯,我倒是對做教師有點興趣,在以前我就想過,如果戰爭結束之後,我該乾點什麼。現在看來,我已經找到了我的方向了”
“因爲看了哲學書?”帕克斯笑道,“我還以爲看哲學的人都去做醫生了”
威爾士中尉不由搖頭笑道:“其實看看哲學書,還是挺有用的,最起碼我現在可以思考了,人類爲什麼要有戰爭。自我的膨脹、利益的誘惑還有和平環境衍生出來的暴虐傾向……”
“天,你都學會了一些什麼?”帕克斯不由搖頭苦笑道,“好了,收起這套吧,我可不想弄清楚這些,這隻會讓人更加的糊塗。我想說的是,哈利,我要離開了,明天。瑞皮斯爾醫生已經給我開出了許可證,我想早一點回到兄弟們中間去”
“好吧,夥計,總會有這一天的。”威爾士中尉沉默了一會,然後擡起頭看着帕克斯道,“前一段時間,我讓兄弟們失望了,他們都等着你回去,說實在的,你纔是E連的靈魂所在他們需要你帶領他們走出這場戰爭”
帕克斯上尉點點頭,然後聳了一下肩膀道:“看來我很適合做媽媽,如果是一名女性的話”
他的話,讓威爾士中尉不禁莞爾,也沖淡了那種淡淡的遺憾的味道。
明天,他們將會啓程,然後前往E連。
而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隻約七八十人的隊伍,在森林的雪地中艱難的穿行着。三十多人身穿德軍黨衛隊軍服的士兵,押解着四五十人的衣衫襤褸的美軍,正試圖穿過森林,朝着諾維爾鎮的方向前進。天色已經漸漸的黯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