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夜晚的降臨,溫度越來越低,而且因爲大雪的原因,後勤再次陷入了混亂,E連的兄弟們又重新過上了那種缺少禦寒物質的日子。威爾士中尉召集軍官和所有軍士班長在內的人開會。
“明天早晨我們就會動手,計劃是這樣的,2排在左,3排在右。我們會有坦克沿着福伊――諾維爾公路從右側提供支援。”威爾士中尉道,“從這裡到達村裡的距離大約有800米,我們要求快速前進,速度是最重要的。然後進入房屋,並以此爲掩護;大家要用步槍、手雷,協同作戰,掃清屋內敵軍;迫擊炮手隨時準備向德軍戰術據點開炮;機關槍手要建立起支援火力;告訴兄弟們,大家不要聚集在一起。”這是他該說的,作爲一名連長,這樣的會議,他佈置的得很詳細。因爲這些軍士們都會交待自己管轄的那些兄弟們,因爲他們都是老手了,知道怎麼做
溫特斯上尉參與了會議,他在一旁沒有說話。一直到散會。等所有人蔘會的軍官和軍士們都離開了,溫特斯上尉這纔看着威爾士中尉道:“你很擔心?”
威爾士中尉看了看溫特斯,點點頭道:“是的,現在我們還沒有正式發動進攻,兄弟們就遭受到了一系列的挫折,有人不斷的受傷,然後退出連隊,這樣的狀況讓人擔心,所以我說了很多,儘管這聽起來都是沒有必要的,但是我還是忍不住說了”
溫特斯中尉點了點頭道:“好吧,你做得對,但是你這樣繃得像彈簧一樣,會讓其他人也禁不住緊張的,我要做的,就是讓兄弟們不要那麼緊張,哈利,我知道你擔心,別想得太多了,明天開始進攻的時候,照顧好自己”溫特斯上尉說着,拍了一下威爾士中尉的肩膀然後離開了。
威爾士中尉看了看溫特斯離去的方向,然後默默的走到自己的散兵坑坐了下來。這是E連過得作戰以來最冷的一夜了。遠比呆在巴斯通的時候更冷。因爲他們現在只能呆在簡陋的散兵坑裡,幾乎沒有什麼遮擋的東西。而且兄弟們一路行軍,邊行軍邊作戰,衣服都汗溼了,到現在氣溫陡然下降,都結成了冰。大部分人都在打着冷顫。
威爾士中尉想着一些事情,有些迷迷糊糊的想要睡覺。這時候,忽然聽到了有轟隆隆的聲音,接着有人推了推自己,他猛然的醒了過來,然後直起身子,轉過頭才發現是泰伯特上士在推他。
“中尉,好像有坦克的馬達聲和開動的聲音”泰伯特上士對着威爾士中尉悄聲道,“我判斷不出是我們的坦克還是德國人的。”
威爾士中尉也仔細聽了一下,他也不能判斷,只是悄聲對着泰伯特道:“通知各班,隨時注意,必須得有人警戒,別讓德國人鑽了空子。對了,李普在嗎?我需要他過來,我們這裡需要巡邏,我想他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泰伯特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其實也並不需要他再通知每個兄弟們。因爲太冷了,即便是睡着了也會禁不住一陣冷顫而驚醒,所以大多數的兄弟們並沒有睡覺,他們靜靜的靠在散兵坑,然後聽着坦克不停的轟鳴行進,心中忐忑不安。
“長官,你找我”李普過了一會兒就過來了。他對着威爾士中尉抿了抿嘴,臉上的傷痕已經結痂了,讓他本來很和善的臉也顯得有些猙獰起來。
威爾士中尉看了看他道:“我有一個偵察任務,我們不清楚對面的情況,我希望你能夠去偵察一下,不用很多人,帶着無線電兵就可以了”
李普不由一愣,然後他不可思議的看着威爾士中尉道:“長官,你確定嗎?那邊是德國人的地盤”他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正因爲如此,我們纔要清楚我們要面對的是什麼。去做吧,上士”威爾士中尉皺起了眉頭。他理解李普上士,畢竟這實在是有些危險。
“好吧,如您所願,長官”李普沒有再說什麼,他點點頭,然後準備離開了。
“李普,帶着魯茲。他經驗豐富”威爾士中尉忽然補充了一句。
雪地的黑夜有着雪地泛出的冷光,能見度比往常要高了一些。魯茲一邊整理行裝,一邊學着威爾士中尉的口吻低聲的嘀咕着:“李普,帶着魯茲,他經驗豐富該死,經驗豐富的人的就該去送死的。李普,看來你的經驗也聽豐富的。”
“魯茲”李普看了看滿腹怨氣的魯茲,不由搖頭道,“第一,你學威爾士中尉確實學得挺像的;第二,別再嘀咕犯牢騷了。第三,我需要一個有經驗的人跟着我。就這些,好了,我們走吧德國人不會發現我們的,這裡沒有探照燈,也沒有照明彈,你還需要擔心什麼呢?”說着,提着步槍,弓着身子,就開始悄悄的朝着村子的一側過去。
“那裡有德國人還有德國造的槍子兒”魯茲最後嘀咕了一句,然後跟着李普悄悄的朝着德軍的陣地過去。
兩人來到村邊的一個穀倉,從後門進去,摸到另一個通向院子的門,院子在橫貫諾維爾的一條主幹道邊。這裡很安靜。忽然李普朝着跟在後面的魯茲打着手勢,示意他蹲下尋找掩護。自己快速的朝着前面的草垛摸過去,然後回頭向魯茲招手,示意他跟上來。
“李普,你發現了什麼嗎?”魯茲四處張望了一下,這裡看不到什麼東西,一切都是像是在黑暗中的黑影,靜默在這裡。
“9點鐘方向,坦克,雪曼坦克”李普悄聲的對着魯茲道。
魯茲向前爬了爬,他也很快看到了李普指着的那個方向,有三四輛坦克橫臥在那裡,是美國造的雪曼坦克。它們就像黑乎乎的巨大的怪獸臥在那裡。
“我們的人佔領了這裡嗎?”魯茲悄聲道。
“不知道”李普對着魯茲道,“聯繫中尉,向中尉打聽一下,是不是我們的裝甲部隊已經奪下了這個鎮子了?”
很快威爾士中尉給出了答案。他不知道。這讓魯茲很不快,他又忍不住嘀咕道:“不知道,上帝,他還知道些什麼?李普,他讓我們去查看一下”
李普點了點頭,然後對着魯茲道:“你留在這裡等我”說着一貓身就朝着那些坦克悄悄潛伏了過去,即便是在黑夜裡,在雪地的光的映照下,可以明顯的看到,這些坦克是被擊毀的坦克。而且坦克旁邊還有凍僵了得美軍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着。
李普忽然就覺得心臟一陣抽搐,趕緊捂住自己的胸口,飛快的跑了回來,扶在草垛的邊上大口的喘氣道:“真是該死”
“看到了什麼?”魯茲忙問道。
“已經凍了快一個月的屍體,應該是德索伯裡分隊撤離諾維爾時留下的,他們當時就在這裡進行的戰鬥。”李普忍住噁心的道。
“上帝,那是什麼時候?1944年的12月20日嗎?”魯茲忽然就跳了起來,“我們回去吧,李普,我討厭這個該死的地方”
李普帶回來的消息並沒有什麼價值,他們只是知道這個村子還被德軍佔領着。進攻是在第二天的黎明打響的。威爾士中尉決定帶領一排衝鋒在最中間,他知道要帶領全隊的士氣,就必須衝鋒在最前面,爲兄弟們做出表率。
溫特斯上尉下達攻擊的命令時,威爾士中尉就一躍而起,大叫了一聲:“夥計們,我們出發,快點,快速移動,快點”說着他一頭就衝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E連呈散兵隊形向前衝鋒,隊伍儘量的稀鬆開來,以減少傷亡。三排在右邊,二排在左邊同時衝鋒,互相呼應。每個人都像在攻打福伊村一樣,拼命的朝前跑。但是這個過程比福伊村又遠了很多,福伊村只不過兩百米的距離,而這裡幾乎是那裡的四倍。
在E連靠近村子只有三百米左右的時候,德軍開火了,他們隱藏的很好,遽然開火,頓時衝在前面的E連士兵們就接連不斷的倒下來。
威爾士中尉敏捷的躲避着德軍的火力,他想旁邊的被燒燬的坦克那邊跑過去,那裡完全可以作爲掩體使用。而他的身邊,不斷的有人倒下去。他們遭到德軍的抵抗是最爲激烈的。三排和二排的人已經在微弱的抵抗中切入了村子。
“轟――”一聲巨響,忽然從公路上衝出了一輛德國人的坦克,這輛坦克是從周圍的樹林裡衝出來的,它現在就橫在了一排的面前,對着躲進廢坦克後的威爾士中尉就是一炮,頓時將他掀起來。
“中尉”大牛蘭道曼飛快的朝他跑過來,威爾士中尉在雪地上滾了幾滾,然後從喉嚨裡擠出慘叫的聲音。
大牛蘭道曼一手將他拖着往旁邊的燒燬的房子後面躲過去,避開了德軍坦克的實現。威爾士早已經抱着小腿不停的哆嗦。
“小腿受傷了,中尉,但是不是很嚴重”蘭道曼撕開威爾士中尉的褲子,然後衝着後面大喊,“醫生,醫生,中尉受傷了”
德軍的坦克在路上橫衝直撞,又有幾名兄弟被坦克炮的彈片擊中,受傷倒地。懷特在飛快的運動中,也被炮彈的氣浪掀翻在地,談後看着坦克朝着自己擡起了炮口,坐在地上,本能的擡起了步槍朝着坦克射擊,然後就看到坦克忽然冒起了大火,發出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一架P―47雷電轟炸機一個俯衝,呼嘯着在天空中劃了一個弧形。
“感謝上帝”懷特趕緊爬起來,飛快的向村子裡衝去。
這時候,美軍的坦克已經從公路上駛了過來,然後調轉炮口對着村子的德軍據點進行了炮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