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兄弟們,抓緊了,我們要着陸了”機頭艙裡的佩爾大聲的叫嚷了一聲。
“轟——”的一聲,滑翔機在地面上滑行,然後一頭衝進了樹林,劇烈的撞擊讓機身強烈的顛簸起來。然後機翼被樹幹攔住,撞翻了幾顆碗口粗的樹,最終停了下來。剛剛停下,就聽到另外一聲“轟——”的響聲,在不遠處傳來。
“上帝”蘭尼低聲叫了一句,然後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我們終於着陸了,感謝上帝”然後就被着陸時的衝擊,顛簸的昏頭昏腦。
滑翔機剛剛停穩,帕克斯就第一個率先走了出來,他對着機艙內的兄弟們笑道:“夥計們,歡迎來到地球。”然後迅速的在一旁警戒,並且對着不遠處傳來撞擊響聲的地方發出了信號——一種類似蛙鳴聲音的金屬擬聲器。
很快帕克斯就收到了那邊的迴應。很顯然威爾士他們也安全着陸了。
“噢,天,我受傷了”這時候走出機艙的隊員裡有人輕聲的驚呼起來,帕克斯覓聲望去,是赫胥,接着微弱的夜色,可以看出他正一臉驚慌的捂住自己的脖子,嘴裡不停的叫嚷着,“上帝,我是不是要死了?上帝啊,我可不想就這麼死去”
帕克斯走過去,拿開他捂着脖子的手,伸出手在那裡摸了一下,只有一條口子,並沒有什麼關礙,不由低聲嚴厲的道:“好了,二等兵赫胥,你只是擦破了皮,沒有缺胳膊少腿的,你現在最好閉嘴,想想你要求出任務時候的話,別像一個膽小鬼一樣”
帕克斯的話讓赫胥的心漸漸安定下來,他再次用手感覺了一下,雖然手上還能感受到血跡,但是他也能摸到,只不過是一道口子,並不構成傷害,連聲道歉道:“對不起,長官,對不起,我只是緊張,我不想搞砸的。”
帕克斯看了看,所有的兄弟們都已經出了機艙,便不再理會他,只吩咐道:“馬丁,你帶幾個兄弟在周圍警戒,但願沒有驚動德國人。”
正說着,威爾士帶着人也趕了過來,他低聲的喊了一聲:“帕克斯,我們需要將滑翔機掩蓋起來,最好讓兄弟們弄些樹枝去”
帕克斯點了點頭道:“好主意”然後回頭道:“蘭尼,去和兄弟們找些樹枝,我們不能讓德國人輕易的發現我們。”
“好的,中尉”蘭尼說着,招呼幾個兄弟,開始去幹活。
帕克斯做完這一切,然後向威爾士詢問道:“哈利,有沒有人受傷?”
“卡伯的頭撞破了,出了一點血,他是個倒黴蛋,其他人沒有問題。”威爾士點頭道,“我已經叫人尋找一些樹枝去掩蓋滑翔機了。現在我們怎麼辦?”
帕克斯拿出懷錶和羅盤,藉助微弱的小手電筒的光芒看了一下就熄滅了,然後朝樹林裡看了看道:“我們現在降落在阿納姆河南岸。這裡是一片林區,樹林非常的茂密,這對於我們來說非常有利,所以我們得利用這一點。”
“好吧,你說出你的計劃吧”威爾士衝着帕克斯道。
“哈利,你一定會奇怪,爲什麼偵查任務會帶這麼多人出來,其實這不是泰勒將軍考慮失誤,而是我向他建議的。我們現在三十七人,相當於一個排的兵力,那麼當市場花園行動開始之後,我們就可能成爲一隻奪取阿納姆南岸的奇兵。”
威爾士卻對着帕克斯眨了一下眼睛道:“其實,這個我也猜到了一些。我就知道你這麼做肯定不會只想找出德國人到底有沒有坦克這麼簡單”
“當然,”帕克斯對着威爾士笑道,“好吧,哈利,我需要你帶領兄弟們往前,在距離阿納姆大橋五英里的地方隱藏起來。而我會帶領一個班,潛伏到大橋附近,進行偵查,一旦發現德國人的坦克部隊,我們就會將情況電告泰勒將軍,然後我們就在這裡等着,直到市場花園行動開始。”
“好主意”威爾士點點頭道,“這非常具有挑戰性,我喜歡。”
兩人正在說話的時候,馬丁已經和兄弟們將滑翔機掩藏了起來,然後和蘭道曼、葛奈瑞將兄弟們集合起來,等待帕克斯的命令。
“李高特、韋伯斯特。”帕克斯走到隊伍的前面,然後叫道,“你們跟隨我。其餘的人聽從威爾士中尉的命令。現在我們開始出發”說着他朝出列的李高特和韋伯斯特招手,然後在前面開路。向樹林的深處走去。
“夥計們,現在禁止大聲說話,禁止火光。”威爾士在一旁壓低聲音道,“魯茲,別抓前面那個傢伙的屁股,我們跟上去,別讓你們的排長一個人戰鬥,快點”
一行人迅速的朝樹林深處魚貫而入,他們謹慎的向前,帕克斯向四周排除了負責沿路警戒的士兵,但是很顯然,德國人沒有想到會有一個排的美國大兵們深入到了他們的後方,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安排人手在這裡進行掃蕩。這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沒有人願意這麼前來送死。
隊伍在距離阿納姆大約五英里的地方停了下來。帕克斯對着威爾士點點頭道:“照顧好兄弟們,哈利別輕易犯險,放心吧,我們不會有事。”
“如果你敢不會來的話,你知道我們還剩下一些白蘭地,我可就一個人獨吞了”威爾士拍了拍帕克斯的手,笑了笑道,“這裡交給我了”
帕克斯點了點頭,然後對着李高特和韋伯斯特招手:“好了,我們出發吧該和其他兄弟們道別了。我們的時間不多,只有一天的時間。”說着就朝前走去,並不再回頭。他的身後跟着李高特和韋伯斯特,他們一頭就鑽進了樹林中。
“沙沙……”腳步踩在樹林的泥土上,發出很輕微的響聲,只有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這種聲音纔會讓人有所警覺。
“韋伯斯特,你很緊張?”帕克斯聽到身邊韋伯斯特的呼吸有點粗重,不由壓低聲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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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伯斯特點點頭,低聲道:“是的,長官,我就是心跳有點快。”
“你是老兵了,參加過諾曼底,不應該有這種反應”帕克斯繼續的和韋伯斯特說話,“深呼吸,這樣對你可能會好一些,我們不止要在附近進行觀察,我們還將要深入到阿納姆南岸的鎮子裡面。這樣我們才能得到準確的信息”
韋伯斯特一聽,頓時結結巴巴的說道:“長官,我們怎麼能夠進到鎮子裡?要知道那裡可全部都是德國人,我們……我們才三個人”
他的話剛說完,就聽到身邊的李高特發出輕微的嗤笑聲。
“你笑什麼?”韋伯斯特有些不滿的道,“我說的可是事實”
李高特嘿嘿的對着帕克斯笑道:“頭兒,這傢伙不相信你。告訴他吧,我們以前是怎麼深入到德國人的指揮部,並且將他們全部幹掉,並且大搖大擺的回到我們的防線的?很顯然這傢伙對我們曾經做過的還有疑問。”
“我可不想說那些陳年舊事,要說你就告訴他吧,我不反對你再一次的將故事說得更圓滿一點。”帕克斯笑了笑,他的眼睛卻向四周不停的掃視,很謹慎的向前邁出每一步。
“沒問題”李高特嘿嘿的笑着,然後對着韋伯斯特道,“想聽嗎?鄉巴佬”
“你說誰鄉巴佬?”韋伯斯特有些惱怒,他對着李高特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又攤開手道,“好吧,擺脫,你就說吧,別賣關子”
帕克斯對兩人的鬥嘴並沒有制止,他們的聲音並不大,在樹林裡傳不了多遠。何況這一帶還是德國人最空虛的對方,很可能已經被他們忽視。這也是帕克斯選擇這裡降落的原因。畢竟瞭解到的歷史當中,阿納姆的德軍不過是一些殘兵敗將,他們在這裡進行修正的,而且距離盟軍的前線陣地還遠着呢。
李高特還在津津有味的向着韋伯斯特吹噓着自己的戰果,很顯然那是他在這之前最爲輝煌和得意的一次戰鬥,成爲了終身值得吹捧的事蹟。
“你是說穿上德國人的軍服,然後混進城區?”韋伯斯特吃了一驚,很顯然李高特說的這個主意,再聯想到自己三人的情況,他不由有些傻眼。李高特和自己還有帕克斯都是能夠說出一口流利的德語的人。那麼很顯然中尉是打算故伎重演了。
“對,你說的很對”帕克斯回過頭,對着韋伯斯特笑了笑道,“但是不是現在,我們要先在林子裡觀察德國人,然後再去城內,絕對不會呆很長的時間。我已經在計劃中建議過和荷蘭的地下抵抗軍阻止取得聯繫的,他們會帶我們去我們想要看的地方。”
“你是說,我們將大搖大擺的走進城區,並且光明正大的向他們瞭解情況”韋伯斯特看了看帕克斯,又看了看李高特。
李高特朝着他咧開嘴一笑,並且還眨了一下眼睛,眼神裡還有一點不屑。
很顯然韋伯斯特被他的眼神激怒了。他狠狠道:“好吧,長官,我相信你,如果真要穿上那身軍服,我就會當自己是一個德國人。”
“最好那樣,不然你就會露出破綻”帕克斯迴應着,繼續往前走,五英里的路彷彿走了很長的時間,因爲帕克斯走的很謹慎。然後在天快要亮的時候,他們走到了林子的盡頭。
晨曦的薄霧,在剛剛照射出來的陽光下,漸漸的消散開了。
阿納姆大橋漸漸的將它的身姿展露出來,在大橋的南岸,可以看到德國人修建的堡壘,還有堅固的工事。工事上,MG42重機槍在太陽光的照射下,發出一陣陣的幽冷的光芒,直刺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