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軍號聲就將所有疲倦的還在夢中的E連官兵們喚醒了。臨時的軍營到處都是忙碌的景象,他們忙着將自己的行李和昨天從歡迎的人羣中獲得的獎勵品打好包。
“爲什麼我們都到了英國了,還這麼早起牀?”卡伯環顧了一週,看着正在忙碌的大兵們,“誰能告訴我原因?”
魯茲將揹包整理好,背在肩膀上,他看着卡伯不由笑道:“爲什麼你到了英國就不能這麼早起牀?你能告訴我原因嗎?如果能得話,我獎勵你一塊巧克力”
但是除了卡伯,沒有人在抱怨,兄弟們都各自忙着各自的。然後在外面列隊。此起彼伏的口令聲和哨聲在軍營上空迴盪交織。這樣的情形很容易讓人想起以前的那些訓練的日子。聽軍號、起牀、出早操然後就是日常的訓練。
“這讓我想起了塔可亞。”懷特站在隊伍中,嘿嘿的笑着,“感覺回到了兩年前。”
“你在懷念索伯嗎?”葛奈瑞衝着他搖頭,“說真的,索伯除了人品不太好之外,現在我看來,他還是有一些長處的,譬如讓你在山頭之間疲於奔命,讓你在夜裡口乾舌燥的行軍而不能喝一口水。嗯,這是我喜歡他的原因”
“什麼?”懷特轉頭對着身邊的蘭道曼笑道,“淋病先生說他喜歡索伯。大牛,我覺得你應該給他一下,我們誰不知道索伯曾經最恨的就是E連一排的蘭道曼。”
“縱隊,向前行進”帕克斯在隊伍的前面大聲的喊着,“E連兄弟們出發了,一排跟着我”他將步槍跨在肩膀上,然後帶頭朝前走,他們要去南安普頓的一座火車站,那裡離軍營大約兩英里遠。從那裡,E連的兄弟們將乘火車去奧爾德本軍營。
“中尉”有人趕到隊伍的前面,對着帕克斯叫了一聲。
帕克斯回頭一看,點頭道:“馬拉其,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馬拉其笑道,“我們在猶他海灘的時候找到了一輛摩托車,現在很顯然不是很方便弄到火車上去,所以我想說的是,我可以騎着摩托車去奧爾德本嗎?”
帕克斯停下來,站在旁邊,讓隊伍繼續前進,自己則看着馬拉其道:“你確定嗎?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如果你們不能準時到達的話,我想會有一條條例適合處理你的”
馬拉其不由大喜道:“是的,我能夠準時,謝謝你中尉”然後站在那裡對着帕克斯笑。
“還有事情?”帕克斯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是的……”馬拉其有些尷尬,但是他還是張了張嘴,“摩爾打算和我一起。”
“我就知道,這樣的事情怎麼會少了摩爾呢?”帕克斯搖搖頭笑了,“好吧,這件事我管不了,但是記着我的話,一定要準時。辛克團長可不喜歡遲到的大兵。”
“謝謝,中尉,你真是個好人”馬拉其向帕克斯敬了一個禮,然後轉身就要離開。
“馬拉其”帕克斯叫了一聲。
馬拉其停下來,轉過身,有些緊張的看着帕克斯,他怕帕克斯突然改變主意。
“路上小心點”帕克斯衝着他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和隊伍向前一起走了。
馬拉其怔了一下,然後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他衝着正在遠處等着的摩爾做出了一個手勢,然後大叫道:“夥計,我們成功了。我們可以開着那個漂亮的寶貝一起兜風去了。”
當E連的兄弟們到達火車站得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軍人們雖然有些疲倦,但是看起來他們還是儘量將自己弄得比較乾淨,不少人都颳了鬍鬚。
帕克斯的座位和威爾士的挨在一起,而溫特斯還有尼克森和別人換了位置,四個人坐在相對的長椅上,湊在了一起。帕克斯的位子是靠着窗子的,從窗子可以看到外面晴朗的天空。
“當初我們可是坐着汽車從奧爾德本出來的。現在我們是坐着火車回到奧爾德本的。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現在的心情”威爾士看了看窗外,他和帕克斯對着,也靠着窗子。
“你這是一種賭徒心理”坐在威爾士身邊的尼克森摸出酒瓶,然後灌了一口遞給威爾士,“有人曾經說過,只有賭徒纔會不停的拿過去和現在作比較,並且得出讓自己有利的結論。”
“狗屎賭徒心理。”威爾士也灌了一口酒,遞給了對面的帕克斯,“我要賭的話,寧願賭我能不能活到戰爭結束的時候。”
“那麼你就不會輸了”帕克斯笑道,“如果你賭贏了,那麼你就活着。如果你賭輸了,那麼你就死了。死了的人還在乎輸贏嗎?所以你這樣打賭,永遠都是贏家。不過你什麼也得不到”
“爲什麼?”威爾士看着帕克斯。
“因爲如果你活着,這本來就是你該得的,你的生命是自己的。所以你得到自己的,還不是什麼也沒得到?”帕克斯點點頭,一本正經的對着威爾士道,“如果你死了,那麼你失去了屬於你的。更不應該是得到了。”
威爾士搖搖頭道:“你把我繞糊塗了。”
“這是哲學”尼克森笑道,“帕克斯想戰後成爲一名哲學家嗎?”
這時候溫特斯笑了起來,他好笑的看着三人道:“我們大老遠的從美國來到英國,然後橫跨了大西洋,冒着槍林彈雨和德國人的炮火,就是爲了在戰後成爲一名哲學家,這真是好極了。我喜歡,但是我知道我成不了哲學家,太傷神了”
尼克森不由一怔,然後點頭笑道:“是啊,我們打仗可不是爲了成爲哲學家的。”然後他話鋒一轉,看着溫特斯笑,“但是,我們爲什麼打仗呢?還大老遠得跑到法國去。”
“爲了解救歐洲,我們是來當解放者和入侵者的。”帕克斯舉起酒瓶灌了一大口,然後順手就遞給了身邊坐着的溫特斯。
“不,不,別給他,他不喝酒的,你忘了嗎?”尼克森趕緊要將酒瓶拿過來。
沒想到溫特斯卻接過了酒瓶,然後看了看對面尼克森和威爾士笑道:“任何事情總得有第一次的。這也應該算我的第一次經驗吧”說着他舉起瓶子,往嘴裡灌了一口,然後憋着一股氣,使勁的將嘴裡包着的一口酒吞了下去。
“是這樣的嗎?”他舉起瓶子,然後衝着尼克森微笑。
“當然,”尼克森接過酒瓶,也灌了一口,笑道,“知道我第一次喝酒是什麼樣子嗎?比剛纔迪克喝酒後的那個樣子還要難看。”說着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帕克斯笑着笑着,然後扭頭看着窗外,心情漸漸的平復下來。火車行進中發出單調的“咔噠”的聲音,而窗外的風景不但的在延伸,從身邊一晃而過,遠遠地望去,已經駛去城區的火車,穿行在一片田野之中,綠樹麥地,還有趕着牛車的農夫,在火車疾馳中,不斷的變換這。
帕克斯擡頭看了看天空,只有天空依然是晴朗的,還有云彩在上面浮動。
天空是永遠不變的,風吹過耳邊的時候,獵獵作響,兩旁的行道樹在不斷向後飛逝,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讓人留戀更讓人興奮。
“啊——上帝,我愛死這感覺了”馬拉其坐在邊箱裡,舉着手中的酒瓶,一口一口的灌着酒,然後揚起腦袋,感覺風吹過的時候,清新鋪面的味道,“我覺得這是我們做得最正確最棒的一件事,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會騎着它去倫敦呢。”
“好主意,馬拉其”摩爾一邊駕駛着飛奔的摩托車,一邊扭頭對着馬拉其大聲的笑道,“這一定會讓那些傢伙嫉妒死的。”
“還能夠用這個寶貝泡到妞呢”馬拉其補充了一句。
摩托車不斷的穿行在那些在路上奔馳着得卡車還有小汽車之間。公路不是很寬,但是足夠讓這個小傢伙遊刃有餘了。
“喝一口嗎?摩爾”馬拉其將酒瓶遞了過去。
“當然,喝着美酒開車的感覺,我更喜歡”摩爾接過來,一仰頭,就是一口。
“當心,該死前面有車”馬拉其忽然大叫一聲,他幾乎已經半蹲在車廂裡,就要跳下來。摩爾回過神,迎面一輛軍用大卡車朝他們疾馳而來。他趕緊扔掉了酒瓶,將手把拼命的扭過去。摩托車擦着卡車的車身過去了。
“去死吧”馬拉其轉過身,對着後面的卡車豎起了中指。
“該死的,浪費了一瓶好酒”摩爾也有些懊惱,但是這種短暫的懊惱絲毫不影響他們興奮而激動的心情,甚至馬拉其一路上揮動着手臂,大聲的狂呼了好一陣子。
“軍營,我們已經到了”馬拉其指着前面。
摩托車轟鳴着,飛速的衝過了軍營門口的關卡,讓看守的哨兵忍不住衝着他們大喊大叫。
“真是瘋子”哨兵搖搖頭,衝着他們罵了一句。
E連的兄弟們在馬拉其和摩爾到來之前,就已經到了軍營。他們被安置在原來的營房內。雖然條件依然很好,但是有些營房內卻顯得空蕩蕩的。
帕克斯站在一排的營房前,四處的看了看,1943年9月到1944年5月住在這兒的弟兄有一半已經不在了。他不禁有點黯然神傷。
他身邊的葛奈瑞忽然說道:“中尉,現在我們只剩半座營房的弟兄了,我們在諾曼底這個該死的小行動中就失去了一半的兵力,我們又該怎麼熬過整個戰爭?或許我們再也回不了家了。”
“會熬過去的,比爾”帕克斯衝着葛奈瑞點點頭。但是他自己卻一點把握都沒有,能熬得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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