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進入防線的第四天了。天氣依舊晴朗,我呆在散兵坑裡,防止德國人的炮火和狙擊手。我曾經幻想過戰爭是什麼場景的,但是我卻在真實的戰爭場地裡迷失了。我不知道還要這樣像地鼠一樣蟄伏到什麼時候,我和其他的所有兄弟們就這樣骯髒的、提心吊膽的呆在地下面。如果戰爭結束了,我想這段記憶也將伴隨我終身——痛苦、還有希望。”
這是韋伯斯特在筆記本上寫的一段話。他沒有時間刮鬍子,所以他的鬍子已經長滿了絡腮,他將筆記本合上,背靠在散兵坑裡,仰頭看着天空中飄着的幾片雲。
E連的兄弟們在無聊中度過了幾天,但是又不得不堤防德國人的狙擊還有偶爾的炮擊。小範圍中等規模的炮擊也會出現,如果稍微有點不注意,就可能被德國人幹掉或者受傷。第三排有個傢伙因爲爬出散兵坑撒尿,被德國人射中了屁股。
“真是個倒黴的傢伙啊”懷特這樣對着在自己旁邊的散兵坑呆着的戈登說着。
“那應該是一個幸運的傢伙,幸虧他沒有對着德國佬撒尿,不然的話,他的蛋蛋就危險了”戈登很顯然比懷特看問題要積極。
但是這也讓溫特斯對E連的兄弟們要求更加的嚴格了。對於那些想爬出散兵坑的傢伙,他叮囑各排排長,要嚴加控制。但是這並不能讓E連的兄弟們畏手畏腳,有些傢伙還是不斷的爬出散兵坑出來放風,不然真擔心他們會不會瘋掉。
葛奈瑞旁邊的一個散兵坑呆着的是一班的機槍手、二等兵伍德羅?羅賓斯,這傢伙就不管什麼警告不警告,他每天都要爬出散兵坑好幾次。
“嘿,淋病先生,你看到那個了嗎?”羅賓斯對着葛奈瑞叫起來。
葛奈瑞順着他的眼光,往陣地後面看了看,幾頭肥壯的諾曼底牛正在吃草。即使偶爾一發炮彈在陣地前爆炸,也驚不走那幾頭牛,它們只是偶爾跑動一下,然後就乾脆不動,只是看了看陣地這邊。
“他們比E連的兄弟們的膽量都大得多”葛奈瑞嘿嘿的笑着,“他們已經習慣了炮聲和槍聲,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對於它們這些被吃肉的動物來說。”
羅賓斯也笑道:“嘿,淋病先生,我們去弄點牛肉去吃好不好?”
“我可不願意冒險,不過我可以爲你分享成果”葛奈瑞縮在散兵坑裡,一動也不動。
羅賓斯見勸不動他,只好自己爬了上去,然後射殺了其中的一頭牛。然後他另一旁的散兵坑裡爬出了一個傢伙,是二等兵比爾?豪厄爾。
他們倆宰殺了那頭牛,然後將牛肉分幾次搬回了散兵坑附近。
“葛奈瑞,拿刀子出來,這裡的牛肉我們兩個吃不完,必須得分一些給你們”羅賓斯衝着葛奈瑞叫道,“難道你還想啃那該死的K號乾糧嗎?”
很顯然,牛肉的誘惑足以讓葛奈瑞爬出散兵坑和着兩個傢伙分贓了。他割下了一大塊牛排,然後在散兵坑裡生起了火。
牛肉在火堆上發出“滋滋”的響聲,泛着油光,葛奈瑞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調料瓶子,往牛肉上撒,這是他在卡靈頓的軍用食堂裡順手帶出來的。裡面是黑胡椒鹽,這個他們在卡靈頓吃牛肉的時候就派上過大用場,味道要好很多。
“給你,羅賓斯。”葛奈瑞撒了一些,然後扔給了羅賓斯。
“我有這個了。”羅賓斯舉起手中的一個瓶子,得意洋洋的笑道,“比爾,你有嗎?”
“我也有”豪厄爾嘿嘿的笑着,搖了搖手中的瓶子,“還給你,葛奈瑞,還是你自己用吧”
瓶子又回到了葛奈瑞的手中。其實因爲在卡靈頓殺牛吃肉的事,很多人都準備了這個玩意兒,他們總認爲那樣的機會肯定不會只有一次。現在也正是見證了他們的預言的時候。
牛肉的香氣在E連的陣地上飄蕩,很快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於是一大塊牛肉被割成無數個小塊,一塊塊牛排被分割,他們落到了大部分E連兄弟們的手中。
“中尉”帕克斯正趴在散兵坑邊緣,舉着望遠鏡觀察對方陣地上的動靜,這時候有人在他後面叫了一聲,他放下望遠鏡,回過頭一看,是葛奈瑞。
“我們找到了一些牛肉。”葛奈瑞嘿嘿的笑着,“兄弟們覺得應該分給你一份。所以……”葛奈瑞聳了一下肩膀,他知道帕克斯肯定明白他的意思,“給你,這是你的”說着遞過來一大塊牛排,然後又將自己的黑胡椒鹽的瓶子遞了過去。
“想得真周全你怎麼會想到收集這種玩意兒?”帕克斯接了過來,向着他笑道,“好幾天沒吃過牛肉了,還真是懷念呢”
“好好享受吧”葛奈瑞笑着,然後就準備爬回自己的散兵坑。
“葛奈瑞”帕克斯叫住了他。
“什麼?中尉,還有事嗎?”葛奈瑞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嗯——我想說的是,溫特斯中尉有沒有?”帕克斯說着,舉起手中的牛排,“如果沒有準備的話,可以分一半我的給他這是必須的,你知道這是爲了什麼”
葛奈瑞一愣,然後笑着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中尉,我會去準備一份的,別擔心,那頭牛很肥,夠我們吃幾天的了。”說着回到了自己的散兵坑去準備去了。
帕克斯的意思其實很明顯,像這樣宰殺肥牛的事情,一次可以,但是如果再有,那麼必須得給最高長官一些,這叫有福同享。他一說,葛奈瑞也就明白過來。
溫特斯果然也收到了一份牛排,即便是尼克森也受到了有待,因爲他剛好也和溫特斯呆在一起。這讓他很高興。畢竟誰都不喜歡吃哪種很難吃下去的K號口糧的。
“謝謝你,葛奈瑞”溫特斯沒有說什麼,他只是謝謝葛奈瑞的牛排。
“這沒什麼。兄弟們覺得應該分給中尉你一些,這是兄弟們的心意”葛奈瑞說着,又爬回去了。很顯然這次他做得很對。
“你相信他們會記得你嗎?”尼克森用刺刀穿了一塊牛排,然後在散兵坑裡生起了火,然後開始了燒烤,他很隨意的問着溫特斯。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尼克”溫特斯笑了笑,然後笑道,“我明白了,這是一幫狡猾的傢伙,看來我吃了這牛肉,就得幫着他們說話了,如果有人投訴道辛克上校那裡的話”
尼克森搖搖頭笑道:“你說這話,我就不相信了。其實你早就看出來葛奈瑞這麼做的原因了,但是你爲什麼不拒絕?”
溫特斯微笑着看着他道:“是啊,我爲什麼不拒絕呢?尼克”
“因爲他們是你連隊的兄弟,如果拒絕了,他們心裡會怎麼想?你肯定知道的。這是你聰明的所在,幹得不錯,溫特斯,這樣兄弟們纔會對他們的連長有親切感”
溫特斯嘿嘿笑着道:“我就知道你明白的,不過猜中了也沒有獎”說着對着尼克森舉起了手中的牛排,“可惜沒有黑胡椒鹽,不然味道肯定非常棒”
這時候他就看到尼克森好像變戲法一樣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瓶子,然後開始在兩人的牛肉上撒,不由笑道:“沒想到你也藏着這玩意兒。”
“你肯定不習慣帶着這樣的東西,因爲你是連長,而臥只是個參謀”尼克森笑道,“而且我還敢說,你以前肯定不經常烹飪。”
“你說的很對,通常我只是品味那些被烹飪出來的美味,就像這樣”說着溫特斯已經割下了一塊牛肉,然後放進嘴裡大嚼起來,一邊鼓着腮幫子,一邊點頭對着尼克森一本正經的說道:“嗯,味道挺不錯的,看來你的烹飪水平挺不錯的。”
E連的牛肉大餐,讓很多人都得到了暫時的一點快樂。連續的兩天時間,他們都在享受着美味的牛肉,而且也是因爲這兩天比較平靜,只有偶爾出現的炮擊或者狙擊,而且也沒有人受傷。
但是隨後的一天,情況變得糟糕起來,德軍的炮火猛烈起來。機槍不停的將陣地前的泥土打的四處飛濺,接着“咣”的一聲,一發炮彈在豪厄爾的散兵坑前很緊的地方爆炸。
“該死”豪厄爾暗自罵了一句,飛快的跳出自己的掩體,跑向葛奈瑞的散兵坑。這時第二發迫擊炮彈幾乎就在同一個彈着點上爆炸。
葛奈瑞被豪厄爾跳下來壓着了身體,他不禁抱怨道:“該死的,你壓着我了。”他試圖動彈一下,但是他的腰被壓得死死的,動也動不了。
“豪厄爾”葛奈瑞喊叫了一句,卻沒有什麼動靜,勉強轉動身體去看,之間豪厄爾那雙瞪得像銅鈴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的炮彈在陣地前爆炸。
“轟——”的一聲,炮彈漸漸的偏離了他們。
“見鬼”豪厄爾叫了一聲。實際上每一次爆炸他都要叫一聲。
“夠了,豪厄爾”葛奈瑞又大叫一聲,“趕快挪開你那笨重的身體,你壓得我都快喘不過起來了,你想要我的命嗎?”
炮彈的遠離,讓豪厄爾很快清醒過來,他聽到了葛奈瑞的叫喊,然後趕緊翻身爬起來,對着他不好意思的笑道:“對不起,葛奈瑞,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躲避那該死的德國人的炮彈。”
是的,經過兩天平靜的日子,E連的兄弟們又被這一陣炮火打擊的緊張起來。他們開始又呆在散兵坑裡,輕易不出來了,重新過着地鼠一般的生活。
這樣,他們捱過了兩週的時間,一直等到6月29日,83步兵師來接管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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