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
以前,若是天黑了,徐大浩和陳氏一定圍在桌子邊吃着飯,聊着天,說說兒子,聊聊過去,談談未來,倒也算其樂融融。
可是今天,徐家大廳燈火通明,飯廳的桌子上,擺了滿滿一桌子菜餚,可卻沒有一個人坐在上面。
因爲徐家今天,迎來了徐家的老夫人,徐大浩的親孃,徐子衿的親奶奶。
徐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眯着眼睛,手握柺杖,面容嚴肅,一直沒有吱聲,她的身邊,站着兩個同樣冷着臉的嬤嬤,邊上的椅子上,分別坐着徐大浩和陳氏。
另外一邊的椅子上,坐着八個嬌俏可人的姑娘,她們身後,站在她們的丫鬟。
雖然連日趕路已經很累了,但是那幾個姑娘卻沒有一個人幹吱聲,別說吱聲,就連多說一句話都不曾。
陳氏好幾次求救的看向徐大浩,徐大浩是接收到了,但是,也不敢起身說話。
他這個娘,可是說打人就打人,說扔東西就扔東西,誰都拉不住。
“什麼時辰了?”徐老夫人冷聲問道。
站在她身邊的陪嫁丫鬟,如今的老嬤嬤立即應聲道,“回老夫人,已經戌時”晚上八——九點)了!“
徐老夫人聞言,咻地站起身,質問道,”陳氏,子衿是你的孩子,如今都戌時了,還沒回來,你這個做孃的還不派人去尋?“
幾句話,說明徐老夫人已經很不滿了。
陳氏在徐老夫人矛頭指向她的時候,立即起身,淡聲卻又恭敬的說道,”老夫人,子衿她已經是大人了,什麼時候出去,什麼時候回來,都不用我這做孃的管,他只需平平安安出去,平平安安回來,就好!“
”混賬……“徐老夫人怒罵一聲,揚手掃掉了茶几上的茶杯,那冰冷的茶水灑落在地上,濺起,又落下。
上等茶杯也碎成了幾片。
陳氏瞧着好生心疼。
這可是子衿送她的茶具,平時捧在手裡都怕掉了,磕着,弄出劃痕來,如今卻被徐老夫人掃在地上。
陳氏立即彎腰下去撿。
徐大浩連忙站起身,走到陳氏身邊,”夫人,別撿了,讓小草收拾了吧!“
陳氏聞言,擡頭看着徐大浩,紅了眼眶。
然後用力甩開徐大浩扶住她胳膊的手,自顧自的撿着。
徐老夫人見自個兒子二十年來一直護住陳氏,心本就多有埋怨,可如今還是依舊,臉上越發難看起來,責罵道,”那是你的兒子,你居然漠不關心?“
”我沒有漠不關心,老夫人也說了,那是我的兒子,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不疼他,我不關心他,我疼誰,關心睡去,試問老夫人,這世間除了他未來的夫人,可還有比我更疼他更關心他的人?“ 陳氏這幾句話反問的咄咄逼人,手用力一握,手中的碎片被握在手心,刺入手裡。
”慧蘭……“徐大浩心疼,驚呼一聲。
徐老夫人卻在聽見陳氏的話後,更憤怒,”放肆,有你這麼和我說話的嗎?“
徐老夫人的怒氣,陳氏彷若未聞,站起身,對徐老夫人和那八個嬌滴滴的大美人說道,”這是我的家,我愛怎麼說話,就怎麼說話,老夫人,你和你帶來的這幾位姑娘,你們請自便!“陳氏說着,看向一邊靜靜等候的小草,說道,”幫少爺送我的茶具都收起來,摔的人不心疼,我心疼!“
陳氏說完,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草在陳氏離開後,立即上前把茶杯全部收了起來,放在托盤裡,準備去了陳氏的院子,路過徐大浩的時候,小草紅了眼眶,話到嘴邊,卻吞了回去,哀怨的看了徐大浩一眼。
徐大浩連忙說道,”好好安慰安慰夫人!“
小草點點頭,離去。
徐老夫人在一邊瞧着自己的親兒子,她這個做孃的,被他媳婦頂撞,他不幫着她說話就算了,瞧他那作派,完完全全的偏向了他的媳婦,心中惱火不已。
”反了,反了!“徐老夫人大吼,隨後又推翻了茶几,椅子。
一時間,大廳裡,響起乒乒乓乓摔東西的聲音,徐大浩沒有勸,也沒有說一句安慰的話,站在一邊靜靜的瞧着自個的親孃發火,摔東西。
那幾個跟着徐老夫人前來的姑娘,一個個嚇得臉色發白,在一邊更不敢吭聲。
徐老夫人幾乎把大廳能砸的砸的稀巴爛,才停下來,瞪着徐大浩,大口大口喘氣,滿臉全是怒氣。
她恨啊,她惱啊。
怎麼就生了一個這麼忤逆,娶了媳婦忘了娘,一心想着媳婦的兒子。
大眼瞪小眼,徐大浩沒有心虛,也沒有開口,靜靜的站在一邊,靜靜的看着。
母子二人一時間,默默無言的對視起來。
外面越來越黑、
盧暖徐子衿滿月三人幾乎不停的趕路,纔回到盧家村,盧暖想着這麼多人蔘帶回家裡不太安全,準備去徐子衿家,放在徐子衿的家裡。
剛一到徐子衿家門口,便看見福叔在門口捉急的走來走去。
”子衿,你家出什麼事情了嗎?爲什麼福叔在門口走來走去的?“盧暖問。
徐子衿搖搖頭,不過,走得快了些。
”少爺……“
福叔一見徐子衿,立即上前,神情裡掩不住的欣喜。
”怎麼了福叔?“徐子衿問。
福叔吸了吸氣,才說道,”少爺,老夫人來了,還,還……“
”祖母?“徐子衿錯愕不已,張大了嘴巴。
心中暗想,她來做什麼?
不是他做孫子的不歡迎,而是別人家的祖母都是慈祥的任由孫子孫女愛怎麼怎麼,他家的祖母啊,你休想。
每天端着一張黑臉,想一個萬年不會笑的老虔婆。
看着就嚇人。
”是,就是老夫人,剛剛,剛剛在大廳裡,還發着火,少爺,要不,你去盧姑娘家躲躲?“福叔建議道。
心中想着,老夫人帶那幾個姑娘來,可不是帶來遊山玩水的,而是帶來給少爺做妻做妾的。
可他家少爺心有所屬,馬上就要喝盧姑娘定親了。
”|躲“徐子衿搖搖頭,”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再說了,祖母在厲害也只是一個老太太,我不躲,躲了我徐子衿就不是爺們了!“
徐子衿說着,把背篼拿下,遞給滿月,”滿月,你送阿暖回去,這人蔘啊,放在阿暖家吧!“
滿月點點頭,準備接過背篼。
盧暖見滿月前面抱了一個背篼,後面背了一個,連忙說道,”給我吧,這點重量,我還是能背得動的!“
哪怕現在腳痠無力,但是從這背到家裡,牙一咬就過去了。
徐子衿看着盧暖,把背篼給盧暖背上,才說道,”回去慢一些,這些人蔘,我會想方法早些賣掉的!“
盧暖點點頭,和滿月回了家。
徐子衿看着盧暖和滿月離去,纔對福叔說道,”福叔,祖母一個人來的嗎?“
”不是,還帶來了八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只是老奴瞧着那幾個姑娘,好看是好看,可就是一點生氣都沒有,跟那木頭娃娃沒啥區別!“
福叔說着,領着徐子衿往屋子裡走。
還帶來了八個姑娘?
徐子衿冷笑,他這祖母,幾年不見,倒是長進了呵!
想到這,徐子衿仰首跨步的往大廳裡走去,走到門口,就看見狼藉一片的大廳,冷冷一哼說道,”哎呀呀,家裡這是怎麼了,招賊了嗎?“
徐老夫人剛開始一見徐子衿,心頭還一喜,卻在聽見徐子衿的話後,臉上驟冷,沒好氣的說道,”不懂事,見着祖母,也不行禮問安?“
徐子衿聞言,纔看向徐老夫人,裝着恍然大悟道,”原來是祖母到了,只是祖母啊,這大廳是怎麼了,地震了嗎?“
徐子衿說着,伸出手去摸摸那些碎掉的椅子,茶几,心疼道,”可惜了,都是上好的楠木啊,當初爹很喜歡,我四處尋找,才尋了來,如今碎了,想不到這楠木也不牢靠,下次還得尋點禁得起摔,禁得起砸的才行!“
被徐子衿這麼一頓挖苦,徐老夫人面子裡子都有些掛不住,剛想開口說幾句,她身邊的嬤嬤立即上前,”老奴見過孫少爺!“
徐子衿看向徐老夫人帶來的嬤嬤,冷聲說道,”徐家那麼多孫少爺,嬤嬤你是在喚我嗎?“
嬤嬤聞言,愣住。
幾年不見,孫少爺比起以前,更難纏,說起話來,也更無情,可她在徐家那個大染缸裡摸爬打滾這麼多年,看人臉色,扒高踩低的本事自是有的,連忙說道,”老奴見過七少爺!“
”七少爺,這徐府哪裡來的七少爺,難道我娘在我之前,爲我生了六個哥哥姐姐嗎,可爲什麼,二十多年來,我不知道呢?“
”這……“嬤嬤無語了。
心知徐子衿比起老夫人的難纏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求救的看向徐老夫人。
徐老夫人擺擺手,示意嬤嬤下去,走向徐子衿說道,”子衿啊,幾年不見,俊了,也高了,只是這脾氣啊……“
徐老夫人說着,頓了頓,見徐子衿面容含笑,才繼續說道,”鄭嬤嬤是祖母身邊的老人了,子衿何苦爲難鄭嬤嬤呢?“
”哦,原來祖母是心疼鄭嬤嬤了!“徐子衿說着,點點頭,卻不在看向徐老夫人,對徐大浩說道,”爹,娘呢?“
徐大浩張張嘴,想要說話,卻看向徐老夫人。
徐子衿瞧着,不必徐大浩說什麼,心中已經知道。
陰陽怪氣的說道,”算了,我娘啊,從來就沒入祖母的眼,也我娘福薄,罷了,罷了,我餓了,爹,你們晚上吃了什麼?說着看向站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出的福嬸說道,“廚房裡還有吃的嗎,給我熱一點,送房間,送我娘那邊去去吧,我去娘那邊吃,順便讓娘幫我抹藥!”
徐子衿說完,扭頭看了一眼徐老夫人,又看了看那八個姑娘,冷聲問道,“祖母,你帶着這幾個姑娘遊山玩水,準備什麼時候回京?》”
徐老夫人聞言,火冒三丈。
她來這裡,屁股沒坐熱,事情還未辦好,而且那個叫什麼來着的鄉巴佬村姑還沒見着,所以她是不會走的。
冷聲說道,“怎麼,子衿是要攆祖母走嗎?”
徐子衿搖搖頭,“不敢,不敢,只是祖母,你應該知道,這裡是鄉下,僕人少,祖母年紀大了,沒有幾個人伺候着,不太好。而且那幾個姑娘,我瞧着一個個細皮嫩肉的,這鄉下蚊子多,又大,咬一口,一個包,她們晚上可得注意,還有,家中就只有福嬸一個廚娘,以後祖母要吃什麼,也不方便,所以祖母啊,爲了您老人家着想,我覺得明兒天一亮,你們就準備準備回京城去吧,啊……”
“你……”徐老夫人怒氣衝衝的看着徐子衿。
她就不明白,爲什麼所有人看着她,都像看見敵人一樣?
卻努力壓抑自己的憤怒,冷聲說道,“你放心吧,等我事情辦好了,自然就走了!”
徐子衿聞言,扭頭看了一眼那八個嬌滴滴的大美人,陰沉沉的說道,“幾位小姐,我徐子衿呢,非常不喜歡半夜三更爬牆的,爬牀的,我醜話撂在這,你們誰要是越過了這個底線,可別怪我徐某人不給面子!”
徐子衿說完,轉身走了。
直接去了陳氏的院子。
徐大浩見徐子衿走了,也想跟着走,徐老夫人怒喝一聲,“安邦,你留下!”
徐安邦是徐大浩的本命,這徐大浩只是來了盧家村,入鄉隨俗,纔給自己取了個諡號,只是多年未聽見人喚他安邦,他都忘記自己的本名了。
錯愕的看向徐老夫人,淡聲喚道,“娘……”
“怎麼,娘帶了這幾個姑娘來你家,你作爲主人家,不安排一下嗎?”徐老夫人冷聲質問道。
徐大浩聞言,頓感冤枉啊。
老太太下午到的,慧蘭爲了老太太的到來,和福嬸在廚房忙了一下午,做了一大桌子吃的,如今全部擺在飯廳,動都不曾動過。
老太太不領情,一定要在大廳等子衿回來。
結果,等啊等。等啊等,飯菜涼了,子衿也還未回來,老太太也發活了,把大廳的東西也砸了。
更把慧蘭給氣走了。
想到陳氏慧蘭,徐大浩恨不得現在就過去,把她摟在懷裡,好好安慰。
跟了他這麼多年,她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尤其是如今老太太來了徐家,她啊,怕是老毛病又要犯了。
“娘,這麼多年了,你怎麼……”徐大浩說着,把福叔招過來,說道,“福叔,你安排一下各位姑娘,至於晚飯,你讓她們身邊的丫鬟幫着,去廚房做吧!”
“是!”福叔應了一聲,帶着幾個姑娘離去。
徐大浩才走到徐老夫人身邊,伸出手想扶徐老夫人,徐老夫人用力推開徐大浩,冷冷的說道,“不需要你假好心,你們都是一個樣,有了媳婦忘了娘!”
兒子,兒子如此,孫子,孫子如此。
徐大浩無聲嘆息,有些無力的說道,“娘,這麼多年了,你還鬧夠嗎?”
“你……”徐老夫人錯愕的看着徐大浩,有些想笑,又想哭。
最後才搖着頭說道,“你們,你們都覺得我在無理取鬧,是嗎?”
徐大浩聞言,沉默。
也算是間接默認了徐老夫人的話。
“好,好,很好,安邦啊,這麼多年,你總算把心裡話說出來了,無礙,無礙,其實,我也早知曉,你們兄弟幾個煩我,我一直都知道的!”徐老夫人說着,身子有些顫抖。
她來的時候,是歡歡喜喜的來。
想着多年不見,兒子媳婦是歡迎她的。
只是沒有想到,她一到,話沒說到三句,媳婦躲着不見了,兒子坐在一邊,像根木頭。
孫子連影子都沒瞧見。
好不容易回來了,開口就是冷眼冷語。
這麼多年,啥都沒盼來,倒是盼來了嫌棄。
“娘……”徐大浩喚了一聲,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什麼都沒說。
徐老夫人擺擺手,“不必說了,等明兒,我見了那姑娘,我就回去,你們不必趕我,我自己會走!”
徐老夫人說完,要她身邊的嬤嬤扶着她,“扶我出去透透氣,透透氣……”
徐大浩伸出手,想要挽留,可還是眼睜睜的看着徐老夫人被兩個嬤嬤攙扶着,顫顫巍巍的出了大廳。
愣在原地。
暗自問。
這到底是怎麼了?
曾經的娘不是這個樣子的,從什麼時候起,孃的脾氣變得這麼暴躁,一不順心,砸東西,摔東西,責罵丫頭,責罵媳婦,責罵兒子。
似乎她把他們幾個越推越遠了。
陳氏屋子裡,陳氏不停的哭。
徐子衿在一邊勸道,。“娘,別哭了,你看,把眼睛都哭腫了,兒子瞧着心疼!”徐子衿說着,拿了陳氏的手絹,給陳氏擦拭眼淚。
陳氏看着徐子衿,哭的越發傷心。
“好了,好了,說好了不哭的,怎麼又哭了呢?”
陳氏吸了吸鼻子,才委屈道,“子衿啊,娘委屈,娘委屈啊!”
“好好好,子衿知道,娘受委屈了,所以最先一進家門,就沒給祖母好臉色,還說要祖母早些回去,娘,快別難過了,晚飯還沒吃吧,我也沒吃呢,福嬸在廚房正在熱飯菜,一會兒子陪娘一起吃,好不?”
陳氏聞言,才破涕一笑,點點頭。
催促徐子衿去沐浴,“快去沐浴吧,我想着小草應該已經把洗澡水準備好了,一會洗好了,娘給你抹藥!”
陳氏也不問,徐子衿的傷是怎麼來的,傷的重不重。
疼不疼。
畢竟陳氏心中知道,徐子衿如果想告訴她,自己會說,如果不想告訴她,她也不問。
“還是娘最好了!”徐子衿說着,在陳氏的臉上親了一下,轉身離開。
陳氏愣在原地,擡手摸着自己的臉,傻傻的笑了又笑,最後笑着,笑着,臉上全是眼淚,卻快速的拭去。
盧暖帶着人蔘回家,韓氏立即出來,見盧暖和滿月帶了那麼多人蔘回來,嚇得愣在原地。
“娘,娘,別愣着啊,快幫我們把人蔘搬屋子裡去!”盧暖催促道。
韓氏點點頭,立即推了推和她一起等盧暖回來的二嬸,二嬸回神,立即幫忙。
然後把大家都叫起來,點起油燈,打水的打水,洗人蔘的洗人蔘,然後放在後院的米篩上晾起來。
韓氏把放在鍋裡的飯菜端出來,放在桌子上。
兩個菜,一個鹹菜。
盧暖本來挽留滿月在家裡吃飯,滿月推拒一番就回去了。
盧暖坐在屋子裡吃,覺得一個人吃飯有些無聊,就端着碗走出屋子,坐在連翹身邊,跟連翹有一搭沒一搭聊着。
盧暖也不曾想過,韓氏一聲喚,趙嬸子和桃韻也起來幫忙,而且還做的那麼認真。
吃了飯,盧暖幫助把人蔘洗完,纔回了屋子,倒在牀上呼呼大睡。
只是睡夢中,盧暖都夢見徐子衿被老虎吃了,一直不安穩,韓氏坐在一邊,不停的安撫盧暖,給盧暖擦乾,硬是守了一晚,連眼皮都不敢合。
一來是爲了後院的人蔘,二來還是爲了盧暖。
心中擔憂啊。
徐家老太太,村民們瞧見的都說,絕對的一個狠角色,想到盧暖以後要喚那麼兇的老太太祖母,韓氏的心就發杵。
天亮,盧暖糊糊塗塗的起牀,梳洗完畢,準備去看村子學堂地基開挖,卻看見一羣人急急忙忙往自己家裡走來……
誰啊,那麼急急忙忙,暗潮洶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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