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麗娟分派完工作後,繼續打自己的算盤,她算的這本賬可是非常重要的,應收的,應付的,預收的,預付的,資產負債表等等等等,全部要有依據,否則,就淪爲黑賬。
作爲一個做了幾十年的賬房先生,盛麗娟的動作很快,效率更高,看得吳富貴等人心驚肉跳,那算盤打得,噼裡啪啦,五指紛飛,不時的拿起一支筆記錄,然後又是噼裡啪啦,五指紛飛。
西南很快就打來了午飯,樊科長已經非常聰明的將隔壁那間會計室給整理出來,那原本是他一個人的天下,現在卻不得不讓出來。
沒有想到的是盛麗娟並不注重這種形式主義,她要的是數據,要的是效率,哪有這麼多時間跑到隔壁去吃飯,搖搖手,將算盤往前一推,找出一張報紙墊在下面,接過飯盒就快速的吃了起來。
今天食堂的飯菜不錯,味道做的很好,盛麗娟吃了一半纔想起來,整個辦公室除了他們三個,都沒人敢去吃飯呢,皇帝都不餓差兵呢,盛麗娟朝嚴愛黨使了個眼色。
嚴愛黨站起來道:“大家該吃飯的吃飯,該休息的休息,不用管我們哈。”
樊科長第一個離開,他不是要去吃飯,他要去找廠長問問情況。
伊根筋鬱悶的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抽菸,看看菸灰缸,伊根筋一個上午把一個禮拜的煙都給抽了吧,都不怕被煙燻死。
“你咋坐在這裡?”樊科長問。
“我也不想坐在這裡的,可那個女人說讓我該幹嘛就幹嘛,那我只能坐在這裡。”伊根筋還委屈上了。
樊科長恨不得一巴掌打醒他,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裝大爺,你下個車間看看也好,去個倉庫巡視也行,當初怎麼會找這麼一個棒槌的。
“你找過書記了嗎?”樊科長決定單刀直入。
“咋沒找過,我昨晚都去他家找了,不知道都去了哪裡,家裡沒人。”伊根筋正好抱怨。
樊科長的心不斷的往下沉,家裡都沒人,書記家裡就夫妻兩個,孩子都另外給買了房子搬出去了,他們晚上能去哪裡,莫非躲到孩子家裡去了。
樊科長也不跟伊根筋說話了,轉身就出了辦公室,他知道支書幾個孩子的家在哪裡,踩着自行車就出去了,王老頭看着樊科長遠去的身影,得意的發出豬的笑聲:“讓你嘚瑟,快完蛋了吧。”
笑完之後,忽然想到什麼,急急忙忙的往財務科跑去,推開門,一眼就看到嚴愛黨坐着吃飯,連忙狗腿的跑上去小聲的說道:“愛黨啊,樊科長剛纔騎着自行車出去了,好像有急事。”
嚴愛黨掏掏自己的耳朵,這是小聲說悄悄話嗎?耳朵都震得不舒服。
辦公室的其他人也剛剛準備好自己的飯盒,準備去食堂吃飯,一聽到王老頭的大嗓門,想回家吃飯的人都不敢動了,NND,王老頭啥時候成了一條哈巴狗了啊。
嚴愛黨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着痕跡的說道:“王大爺,沒事,現在是午飯時間,人家可能回家吃飯,正常的,不用放在心上。”
這日子過的,那些人鬆了一口氣,一個聰明的小姑娘跑到嚴愛黨面前道:“那個領導,我每天都是回家吃飯的,那我先去吃飯了可以嗎?”
嚴愛黨眼也不擡的點點頭,繼續自己的午飯事業,王老頭一時間有些難爲情,現在是和平年代,好像不用這麼草木皆兵的吧。
“王大爺快去吃飯吧,你一個人看門行不行,要不要增加人手?”嚴愛黨想到老爸說的退伍軍人了。
王老頭一聽興奮了:“愛黨啊,我兄弟正好在家沒活幹,要不我把他給找來。”
嚴愛黨~
西南差點將嘴裡的飯菜給噴了出來,讓你多嘴,活該被套上了吧。
嚴愛黨搖搖手;“不行,你兄弟年紀太大了,我們要年輕的。”
王老頭更興奮了:“愛黨,我孫子今年十八歲,夠年輕吧,要不讓他過來?”
嚴愛黨看看手裡的飯盒,忽然覺得這飯咋這麼難吃呢,晚上回去吃小嬸做的飯,那纔是飯菜。
王老頭見嚴愛黨不做聲,有些焦急,可又不敢催促,只能站在一邊搓手,辦公室的其他人都不去吃飯了,廠子招人呢,家裡沒事幹的人多了去了,能解決一個是一個。
西南對王老頭搖搖手道:“大爺,你先回門房吧,門房可不能離了人,招人的事還沒有定好,等定好了會在廠區貼通知的。”
王老頭一步三回頭的走了,辦公室的人也悄悄的出了門,等走下樓梯,才覺得自己滿身都是汗,怎麼會這麼緊張呢,還有那個女人是誰,那算盤打得,好佩服哦。
午飯後,西南下了樓,這家傢俱廠以後就是南南的了,南南現在讀書,肯定沒有時間來管理,自己得用心幫着看管起來。
吃飯時間,簡易工坊裡沒有人,倉庫裡也沒有人,然而倉庫的門的大開的,西南皺起了眉頭。
他跑到倉庫管理員的桌子前,翻了翻桌子上的領料單,那個字寫的潦草不已,西南如果不是在傢俱廠幹過,還以爲這是鬼畫符呢。
簽名也是各式各樣的,有按手印的,有畫圈圈的,畫三角的,甚至還有一張單子上籤了一個水波線。
正好管理員走了進來,看到西南在翻領料單,心裡有些緊張,連忙三步並着兩步的跑上來,西南指着上面的水波線問道:“這個是什麼意思?”
那人伸頭看了一眼,回答道:“哦,那個人叫捲毛,不會寫字,頭髮有些卷,所以用這個代替。”
西南翻開那個畫圈圈的問道:“那這個呢?”
那人伸頭看了一眼道:“是大頭,他的頭長的提溜圓,所以用圈圈表示。”
“那這個人是不是長着一個三角頭呢?”西南指指畫三角的地方問。
“哦,不是,那人長着一對三角眼,我們都叫他三角。”管理員終於發現自己的問題了。
“那你可知道這個手印是誰按的?”西南指指紅手印問道。
“知道知道,那人叫紅梅,所以紅手印是她的標配。”管理員的聲音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