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乖巧一幕

回來的路上,路過一個很大的堰塘,那堰塘裡蓄滿了水,很深,在喬蓮藕的記憶裡應該有兩三米的樣子吧。

堰塘在農村來說,作用可大着呢,平常裡面蓄滿了水,等到天旱或者村民集中用水的時候,就打開一旁的缺口,將水放到水渠裡,最後依次流進各家各戶的水田裡去。

這堰塘平常的作用也不小,村裡幾十頭大大小小的黃牛水牛,都在這裡面飲水。特別是大熱天的,這裡簡直成了水牛的天堂。放牛歸來的孩子,將水牛趕到堰塘這裡,還沒到地兒,水牛嗅到那水味,發了瘋了往堰塘裡跑,“譁”地鑽進水時就開始翻滾、撒歡、追逐甚至打架,再不想出來,那些看牛的孩子便在旁邊的草地上打撲克,升升級,摸摸烏龜啥的,笑得不亦樂乎,等到太陽下了山,纔去將牛往起來趕,但是那水裡的牛覺得在堰塘裡呆着舒服透了,怎麼都不想起來,往往要幾個孩子拿着棍子在岸上又是吆喝又是打的,半天才將那些貪玩的傢伙從水裡弄出來,慢悠悠地回家吃晚飯去了。

如果換作是下午傍晚時分,喬蓮藕肯定會躺在堰塘旁邊的草地上發一陣子呆,但是現在不行,現在太陽正大着,喬蓮藕邊想一些往事,邊加快腳步,回到了家裡。

回到家裡,見二妹喬蓮花正趴在桌子上寫作業,心裡一喜,忙走着去問道:

“今天怎麼這麼自覺,不跑出去瘋了,還知道寫作業?”

喬蓮花頭都不擡一下,邊寫作業邊說:

“媽媽今天氣大着呢,不表現好一點,肯定挨一頓好的。她回來看到我在寫作業說不定氣就消了。”

喬蓮藕笑了一下,心想這傢伙果然厲害,這麼小的年齡居然知道看大人臉色行事了,不像自己以前,傻乎乎的,不愛多想事,結果捱了很多次打,被罰跪了好多次的。唉,看業,今後真的要多多動動腦子,否則……

喬蓮藕見蓮花正在“田:字格,上面寫拼音,下面寫生字的那種,便湊過去看。看了一會兒,說:

“蓮花,你這字寫得太大了點,看,有些筆畫都出格子了,不好看,來,姐姐教你寫。”

說罷,拿過蓮花的鉛筆,在本子上開始寫“播”,邊寫邊說:

“俗話說,字如其人,開始學習寫字的時候,一定得寫得方方正正,舒展大方,格子不可佔滿,那樣透不過氣來,也不能寫得太小,讓人家一看就覺得你小氣,將這格子佔八分滿最好了,橫要平豎要直,撇如刀,捺要飄逸……”

“咦,大姐,你今天怎麼啦,說的話像我們老師說的一樣,而且你這字寫得好漂亮喲,比我們老師寫得還要漂亮呢。”說罷,睜着一雙圓圓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喬蓮藕。

喬蓮藕臉一紅,隨即裝着若無其事地笑笑說:“姐姐聽咱們老師說的嘛,爸爸平常不也是這樣教我們的嗎?當然會了,看什麼看,不認識姐姐了是不是?”心裡卻得意地想:蓮花小妮子,姐前世不但字寫得漂亮,而且還當過老師的,教你這個二年級的娃娃,那自然不費吹灰之力了。

喬蓮花照着喬蓮藕示範地去寫了幾個,果然與先前大不一樣,字方正多了,也規範多了,喬蓮藕在旁邊忙不迭地誇獎,孩子都喜歡被誇,喬蓮藕被誇得心花怒放,一時寫得興起,感覺越來越好,不肯罷手了。

看來這傢伙還真是孺子可教,以後多教她一些。喬蓮藕跑到自己的房間,去將書包找到,將裡面的東西翻出來一看,有四年級下冊的書,還有作業本,另外有一本《暑假生活》,一個塑料文具盒裡,放着一些鉛筆鋼筆和橡皮擦啥的。

好奇地翻開本子一看,喬蓮藕笑了,作業本上的那些字,以現在的眼光看來,不過是卷面整潔,外加字寫得比較規範而已,沒有什麼章法,與真正的書法還差得不止十萬八千里。不過,已經很不錯了,就這字,在班上還經常受表揚呢。

想到這裡,喬蓮藕想到了一個小學同學,叫陳婷婷,她爸爸在中學當老師,非常重視她的學習,叫她天天在家裡練毛筆字,她寫的字在班上數一數二的,非常風光,老師經常讓她和自己往黑板上給學生抄題做,但是有一次,唉,先不說吧,想起這件事喬蓮藕就覺得窩火得不行……

喬蓮藕別看性子野,做事大大咧咧,但是學習上還是抓得很緊,嚴謹的態度倒有些像乖乖女一樣呢。

唉,這會兒還早,上山找牛回家還要等一會兒,先學着妹妹,做做作業吧,媽媽可能一會兒就要回來了,看到我倆這麼乖,說不定真的就消了氣了呢。

想到這裡,喬蓮藕拿出《暑假生活》,也坐到桌前,和二妹喬蓮花一起認真地做起作業來。

說話秦瑛爲喬蓮藕帶妹妹到大河裡洗澡的事情氣得不行,去追喬蓮藕吧,追得一會兒影子都沒有了,面子上覺得下不下來。不過秦瑛是個樂觀的人,遇愁事不過夜,心情漸漸好了起來,覺得喬蓮藕這孩子除了野點,也沒啥大毛病,再說,小孩子誰不貪玩呢?大熱天的,泡在水裡確實比在家裡悶熱強,剛纔一氣之下,將喬蓮藕推到了河裡,差點出了事,幸好沒事,不然,喬振軒可饒不了自己,自己一口氣生了三個女兒,喬振軒根本沒有嫌棄自己的意思,對自己還是一如既往地好,這樣的男人,真的不好找。

算了,別和孩子置氣了,一家人身體健康,平平安安比什麼都強。秦瑛做事麻利,一塊地很快鋤完了,再往玉米根部上了一點尿素,用土掩了,看着長勢良好的玉米,雖然累得汗流浹背,心裡卻樂滋滋的,臉上和胳膊上被玉米葉割了一些小口子,被汗水一浸,疼得不行,但是現在居然也沒有剛開始的時候疼了。

鋤完地,秦瑛收拾好鋤頭,用帕子將臉上的汗水抹了一把,朝家裡走去。

到了院子裡,靜得不行,心想這幾個匪徒又跑到哪裡去瘋了呢?正琢磨着,轉角看到喬蓮藕和蓮花倆正趴在桌子上認認真真的寫作業,心裡一熱,臉上一鬆,竟然笑着走了過去。

喬蓮藕倆姐妹見媽媽回來了,臉上居然沒有要打人的意思,有些不習慣。喬蓮花反應快,馬上站起來,向秦瑛表功:“媽媽,你看,我寫的字好漂亮喲!”

“真的嗎?我看看。”秦瑛走過去,拿過作業本一看,真的比以往寫得好多了,臉上禁不住綻開了一朵花兒。摸摸喬蓮花的頭,說:“這就對了,以後就這樣寫哈。”

“大姐教我的呢。”看來姐妹連心,見不捱打了,順便給將姐姐的打也免了吧。

“嗯,好。”秦瑛看了一眼喬蓮藕,心想這孩子今天嚇到了,不免心裡一陣隱隱的憐愛涌起來,“三妹呢?”

“幼兒園去了,我剛纔送過去的。”

秦瑛再將看了一眼喬蓮藕,覺得這孩子今天彷彿突然長大了,除了擅自洗澡讓自己光火外,其他的事情都處理得恰到好處。

“那蓮花下午沒事去接下三妹,大姐要上山去,我還要去鋤另一塊地。”秦瑛邊進屋邊吩咐道。

“好!”倆姐妹異口同聲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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