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的人?”單雲喃喃的輕聲唸叨,眼底也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隨後粲然一笑,“趕緊去將人請進來。”
“單大人同忠勇侯府的人有交情?”趙天楚也不禁有些好奇的開口道。
“還站在這兒做什麼。還不趕緊去。讓貴客久等了,那就是咱們的不是了。”單雲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單娟,催促道。
單娟嘟着嘴巴,轉身離去。
“沒什麼交情。只是我當初參加科舉,昭慧長公主和榮安郡主曾經爲了楚兄等在貢院外,所以在下同榮安郡主有過一面之緣。”記憶中女子的淺笑嫣然的模樣再次浮現在單雲的腦海中,隨即,單雲微微一愣,甩了甩頭,將心頭的煩悶給甩走,那女子是天上的明月,不是他可以覬覦的。他也沒有這麼大的本事覬覦。
“我記得!當初娟兒還在貢院外擺茶攤!”趙天俊似乎找到同單雲的共同話題了,忙不迭的說道。
單雲冷笑一聲,無不嘲諷的開口,“是啊,當初趙二公子竟然還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在下的妹妹,當時還這是虧了昭慧長公主和榮安郡主及時救了在下的妹妹一命!”
趙天楚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這事情一說起來,他就有些心虛,只能尷尬的躲到趙天楚的身後了。
“單兄。我今日來,正是爲了令妹與舍弟的婚事。”
“趙世子說笑了吧。咱們兩家可沒有定過什麼婚事不婚事的!”單雲如今可是八點跟理國公府結親的意思都沒有!
“單兄是擔心令妹進門後,會被人欺負不成?我趙天楚在這裡可以保證,令妹若是嫁到理國公府,絕對不會受任何的委屈!”趙天楚眼神堅毅,一字一句道。
“趙世子這話說的倒是有意思,欺負舍妹的不正是趙世子的妻子,你憑什麼保證我妹妹嫁進理國公府不會被任何人欺負。”
趙天楚和楚思影兩人的夫妻關係不和睦,這件事在理國公府,哪怕是最低等的掃地婆子都知道。不過理國公夫人還是擔心家醜外揚,所以是將消息給捂得嚴嚴實實的,壓根兒就沒人知道趙天楚和楚思影兩人的夫妻關係甚至比起陌生人來說還要不如!
趙天楚穩了一下心神,正要開口,單娟就帶着清風進來了。
單雲倒是認出了清風,他可是雲翎身邊最得力的人了,他若是認不出來,那也太眼瞎了。
只是單雲在見到清風的時候,眼神不僅閃了閃。
“原來趙世子也在啊!”清風對着外人還是很能裝一裝的,這不,面容肅穆的對着趙天楚行禮。
要是連翹此時在這兒,一定會大呼清風變臉,裝模作樣!
趙天楚對着清風淡淡一笑,算是見過利了。
“單大人,這是我家侯爺給你送的禮物。侯爺可是特地吩咐了,單大人打開以後可得好好的看看這份禮物!”
清風說着就將手中的盒子遞給了單雲。
單雲的眼神不禁更暗了。此時,他絕對相信雲翎是查出了什麼。
單雲是壓根兒沒往馮氏身上想,畢竟單雲的母親去世的時候,單雲還是一個五歲的孩子,你能指望一個五歲的孩子記住自己母親的模樣嗎?
單雲知道自己的仇恨還是他的養父養母替他查了,當時只有十歲的單雲就在心裡發誓,一定要讓自己的生父付出代價!他要爲自己那可憐的母親報仇!
就是抱着這樣的信念,單雲才走到了今天!
“勞煩清風侍衛了,還請清風侍衛替我謝過侯爺。”
清風笑了笑,“禮物既然已經送到了,我就先告辭了。單大人也沒必要送了。你這裡還有客人呢!”
單雲確實沒有起身去送清風,只是對着清風點了點頭,面上的神情雖然不變,可心裡卻已經開始琢磨起來,雲翎送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單娟對清風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禁感到有一絲的好奇,不過她也只是疑惑了一會兒,畢竟眼前有兩個更讓她討厭的人!
“娟兒,怎麼能這麼不敬的看着客人呢!”單雲淡淡的道。
“我去廚房做些糕點。”單娟也不想繼續留着了,她擔心自己要是再留下去,會一個忍不住對着這兩人翻白眼!
單娟離開後,單雲纔開口,“方纔趙世子想說什麼?”
趙天楚知道單雲是在轉移話題,是不想自己問起忠勇侯府的事兒吧。
“天俊是真心喜歡令妹,單大人爲何不能成全呢?”
趙天俊聞言,忙不迭的點頭,“對啊,對啊!”
單雲淡淡的掃了一眼趙天俊,此時他對趙天俊倒是有了新的看法,夠傻!其他的倒是什麼都沒有了!
“趙世子又何必要在下將話挑明瞭呢!上次我帶着娟兒去理國公府議親。可世子夫人不分青紅皁白的,竟然了跑出來對着娟兒大加指責,甚至還以爲我是想將娟兒送給趙世子做妾!趙世子,不是在下不近人情,也不是在下刻薄。恕在下說一句難聽的,世子夫人確實不配做一府的主母。當然,這是理國公府的事兒,在下也沒有這個立場開口。不過有一點,在下是必須得說的,若是我的妹妹真的嫁到理國公府,怕是被世子夫人直接吃了都是有可能的!”
單雲的話說的不客氣極了,可話糙理不糙,趙天楚不能不承認,他確實沒有說錯。就楚思影那德性,是哪裡都看不出她配做一府的當家主母!
趙天俊見趙天楚不說話了,頓時急了,大哥怎麼能不說話呢!這可關係到他的親事啊!
“單大人說的不錯。不過,我趙天楚在這裡以自己和理國公府的名義發誓,以後拙荊是絕對沒有這個機會能傷害令妹。”
“趙世子,這種空頭的保證,恕我無法相信。”他不可能因爲趙天楚一句話就將自己女兒的一輩子賭上。若他真這麼做了,他怕是傻子了!
“因爲拙荊的身子不適,留在世上的時間怕是不多了。而且,天俊和令妹成親後,是要搬離理國公府。”
單雲一驚,趙天楚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他驚訝的不行,第一,他說了,楚思影重病,不久於人世。可單雲回憶上次去理國公府的場景,就楚思影那生龍活虎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要不久於人世的!不過大宅門裡的是非一向多,就連自己那所謂的親生父親不也爲了他所謂的榮華富貴,也想悄無聲息的殺害自己的結髮妻子和一雙兒女嘛!
至於趙天楚說的第二點,如果趙天俊和娟兒成親,就讓趙天俊搬離理國公府,這又是什麼意思。
單雲是一點都不覺得趙天楚是容不下這庶出的弟弟,如果是,他今日就沒必要來這麼一趟了。
“趙世子可否容在下考慮兩天。”單雲因爲趙天楚說的話,一時間也有些頭疼,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應承趙天楚,暫時就先拖着吧。
“單大人一向疼愛自己的妹妹。這婚姻大事可是關係到一個女子的一生,自然應該好好考慮。三日後,我會繼續登門。”
單雲的嘴角抽了抽,他真是從來沒想過一向溫潤爾雅的趙天楚,有朝一日會像一個無賴似的逼婚,這可真是讓人有些大開眼界!
趙天俊一出了單家的大門,就忙不迭的開口問,“大哥,單大人會答應嗎?我怎麼覺得有些懸乎啊!”
“不答應就磨到他答應爲止。咱們家也該有一個人得到幸福纔是。理國公府也得留一條根。”說到最後,趙天楚的語氣不禁有些落寞。
趙天俊則是聽得一頭霧水,“大哥,什麼叫要給咱家留一條根啊!”
趙天俊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啊!方纔大哥說,等他單娟成親,就讓他們分府過,他就已經是滿肚子的疑問了。不過他相信自己的大哥,一定是不會害自己的!所以對趙天楚的話也是一點都不好奇也不反對!
可如今再聽趙天楚說這些話,哪怕趙天俊的神經再大條,他也意識到不對頭了,“大哥,你方纔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
“好了。別問這麼多。你啊,也該好好做些成績出來纔是。若是你今日是個上進有能力的,怕是單雲也不會這麼猶豫你和她妹子的婚事!
趙天俊努了努嘴,他也知道自己當初太頹廢墮落了,如今就是想要挽回也很難找到機會了啊!
單府
“哥,忠勇侯府的人怎麼送來一把秤桿啊!”單娟見單雲打開了忠勇侯府送來的禮物,見是一把秤桿,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單雲在看到那把秤桿的時候,不禁微微眯了眯眼,眼中閃過莫測的光芒。
“娟兒,跟哥哥說說,你到底喜不喜歡理國公府的二公子。”單雲沒有回答單娟的話,反倒是開始問起單娟對趙天俊的看法。
單娟的臉色一下子有些黑了,“誰喜歡他!一個紈絝子弟!再加上有那麼一個大嫂,我纔不要嫁到他們家去呢!”
“前面怕是違心話,後面纔是你自己的意思吧。你不願意嫁給趙天俊,最大的原因是不是因爲他那個大嫂?”
單雲一語就戳破了單娟內心深處的想法。
單娟嘟着嘴巴,悶悶的在單雲身邊坐下,臉色也有些不好,“哥,說實在的,我之前是挺討厭趙天楚的。誰讓他當初調戲我來着!我最討厭這種紈絝子弟了!還記得在老家,當初就有一個富家子弟想要調戲我,不過好在哥哥厲害,沒讓人欺負我。
可是後來,也就是趙天俊被他大哥關了緊閉,他整個人都跟以前不一樣了。怎麼說呢,沒那麼壞了,或者說是沒單子壞了!再見到我,也是一副呆頭呆腦的模樣,還向我道歉了,有一次我拿的東西比較多,一個人拿不過來,他看到以後還主動幫我拿。當然了,我是拒絕了,可誰讓他臉皮厚,硬是搶過去了,我這纔沒有法子,只能讓他幫我拿了。”
單娟可不想讓自己的哥哥以爲她是個輕佻不知道輕重的女子!
“聽你這麼說,趙天俊確實不錯。娟兒,你老實跟哥哥說,若是有一天,你嫁給趙天俊,不會再被他大嫂刁難,你會不會心甘情願很樂意的嫁給趙天俊?”
單娟如今不想嫁給趙天俊,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爲楚思影!如果沒有楚思影的話,那她絕對是很樂意嫁給趙天俊的!
單娟從小就是跟她哥哥一起長大的,心裡有什麼想法也是從來不會瞞着單雲的,於是很乾脆的點了點頭,“如果沒有世子夫人那討厭的女人,我想我會很心甘情願的嫁給趙天俊。哪怕他沒有多大的才能,哪怕他比起他的哥哥,實在是沒有多出色!”
“好了,哥哥明白你的意思了。”
單雲回到自己的屋中,仔細端詳着忠勇侯府送來的那柄秤桿,眼底閃過微步可查的嘲諷。
秤,自古以來就是權衡的意思,送這麼一件東西來,不就是讓自己做事之前,要三思而後行!
看來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所以送這麼一樣東西來警告自己!
單雲心裡恨極,他和娟兒做錯了什麼了!他們什麼都沒有做錯,要說唯一做錯的,就是當了那拋棄糟糠之妻還不夠,竟然還要殺妻殺子的畜生的兒女!
要是有可能,單雲真的是想直接跟那畜生拼命,哪怕同歸於盡也好!
可自己一時間沒法子報仇,好不容易考中科舉,好不容易步入官場,可他的根基實在是太淺了,要想借助自己在官場上的力量一舉擊敗那畜生,那壓根兒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將眼光放到了那畜生和那賤女人生的兒子——他的同父異母的親弟弟身上
不能不說,自己那弟弟實在是單蠢的可憐,他只是和他一起吃了幾次酒罷了,他竟然就對他掏心掏肺的,恨不得將自己引爲知己!
單雲每次想到馮宇墨的單蠢,就忍不住懷疑,那畜生到底是怎麼教導孩子的,教導的馮宇墨竟然連他一丁點的狠毒都沒有學到!
他當初得知馮宇墨的妻子懷孕,特意去配了能致婦人流產的香囊,日日夜夜的佩戴在自己身上,偏偏馮宇墨那蠢貨,日日都跟與他一起吃飯喝酒,雖然每次沾上的香味不是很多,很日積月累的,足以讓一個剛懷上孩子的婦人小產了!
這麼一來神不知鬼不覺,沒有任何人能夠察覺出到底發生了什麼。
單雲在得知徐子媛流產的那一刻,心裡隱隱有些自責,隨即那一絲的自責也拋到了九霄雲外,那畜生的孫子還不如別生下來,否則誰知道會不會成爲第二個小畜生!
單雲接下來其實是想對馮宇墨動手,那賤女人若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不知道會不會發瘋呢!
可如今看着忠勇侯府送來的秤桿,單雲猶豫了。自己做的事情,人家怕是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若是此時他還一意孤行,自己沒關係,可娟兒——
單雲不是傻子,忠勇侯府同馮家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什麼關係,唯有聯繫的,也就只有徐子媛,她是不希望自己動徐子媛和馮宇墨兩個吧!
單雲雙手緊緊握着秤桿,眼底閃過一絲狂狷,須臾,恢復平靜,報仇固然重要,可他不能犧牲唯一的妹妹。
不過他就算不動馮宇墨和徐子媛,可那兩個,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他要他們血債血償!
楚伯府
“伯爺去哪兒了?是去夏苗苗那賤人那兒了!還是去樑嬌那賤人那兒了!”趙氏躺在牀上,虛弱無力的開口問道。趙氏自從跟楚玉亭大鬧了一場,雖說是好不容易保住了自己的孩子,可身體也是虛弱了不少,如今只能躺在牀上當個死人一般,就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正在給趙氏喂藥的嬤嬤手頓了頓,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似的。
趙氏見狀,冷哼一聲,果然是這樣,擡起頭,看着滿屋的婢女,心裡的火是不打一處來,“都站在這兒做什麼!一個個的都跟個木頭人似的,一點用都沒有!你們誰要是有本事,就直接去把夏苗苗和樑嬌肚子裡的孽種給本夫人打下來,本夫人重重有賞!”
伺候的婢女們渾身一震,紛紛低下頭,只恨不得自己聾了好!這些話趙氏說了沒事,可她們聽了那就是天大的罪過了!
趙氏看着這些人沒用的模樣,不禁重重冷哼了一聲,再看到連嬤嬤手中那烏七八黑的藥,那味道更是噁心的她想要吐,二話不說,直接擡手,將藥狠狠打翻。
“孃親還是好好吃藥纔好。否則肚子裡的孩子保不住,父親大人對母親你那最後一點關愛,怕是也會一點不剩!”
趙氏聽着這話,眼底的怒火燃燒的更加厲害,連直接吃人的心都有了!
趙氏恨恨的擡頭,咬牙切齒的看着楚文勇,只見他神情慵懶的依靠在門欄上,臉上似乎也沒了頹廢的神色,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個偏偏濁世公子!可實際上他已經成了一個太監!
“我是你親孃啊!難道你就那麼希望那些賤人來作踐我!別忘了,咱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趙氏心情本就不好,又聽到楚文勇這陰陽怪氣的話,心情之差,可想而知。
楚文勇冷哼一聲,天底下誰都有資格說這話,唯獨趙氏沒有!她配做一個母親嘛!顯然是絲毫不配!
“大公子,夫人的身體不適,您就少說兩句吧。”連嬤嬤對着這個她帶到大的楚文勇,感情也是十分複雜。楚文勇成了太監,她心裡不是不難受,可她對楚文勇只是愛屋及烏,她最忠心最愛護的只有趙氏。
楚文勇心裡冷哼,這些人不就是看他成了太監,以後沒了出頭之日,所以一個個的都在那裡拜高踩低,真真是讓人不屑!
“放心,我今日來可不是氣你!而是真心勸你養好肚子裡的孩子。要知道,那兩個的肚子裡的月份都比你大,你現在已經不得父親寵愛了,我真是不太敢想,她們若是在你之前生下男孩兒,你還能剩下什麼!”楚文勇幸災樂禍道。
趙氏氣的渾身都在顫抖,這就是自己的兒子,她的親生兒子啊!他是不是生怕氣不死自己!
楚文勇見趙氏氣的不輕,聳了聳肩,心知,要是再繼續氣趙氏,她怕是要受不住,這才悠悠的離開。
趙氏見楚文勇離開,頓時嚎啕大哭,“這就是我生養的兒子!我以前總覺得我比長公主強,楚玉亭的心都在我這兒,我養的兒子也比她的有出息!她除了佔了一個正室的名頭,其他什麼都沒有,哈哈哈——如今看起來,我纔是傻子!樣樣都比不過人家!楚玉亭那臭男人,人家壓根兒就不稀罕!對了,生的兒女,兒子比不過人家,女兒也氏——對了,影兒呢?我不是讓你給影兒傳信,讓她來看我嘛!”
連嬤嬤暗道,幸好已經將所有人都打發出去了,若是讓趙氏繼續在這裡亂吼亂叫,這些話要是再傳到伯爺和老夫人的耳朵裡,怕是又要鬧出事情。
冷不丁的,聽到趙氏提起楚思影,連嬤嬤只能提起精神回道,“聽說大小姐最近身子有些不適,在理國公府修養。”
“什麼修養!她是不是也不要我這個做孃的了!我就知道,我生的一個個都是白眼狼!好!好!好!既然我生的兩個都沒把我當母親,我也沒必要對他們掏心掏肺的了!從今往後,我就跟肚子裡的孩子相依爲命了!”
連嬤嬤原本還想爲楚思影說兩句好話,可一聽到趙氏的話,她也真的是什麼都不敢多說了。白大夫已經叮囑過好多次,讓趙氏心平氣和的養胎,情緒千萬不能過於激動。
可趙氏哪裡能聽得進這些話,這些日子,趙氏的情緒別提激動到哪兒去了!如今她一聽楚思影的名字,就激動,還是過些日子再說吧。
殊不知,就是這過些日子再說,讓楚思影徹底沒有了翻身之地。
楚文勇嗆了趙氏,在看到他渾身都氣的發抖,他只覺得心裡莫名的爽快。他現在心裡只有一個想法,既然你們都對不起我,那我就要你們付出代價!
忽的,楚文勇眼神一亮,“思雨妹妹是要去見我娘不成?”
楚思雨聞言知道這次是避不過了,於是帶着小翠給楚文勇行禮,“見過大哥。我只是聽說夫人的身體似乎有些不適,所以特地帶了一些自己醃的梅子給夫人。”
楚文勇看着小翠手中的罈子,眼底閃過莫名的光芒。
“勸你現在還是不要送過去的好。我那娘,可是被我氣得不輕,你這什麼梅子,她怕是吃不進去。難得遇見,不如去我那兒坐坐。”
楚思雨心頭一跳,不知道楚文勇到底是打着什麼主意,“大哥的好意本不該拒絕,可我——”
“不是不好拒絕嗎?如今就要找藉口了?”楚文勇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思雨,眼底的嘲諷清晰可見。
“不是——”
“那就去。”楚文勇再次截斷了楚思雨的話,毫不客氣的開口。
楚思雨無奈只能拉着小翠一起去楚文勇的院子,楚文勇既然敢直接約她們去他那兒,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兒。
楚文勇也確實沒出什麼夭折子,倒是讓人給楚思雨上了茶。可小翠站在楚文勇的地方,只覺得渾身都不是滋味兒。想到楚文勇曾經討要過她,她就渾身都不舒服,生怕楚文勇又想起這檔子事情,她只覺得自己就連呼吸都困難了。
楚文勇好笑的看着小翠渾身發抖的樣子,小翠在接觸到楚文勇的眼神,不禁抖的更加厲害,只恨不得立馬消失。
“我記得,我曾經討要過你這個丫鬟是吧!”
楚思雨心裡一震,“大哥說笑了。小翠就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大哥若是喜歡,思雨可以給你買幾個新鮮可人的。”
“不用了。我如今成了太監,就算是再新鮮可人的,我怕是也無福消受了。”
楚文勇不是一直不能接受他自己是個太監的事實嘛?如今怎麼會這麼坦然的說起這事來。
“大哥說笑了,其實大哥的身子——”
“行了,這些冠冕堂皇的安慰話,我已經聽了不少了。不多你一個再說。”
楚思雨聞言,確實不好再說什麼,反倒是說起其他的事兒來,“文氏呢?”
不是說楚文勇日日都要文氏伺候,見天兒的折磨她。可如今怎麼反倒是見不到人了?
“她?呵呵,人家攀高枝兒去了,我這裡廟小,哪裡容得下她!”楚文勇毫不客氣的嘲諷出聲。
楚文勇也是這段日子才知道,文氏的妹妹文嫣竟然勾搭上了大駙馬。之後,文嫣又將文氏也塞給了大駙馬。如今大駙馬是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文氏那女人自從勾搭上大駙馬之後,更是驕傲自得到了極點,覺得她如今有大駙馬撐腰,壓根兒就麼必要怕楚文勇了!
楚文勇見狀只是冷哼一聲,以前他就知道文氏是個傻的,可卻從來不知道她竟然這麼傻,簡直是蠢的讓人無話可說了!
文氏勾搭男人前,怎麼不去打聽打聽大駙馬是個什麼貨色!大駙馬說白了不就是一個靠大公主才起家的窩囊廢!壓根兒一點本事都沒有!
大駙馬對文嫣和文氏也只是玩玩兒,讓他給文嫣和文氏一個名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兒!大駙馬沒這個單子!
楚文勇看着文氏那得意洋洋的模樣,只覺得好好笑。行,既然文氏覺得攀上了高枝,那他就讓她好好得意,得意過頭了,倒時候摔下來,那就好看了!
楚思雨見楚文勇神色古怪,低頭,眼底閃過莫名的光。
“大哥今日讓妹妹來喝茶,不是爲了談文氏吧。”楚思雨淡淡的開口道。
“自然不是。文氏那賤人沒什麼好說的!像那種賤女人,不守婦道,隨便男人勾勾手就能勾搭上的賤貨,有什麼好說的。”
楚思雨沒有插話,楚文勇和文氏的事兒,她本來就沒想過多說什麼。
“思雨妹妹,你是不是傻一直想要毀了整個楚伯府?”楚文勇突然開口道。
楚思雨心頭狠狠一跳,雖然楚文勇說對了,可她也是絕對不能承認的!
“大哥在說什麼,妹妹完全聽不懂。”
“思雨妹妹果然心思縝密啊,被人戳破了心思,竟然還能這麼淡定如初。不錯,不錯,確實不錯。”
“什麼戳破心思。大哥的話着實有意思。妹妹怎麼被人戳破心思了。妹妹我原先在莊子上過得是什麼日子,那就是下人的日子。如今得父親和夫人的恩典才能回到楚伯府,自然是該千恩萬謝纔是,怎麼可能會報復呢?”楚思雨一臉真誠的看着楚文勇,似乎她說的就是她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楚文勇搖了搖頭,“以前我還真是小看思雨妹妹了。這番話說的可真是動聽啊!可惜你騙的了別人卻騙不了我,思雨妹妹可知道這是爲何?”
“妹妹不懂大哥在說什麼,若是大哥沒有其他的吩咐,思雨就先告辭了。”
“思雨妹妹,你恨楚伯府,大哥我知道。而且也很清楚。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你可是偷偷的給長公主府送過不少的信,你真以爲做的是天衣無縫,沒有人知道?”
楚思雨面上一副鎮定,可心裡卻翻起了驚濤駭浪,楚文勇竟然知道!
小翠可沒有楚思雨這麼好的定力,心一慌,手中的罐子就這麼落了下去,梅子散落了一地。
“奴——奴婢一時間沒拿穩當,不——不是故意的。”小翠連忙蹲下身子要收拾。
楚文勇淡淡的開口,“不用收拾了。你方纔不是心慌。而是我說中了你們的心思對不對?”
事已至此,已經沒有否認的必要了,楚文勇既然敢這麼說,那就肯定是拿到了證據,再狡辯,也無用。
“大哥想怎麼做,告訴父親?”
“這麼緊張做什麼。我不是說過了。我不會說的。思雨妹妹,我告訴你,我跟你的想法一樣,我也是時時刻刻都想着毀了這楚伯府啊!”
楚思雨一驚,她真是沒想到楚文勇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大哥到底想怎麼樣。”楚思雨強迫自己震驚下來,她雖然猜不到楚文勇的心思,可此時她也想掌握一些主動權!
“不是跟你說了。毀了楚伯府啊!”
“大哥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楚思雨凝目盯着楚文勇。
“知道。我要毀了楚伯府。思雨妹妹,你從前在莊子過得是什麼日子,我也打聽清楚了。難怪你這麼恨楚伯府啊!”
“我之前如何,就不勞煩大哥多費心了。此時我只想知道,大哥,你到底想做什麼。”
“思雨妹妹年紀不大,可這記性卻實在是不怎麼好。方纔我不是說過了,要毀了整個楚伯府!思雨妹妹這次可是聽清楚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楚思雨淡淡的說道。
“多謝思雨妹妹關心了。我要做什麼,思雨妹妹沒必要管。不過,在這裡,我倒是有件事想求思雨妹妹。”
楚思雨皺眉,顯然是沒想到楚文勇會說到一個求字,“我只是一介弱女子,哪裡擔得起大哥這個求!”
“擔得起。”楚文勇起身,進了內室,出來後,手中就拿着一個錦盒,“若我死了,請思雨妹妹幫我將這個交給你大嫂。”
楚思雨接過錦盒,只覺得裡面輕飄飄的,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裝了什麼。
“打開看看。”
楚思雨沒有拒絕,打開錦盒後,最初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封和離書。下面倒是有好多銀票。粗略看看,大約也有那麼十萬兩左右。
“大哥何不親自將這些東西交給大嫂。大哥難道就不怕我吞了?”
“你不會!”楚文勇淡淡的說道,見楚思雨挑了挑眉,這才補充了一句,“別以爲我是一時興起,我其實暗中觀察你很久了。只要是你答應的事情,你就一定會做到。這一點我很相信。”
“大哥憑什麼這麼確定,我會幫你。”
“因爲我抓着你最大的把柄啊!我可從來沒有說過我楚文勇算是哪門子的大好人,卑鄙無恥下流的手段,我用起來可是一點都不心虛。我如今有事情要思雨妹妹你幫忙,自然不會把你的秘密說出去,可若是思雨妹妹不願意幫忙,那在我眼裡,你也沒了活下去的必要了。”
楚思雨清楚楚文勇絕對不是在說笑,相反他很認真。
“我可以問大哥一句,大哥爲何不將這些東西親自交給大嫂?”
“我對不起你大嫂。她怕是此生都不願意再見到我了。她有我這個丈夫,魁哥兒有我這個父親,是她們母子二人的恥辱!要是我直接將這些東西送給他們,他們怕是都不會要。”楚文勇的聲音裡難得有了一絲的落寞。
“大哥是個好父親,在這最後一刻,你也選擇做了一個好丈夫。”楚思雨喃喃的開口。
之前的楚文勇絕對算不上什麼好丈夫,他跟文氏私通,他院子裡只要是長得略平頭正臉些的,聽說也都讓楚文勇碰過。
伍氏之前只是一直忍着罷了,可楚文勇和文氏的事兒,徹底壓垮了她,所以她選擇離開,她也只能選擇離開。
“是啊,可惜太晚了,真的太晚了。在我想要做一個好丈夫,做一個好父親的時候,老天爺已經不再給我機會了。如今我也不求其他了,只希望他們能過的好一點。你大嫂帶着魁哥兒回去,就算她爹孃不說什麼,可她那些嫂子難道會不說些風言風語,你嫂子最是性子要強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
這些銀子給了你嫂子,以後她改嫁也好,或者帶着魁哥兒另立門戶也罷,總歸是能有些底氣了。”楚文勇在說到自己的妻子和兒女,眼底總算是有了一絲真誠的光芒閃過。
“我可否問問大哥,你到底想怎麼做?”其實楚思雨還真的是有些好奇,楚文勇想怎麼對付楚伯府。還是他手裡一直就有楚伯府的把柄,能夠直接毀了整個楚伯府?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楚文勇從自己的思緒中清醒過來,“這就不需要你管了。你是個聰明人,之前就跟長公主府打好了關係,他們對你應該也有一份憐惜,若是等到整個楚伯府都毀了,或者滿門抄斬,或者是發配,只要你去求一求,想來他們也會拉你一把。”
這也是楚文勇會選擇楚思雨的原因。
滿門抄斬?發配?楚文勇到底想做什麼。
一時間,楚思雨的心裡閃過無數的想法,不過她知道就算她問了,楚文勇也不會回答她,所以她只能點頭,“好,我答應大哥。若是到時候我平安無事,我一定會將這東西送給大嫂和小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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