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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士芸見女兒明白了的意思,笑着拉她坐到梳妝檯邊上,從的首飾盒裡取了幾樣首飾出來,給陳宜嵐插在頭上,又悄悄告訴她道你舅母把孃的嫁妝單子找了出來,讓管事一起帶着去長興侯府清點爲孃的嫁妝去了。若是少一件,謝氏就得十倍賠補。”簡士芸被送到莊子上,她的嫁妝就被謝氏給佔了。當年謝氏的長女出嫁,謝氏將簡士芸的嫁妝當作給女兒辦得嫁妝,陪送了大半出去。
可憐陳宜嵐雖是嫡長女,過得卻連庶女都不如。
聽見孃的話裡頗有些揚眉吐氣的味道,陳宜嵐噗哧一聲笑了,也十分開心謝姨娘豈不是要氣得吐血?舅母這一招,真真是掏了謝姨娘的心肝呢娘以前老說舅母是個天底下最和善最大方的人,如今看來,就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呢。——舅母對付謝姨娘,倒真是旗鼓相當”
簡士芸不以爲忤,拉着女兒的手笑道我跟你舅母二十多年沒見,簡家又遭過大難,她就算跟以前有不一樣的地方,也不奇怪。再說了,你舅母再厲害,不還是靠了你大表哥?若不是有他出生入死,去搏了這個前程,聖上也不一定能想得起我們簡家。——若不是簡家起復了,聖上這次選秀,我還真不敢讓你參選。”
說起選秀入宮,陳宜嵐想起簡飛怡剛纔的樣子,悄悄俯在簡士芸耳旁輕聲道娘,表妹有去參選嗎不跳字。秀女初選已過,簡飛怡聽見覆選就不高興,陳宜嵐以爲她要麼是落選了,要麼是沒有參選。
大齊朝參選秀女的要求多多,沒有資格參選也是可能的。
簡士芸聽了這話,想起簡老責怪她若是真的疼女兒,就不該把女兒送到宮裡去,不由訕訕地看了陳宜嵐一眼,低聲問道嵐兒,你有沒有怪娘?沒有本事護着你,連你的婆家都被人搶走了……”
陳宜嵐當初也是傷過心的,如今卻早想明白了。那家人因爲孃親的孃家出了事,寧願讓嫡長子娶庶長女,也不願娶,根本不是好人家。雖然娘一直怨恨是謝姨娘從中作梗,搶的好姻緣。陳宜嵐卻曉得嫁娶之事,可能說換就換?牛不喝水還能強按頭?——總是你情我願,雙方都點了頭才能成事的。
“娘,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與其在家裡被謝姨娘算計,不知配給樣的歪瓜裂棗,女兒請願入宮,侍奉聖上。聖上當年也是吃過苦的,絕對不是個沒成算的人。”陳宜嵐安慰簡士芸道。
簡士芸欣慰地點頭,將陳宜嵐攬在懷裡,百般撫慰,又低聲叮囑她道別逼得太緊。先前在隴西府的時候,娘不曉得國公府能不能說上話。再說遠水解不了近渴,與其將你配給謝姨娘的孃家侄兒,不如讓你參加選秀,先脫了那個阿臢地方再說。再說你爹這些年賦閒在家,空有爵位,心裡也不自在,也一直盼着能謀個實缺,才動了心思讓你參選秀女。若不是你爹有這個心思,謝姨娘的算盤就打成了。”
“如今我們回到國公府,你舅母肯爲我們撐腰,就算你落選了,也不用擔心會被謝姨娘胡亂配人。”
陳宜嵐笑道娘多慮了。謝姨娘這會子還能不能做姨娘都難說呢。娘性子和軟,可是舅母卻不一樣。看舅母的架勢,不把謝姨娘趕出長興侯府,是不會罷休的。”
簡士芸也笑,卻沒有陳宜嵐那樣篤定,沉吟道你爹不是個無情的人。謝姨娘跟了他十幾年,情分自然是有的。我不求他將謝姨娘趕出侯府,我只望他能給我正妻的體面就夠了。還有,以後你要是入了宮,要記得你大表哥,還有以後的大表嫂,纔是真正能幫襯你的人。”
陳宜嵐將孃的話都聽了進去。她不是個糊塗人,這麼多年沒有親孃照拂,她也能平安長大,其心性爲人,都不是一般嬌養大的姑娘能比的。
母女倆安心在鎮國公府住下,只等着皇后娘娘“痊癒”,就能開始複選了。
賀寧馨在賀府裡,這幾天跟許各司其職,將賀府女兒“yin奔”的謠言之事,也查得八九不離十了。
許先將她派人查的賀家二房和聶家那邊的事說了一遍,又道你二叔家這幾天還好,沒有特別。就是聶姨媽家,前一陣子,有個大戶人家得臉的僕婦一樣的人,往他們家去過幾次。聶姨媽是個嘴碎的,被人套了口風也說不定。”
跟賀寧馨的猜測很吻合。
賀寧馨試探地問道可能查出是哪一家的下人?”十有八九是寧遠侯府的下人。
許卻笑道你當我是緹騎,想查就能查到?——就這個消息,也是我們家管事花了不少銀子和功夫,纔打探來得。”
賀寧馨沒法子,只好跟着笑了一回,又對許道女兒想接二夫婦倆過府一敘。”
許想起賀寧羽就頭疼,皺着眉頭問道見他們做?——還嫌他們惹得麻煩不夠多?”
“解鈴還須繫鈴人,此事因他們而起,他們自然也要出一份力纔是。”在賀寧馨的計劃裡,惹出整件麻煩的聶維,是一個很重要的棋子。
許看了賀寧馨一眼,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有些猶豫地道晚上等你爹,我們再一起商議好不好?”
賀寧馨也沒有打算許一下子就同意她的想法,早就準備好了水磨功夫等着許。
“娘說怎樣就怎樣。晚上吃了飯,女兒再給娘請安。”賀寧馨笑眯眯地對着許福了一福,很是俏皮的樣子。
吃過晚飯,賀寧馨收拾了收拾,便又去了許的上房。
賀大老爺聽了許的囑咐,在上房裡等着賀寧馨。
賀寧馨進了屋子,先按禮數問了安,纔跟着許和賀大老爺去了內室敘談。
許的院子大門外,留了心腹婆子看門。外屋門口,又站着回秋和回冬兩尊門神。
賀寧馨的大丫鬟扶風和扶柳帶着一衆小丫鬟,在旁邊的耳房裡聽婆子們談天說地。
許的內室裡,便只留了至親的一家三口。
賀寧馨的來意,許已經對賀大老爺說過了。
賀大老爺端坐在軟榻對面的圈椅上,以爲賀寧馨是擔心嫁不出去,便要安她的心,勸慰道馨兒,這事你不用擔心。飛揚不是那種人,我和你母親,也不是耳根子軟的人,更不會將這些風言風語放在心上。你好生將養着,等九月出嫁就是了。——又何苦給找不痛快?”
許也點頭贊同馨兒,你不用爲爹孃擔心。我們也不是吃啞巴虧的人,橫豎以後會找補的。——只是不用急在一時。”現下最要緊的,是賀寧馨平平安安出嫁。等她嫁了人,他們賀家自然會騰出手來,收拾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家。
賀寧馨卻想得不一樣,遂起身去牆角的茶龕裡給爹孃各沏了一杯茶,放在爹孃中間的雕花鏤空紫檀木小供桌上,勸道爹、娘,先喝杯茶,聽女兒把這事理一理。”
說完,賀寧馨將的分析給賀大老爺和許又說了一遍。
賀大老爺不是沒想過此事或許會被有心人拿來作爲攻擊的由頭,可是事到如今,他只有忍着,等女兒出嫁之後,再做計較。若是在女兒出嫁前就出來跟人理論,只會讓此事甚囂塵上,到時候反而鬧得不可開交,讓女兒和徹底沒臉。
賀寧馨聽完賀大老爺的顧慮,又道爹掛着女兒,女兒也要爲爹着想。此事我們萬萬不可裝聾作啞,任這些人繼續胡說八道下去。要樹欲靜而風不止,只要他們沒有達到目的,這事就會沒完沒了”
“你說得也有道理。如果你不甘心,我們或許可以想個別的法子。”賀大老爺覺得女兒說得也有道理。如今最重要的,不是他們單方面息事寧人,而是找出黑手,才能掐斷源頭。
“娘,這件事,女兒想試一試,親自幫我們賀家討回公道。”賀寧馨翼翼地對許提議。
以前的賀寧馨是個不諳世事的姑娘,許和賀大老爺從來沒有讓她辦過正經事。
許想了想,看着賀寧馨問道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你可有把握?”
賀寧馨抿嘴笑了笑,坐到許身邊,抱住了許的胳膊,低聲道女兒說大話了。其實這件事,也少不了要爹幫襯幫襯……”
許放了心,故意笑道哦,敢情你只要爹,不要娘?”
賀大老爺臉上含笑看着和女兒,心裡卻樂開了花。
賀寧馨見時機到了,趁機說道女兒覺得,要將此事扳回一局,便得由二和妹夫出面,將寧遠侯府告上刑部。”
賀大老爺正低頭端了茶杯喝茶,聞言一口水嗆了出來,不斷咳嗽起來。又放下手裡的茶杯,指着賀寧馨問道你……你……你再說一遍?”
許趕緊彎腰越過小供桌,給桌子那一邊的賀大老爺拿帕子搽拭茶水,又嗔怪賀寧馨道馨兒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看把你爹嚇得。這事萬萬不可,若是告上刑部,我們賀家就面子裡子全沒了。你還要不要嫁人,你爹還要不要做官,我們賀家還要不要臉?”許是生意人,最講究和氣生財。對於上官府打官司,基本上是能躲就躲。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絕對不願意上公堂。
賀寧馨也忙幫賀大老爺清理身上的茶葉梗子,聽了許的嗔怪也不生氣,笑眯眯地道娘認爲,我們賀家現在就有臉,而且裡子面子都在嗎不跳字。
許被賀寧馨的話噎了一下。也是,賀家現在,只有自家人關在屋裡自欺欺人,以爲天天在耳邊念一百遍“我沒聽見”、“我都沒聽見”,就能當事都沒有發生。可是走出去,看見一些不明就裡的人異樣的眼光,饒是許涵養好,有時候也會被氣得肝疼。
賀大老爺身上的茶水終於清理乾淨了,三個人忙亂了一番,剛纔有些緊張的氣氛倒是煙消雲散了。
“就算要告,爲何要告寧遠侯府?此事跟寧遠侯府又有何關係?你可有切實的證據?”賀大老爺有些不明白,也有些頭疼。許跟他提過那三家傳話傳得最厲害的府上,可沒有寧遠侯府的名字。——再說寧遠侯府是皇后孃家,若是要拿寧遠侯府做筏子,還真得掂量掂量有幾斤幾兩。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