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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應他了?”

王繼周無語望蒼天,這是他活近四十年來最爲深重的打擊。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雖然頭十二年他糊塗,但在跟明梅離婚後這幾年,他生活可全是圍着閨女轉。

怎麼一眨眼功夫,她招呼都沒打,就要跟別人跑了?

王曼本來想解釋杜奇的話,他這麼說可是把責任都背自己身上。而且事實擺在那,明明是她先開口追的阿奇,沒道理到頭來壞事全他一人擔着。

但看到父親幾欲崩潰地模樣,她卻說不出口。

“王叔叔,曼曼答應我了。您如果不放心,我們可以先訂婚。”

虞虹很滿意,圈子裡訂婚相當於結婚。杜奇是真奔着過一輩子,承擔全副責任來對曼曼。

“八字還沒一撇,訂什麼婚。曼曼你收拾收拾,這兩天好好在家裡看書,準備開學報到。杜奇明天也得走吧,我們不耽誤你。”

“爸。”王曼終於忍不住,父親什麼都沒說,但棒打鴛鴦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按照你的意思,想讓我什麼時候談戀愛?”

王繼周愣住,閨女什麼時候找對象?

不對,爲什麼要找對象?他又不是養不起!一想到好好養大的嬌閨女,不知道被哪條狼叼走,他就有種拿菜刀砍死那人燉狼肉的衝動。

“你倒是說啊。”

王繼周結巴:“急……什麼?”

“我問問還不行?你說明白,要是有道理,我就跟阿奇分手。”

分手?杜奇看向王曼,他們不是來攤牌的?他幾乎已經說動虞阿姨,眼看革命即將成功,臨門一腳處曼曼竟然說分手!不帶這麼玩的!

衝動歸衝動,好在他理智猶存。曼曼不是李晶晶,她做事向來面面俱到,如今肯定另有打算。

分手!王繼周眼前一亮,痛快地說出來:“最起碼得等你大學畢業。”

就等你這句話,王曼坐到父親對面:“爸,我們來算一筆賬,我今年十六念高一,十九考上大學,大學四年畢業即使不讀研也得二十三。不說咱們整個鄒縣縣城,就在北京,女孩子二十五不結婚也得忍受各種閒言碎語,是不是?”

王繼周深覺他跳進了閨女的坑,但還是硬撐着一口氣:“二十五又怎麼了,你就是三十五不嫁人,我也養着。”

“人言可畏,爸,你就是不煩,我還被蒼蠅嗡嗡着煩。咱們就說常理,女的過二十五不結婚是不是被各種唸叨。”

的確是,王繼周點頭。二十五那還是大學畢業生,在農村好多姑娘十□□,爲了結婚故意到派出所把年齡改成二十。等他們到二十五,基本已經是倆孩子的媽。

原來不知不覺間曼曼已經這麼大,四年前她還是那麼個小蘿蔔頭,現在已經十六,與她同齡不上學的農村姑娘,沒兩年就會說對象、結婚生孩子。可爲什麼他還覺得曼曼依然是個孩子,就是再過十年也會需要他保護。

挪挪屁股王曼坐到他邊上,耐心地說道:“爸,我知道不止你一個人反對早戀,大多數人也都反對。可有時候,不是所有人認同的事就對。

二十三歲之前被嚴防死守恨不得結紮節育,也要我們杜絕早戀。等大學畢業,我們得忙着適應新工作,還要再談戀愛,基本上認識沒兩天,話沒說幾句就趕鴨子上架,這跟以前封建時代的盲婚啞嫁有什麼區別。”

“簡單來說:家長和社會用二十三年時間杜絕孩子接觸這塊,卻命令我們不到兩年修成戀愛大師,這可能嗎?”

可能嗎?

這個問題烙在王繼周心頭,顯然不可能。他不就吃了這方面沒經驗的虧,被明梅欺負將近十五年,連帶曼曼也受那些苦。

理智上他知道閨女說得對,可感情上他還是無法接受。

“那等你上了大學再說?高中總要以學習爲重。”

父親這是鬆口了?王曼朝杜奇眨眨眼,看他剛纔嚇的,平常那股胸有驚雷而面如平湖的鎮定沉穩勁哪去了!

“爸,你要相信,你閨女我是天才,學習成績絕對不會差。學校不讓跳級,你耐心等三年,到時候京大或者清大,你跟虞阿姨喜歡哪個,我就上哪個。”

王曼驕傲地挺起胸脯,她說這話超有把握。前世她放學得在蘇家當小女傭,高考成績出來離這兩所大學只差十五分。這輩子大環境那麼好,她考不上纔怪。

閨女學習成績總能讓他舒心,王繼周額頭舒展:“我再考慮考慮。”

考慮=答應,委婉點說不過是給自己找個臺階下。王曼對杜奇比個剪刀手,她親爹她瞭解,輕鬆搞定!

“爸你放心,咱們爺倆誰跟誰,你不點頭我誰都不會喜歡,我可是最喜歡你。”

虞虹抿起脣角,曼曼這身哄人的本事,真不知道從哪學的。看繼周那滿眼的寵溺,有這麼個閨女,哪個親爸不會疼到骨子裡。

“我去看下豆漿磨好沒,爸你不能吃太多糖,我跟你一起喝原味的。”

“稍微放點也行。”

“那不行,雖然你現在血糖只是高那麼一點點,但放任下去會越來越高,要從源頭遏制住,你還要陪我好多年。”

閨女好關心他,王繼周心麻麻癢癢,舒爽到底。曼曼喜歡杜奇又沒什麼,她還是那麼關心他這個爸。一切都沒變,他剛乾嘛那麼硬,弄得大家都不開心。

王曼進了廚房,長舒一口氣,開水龍頭洗把臉,背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天知道頂着父親壓力說那麼大一堆需要多大的勇氣,耗多少腦細胞。

所幸,最困難的一關已經過去。

盛好豆漿她走出去,正好看到杜奇坐在父親對面,被查戶口般地問着。雖然父親問得詳細,但言語間已經沒了剛纔的火藥味。

“先喝點豆漿,潤滑食道,爸我給你剝蝦。”

王曼坐下剝起來,杜奇很規矩地坐在王曼身邊,手指靈活地剝開蝦放在她盤中。蝦後又是螃蟹,敲開螃蟹腿,他拿牙籤一點點剔出肉,沾醬後統統放到她盤裡。

要是以往王曼可能投桃報李,互相餵食什麼不要太甜蜜。但今天她只管吃,腮幫子鼓鼓囊囊,一邊蝦肉一邊螃蟹,吃速太快剝得杜奇滿頭大汗。

王繼周享受着閨女孝敬,一眼就看穿對面閨女那點鬼主意。不就是想給杜奇這臭小子做面子,他絕不會心軟。

他不心軟有人心軟,虞虹看不下去:“曼曼,你也慢點吃,阿奇自己也吃點。”

“阿姨我不餓,先讓曼曼吃就行。”

虞虹掐下王繼周,見他不動彈再掐第二下,終於他發話:“我自己剝就行,你們也都吃點。”

王曼收回手,對杜奇使個眼色,默默打個飽嗝,不知不覺間太吃撐了。躺屍在椅子上,她端着豆漿一勺勺喝着。鼻尖是桂花濃郁的香味,穿過花間,一輪圓月高懸。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良辰美景真不適合提喪氣話題,可又不得不提:“爸,我跟阿奇的事叫三嬸看到了,我總覺得她會生事。”

“怎麼她會看到?”

“回來路上我們在車裡鬧着玩,剛好被她瞧見。奶奶已經出院了,爲什麼她那時候會在縣城裡?三叔進去也快十天,她一次也沒來鬧,我總覺得她在背後盤算着使壞。”

使壞?王繼周喝口豆漿,心一下堵到嗓子眼。

周春娟不是良善之輩,使壞絕對有可能。

“曼曼,你們,哎,真是管不了你們。”

院內再次愁雲慘霧,直到敲門聲打破這片寂靜,是虞家老鄰居王奶奶,她端着一盤四隻月餅過來。

“今早曼曼送去的月餅真好吃,我也做了點,趁着他們剛走,送過來給你們嚐嚐鮮。”

王曼忙進屋拿只盤子,替換下王奶奶那盤子,順帶也給她端碗熱豆漿。

盛滿八分的熱豆漿端在手裡,王奶奶頗爲不解地看向她。人都說日久見人心,曼曼她看了四年,這麼好個孩子,怎麼就多災多難呢?

“王奶奶,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

“沒,剛你孫老師一家來給我們送月餅,跟小珂姐妹倆說着話,正好說到你。那些話讓人聽着,怎麼都覺得難受。”

王曼心裡一咯噔,來了,不會真是這事吧?

“王奶奶,孫老師說我什麼?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王奶奶滿面無奈,以她任職街道辦的經驗,這事捂不住。那還不如一開始讓他們知道,也好做到心中有數。

“是有點事,我說說,你們也別太往心裡去。”

喝口豆漿王奶奶說起來,不知從何時起,實驗中學內流傳出來一則消息。那個從附近鄉鎮上來的農村孩子,年年考第一的王曼,有個逼迫良家婦女賣-淫的媽。別看他爸老實巴交,但王曼性格隨了她媽,小小年紀竟知道跟男生廝混,班裡沒哪個女同學喜歡她。

甚至傳到最後,說她上初一的時候,就跟年紀教導主任吳老師有一腿。吳老師對學生嚴厲,卻唯獨喜歡王曼,不是因爲她品學兼優,而是因爲師=生戀。

雖然“師-生戀”這段王奶奶說得很隱晦,但還是聽得王曼三觀盡毀。初一時的教導主任吳老師,那可是吳宇的親爸,派出所長吳金銘的親弟弟。

周春娟,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