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是龍族的某些人有大禍即將臨頭的感覺,胥銳、血欏現在都是坐立難安。敵人越來越強大,而且強大的速度快的讓他們一時都反應不過來,讓他們本來就十分浮躁的情緒變得更加惡劣。
這一次,胥銳沒有將身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也沒什麼東西讓他砸。因爲此時他正站在一處山峰上,山峰上光禿禿的,別說樹木,一棵小草都沒長。他的頭上懸浮着一根白骨,似乎正是因爲那根骨頭的存在,纔沒有人發現他站在那裡。
胥銳的肩上停着一團魂火,如果胡映雪在跟前的話,就能從魂火散發出來的氣息認出那團魂火應該是胥封的一抹殘魂。在千世鏡的胥封主魂被剿滅後,胥銳就花了些力氣將胥封當特意留在他手上的一絲元神培養成了這團魂火。
以胥銳現在的實力以及手上掌握的資源,完全可以將胥封的神魂補全,還可以給他重塑肉身。可胥銳沒有那麼做,只讓胥封恢復成現在這個樣子。雖然忽明忽暗的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消散,但只要他活着,胥封就可以一直這樣存在。
事實上,胥銳對胥封這個父親恨要多過於敬重。胥封是個掌控欲|望特別強的人,哪怕是自己的兒子,也要完完全全只能聽從他的命令。胥銳從來都是個有野心的傢伙,怎麼可能甘心製作一個傀儡。好不容易胥封的生死能由他來掌控,他怎麼可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沒錯,胥銳是在報復胥封。讓胥封恢復了意識,卻讓他只能以隨時可能消散的魂火存在在這個世上。除了依靠胥銳,胥封連自我消散都做不到。以前,胥銳做胥封的扯線木偶還能有些自由。現在,胥封連扯線木偶都不是,只是做個被迫同生共死的旁觀者。
要問胥封后悔大千世鏡的主意麼,他肯定會回答後悔。可惜世上靈丹妙藥有很多,唯獨沒有後悔藥。他後悔進入千世鏡,更後悔當初竟然都沒想過斬草除根的問題。現在後悔也晚了,因爲時間不可倒流。
胥銳壓抑不住對胡映雪那邊一衆人的忌憚,周圍沒有供他發泄的東西,目光掃到肩膀上的魂火時明顯亮了一下。然後便對着那團魂火惡聲惡氣的說道:“如果當年你安排的更周詳一些,直接讓他們魂飛魄散,現在我們哪會如此看着對方渡劫提心吊膽。”
只是一團魂火,胥封發不出任何聲音。就算是能出聲,他也不打算出聲。胥銳是他的兒子,他這個父親自認可是比兒子自己更瞭解他。見胥銳將怒氣發泄到他這裡,以此來轉移心中的不安,他能給的評價就只剩下爛泥扶不上牆。
說實話,胥銳真沒胥封認爲的那麼糟糕。如果真是爛泥扶不上牆,也不可能設計了炎魔父子間枯骨殿搶到手中。只可惜因爲在胥封跟前活的太壓抑,使得他的性格有缺陷。性格缺陷不爆發的時候,可運籌帷幄。性格缺陷被刺激的爆發,丫就是妥妥的腦殘。
只要受到刺激,胥銳的性格缺陷就會爆發。將周圍能砸的東西都拍成齏粉的毛病只是最爲平常的一種表現,一般只要砸完了東西就能見性格缺陷壓制住。現在,沒有東西可供他砸拍,還從肩膀上的魂火身上感到了輕視,一個沒控制住就讓他的性格缺陷完全爆發了。
換做別的時候,胥銳最可能做出的決定是暫避其鋒。就是暫時隱藏起來一段時間,等自己擁有能與對方對抗的實力再出來活動。捨棄掉枯骨殿也無所謂,還可以東山再起。更不用說拋棄掉身爲合作者的蟲族,反正按照本來的計劃,最後他要將蟲族敢出這個宇宙或者完全消滅。
現在,胥銳的腦袋完全被怒火燒殘了。明知道此時碰上去無異於雞蛋碰石頭,還是下了一個命令,讓底下人去攻擊正在渡劫的幾位。正在他眼前渡劫的易辰是其中之人,不過重點放在胡映雪、慕天玄和尉遲瀚宇那邊。
衝動歸衝動,胥銳腦袋還保留着幾分清醒。雖然是下了那樣的命令,沒忘記在後面補上一句,讓蟲族帶着魂獸打頭陣。這麼一來,只要蟲族和魂獸沒有徹底死光了,他那些手下就不用真的衝上去。
蟲族具有一定思考能力,不過比較有限,而且十分厭惡動腦子。胥銳讓人給與他聯繫的那個蟲皇帶去了一個消息,說阻止了胡映雪三人渡劫就有更大機率得到定界珠。這個消息放出去,蟲族那邊就炸窩了。
胥銳只是刺激大了會變腦殘,蟲族就是天生的腦殘。接到這個消息,蟲族那邊樂的嗷嗷的叫。掌控了定界珠就意味着他們有辦法讓更多的蟲族和魂獸過來,因此他們直接忽略了胡映雪三人在渡哪一個天劫,滿腦子都是把定界珠弄回來後如何弄更多蟲族和魂獸過來。
在這一點上,蟲族和胥銳真的很相似。這邊胥銳的命令才發出去不久,幽冥域那邊就立馬有大量蟲族和魂獸出現,多到將正在渡劫的胡映雪、慕天玄和尉遲瀚宇三人圍了起來。當然是在劫雲覆蓋面子之外,衝進劫雲範圍內都已經死了。
收到這個消息,正在召集心腹商議事情的血欏差點沒直接跳起來。嘴角一陣抽搐:“那些蟲子難道是在嫌棄他們的數量太多了,不然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往那三人跟前衝。”
聽到血欏這麼說,他的一個心腹馬上帶着些憤怒的說道:“那些蟲族太可惡了。搞出這麼大的動作,事先居然一點都沒有通知我們。”
這話明顯帶着恭維,胡映雪卻覺得像是吞了蒼蠅一樣噁心。表面上,那些蟲族和魂獸是聽命於他。事實上,不僅蟲族和魂獸不是聽命於他,一些時候他還要受對方的掌控。因此最上那麼說,心裡頭卻在暗暗祈禱之前讓他看到的那些蟲族都跑去那邊飛蛾撲火去吧。
唯二能影像蟲族做出決定的存在,一個故意下命令讓蟲族去冒死,一個想要看蟲族作死就是不出聲。沒有人干預,即便是懼怕不斷下落的劫雷,也沒有一個蟲族和魂獸在這個時候走開。前面有做表率擡腳就往前衝,後面的那些立馬跟上。
胡映雪、慕天玄、尉遲瀚宇三人佈設的陣圖和天劫劫雲的覆蓋範圍幾乎一樣,就是稍稍小了一點。重進劫雲覆蓋範圍沒幾步,就是陣圖檢測到他們的存在瞬間放出的防禦結界。陣圖自主開啓了防禦,裡面的三人自然是馬上就感應到。
趁着另一波劫雷還沒有落下,胡映雪抽空用神識查看了陣圖結界之外。密密麻麻的蟲族和魂獸擠在一起,一眼看過去都看不到後面的蟲族和魂獸排了多遠。忙對慕天玄和尉遲瀚宇說道:“不知道怎麼會有這麼多蟲族和魂獸圍過來,咱們只能多加幾分小心了。”
與此同時,星舞抓起了武器,“出去幫忙?”
廣回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星舞想問現在不是時候啥時候是,嘴|巴還沒有張開,外面那些蟲族和魂獸就有了新的動作。說是新的動作,其實也是老調子。蟲族和魂獸都可以通過吞噬同類增強自身的實力,外面那些蟲族和魂獸所做的新動作就是這個,目的是可以成功重進劫雲範圍內,
蟲族和魂獸的數量都不少,而且圍過來的實力都還可以。通過相互吞噬,很快就出現了一羣蟲王。等蟲王之間再次發生慘無人道的相互吞噬,一批新的蟲皇就誕生了。因爲基數足夠大,這一次蟲皇的數目又一次多的驚人。
之前出現了很多蟲皇和皇級魂獸,不用問就知道肯定是用這種方法或者類似的方法培養出來的。蟲皇和皇級魂獸出現的越多,就越能證明一件事。胥銳、血欏和蟲族三方勾搭着弄了不少蟲族和婚魂進入並藏身在幽冥域,數字絕對沒人想要聽到。
以往,蟲族相互吞噬都是以蟲皇爲終結。這一次,成爲蟲皇后的蟲族卻沒有停下來,依舊是蛻變完成之後就離開朝着身邊最近的其他蟲族撲過去。身上散發的威壓依然快速的增強中,同時以驚人速度增長的還有他們的身形。
普通蟲族要比人族略微矮小一些,到了蟲王級別可以變換身形大小。正常時和人族身形大小沒多大差別,變大後最大可變化成八|九丈高的樣子。但是到了蟲皇,他們的身形大小又會被限制爲人族一樣大小。
蟲皇之後該稱爲什麼,胡映雪沒了解過。只是看着那些蟲皇相互吞噬後身形就跟被充氣的長條氣球一樣,就不免想起當年在日暮山山脈透過時空裂痕看到的那個巨型蟲族。即便是有空間壁壘的阻隔,還是能夠確定對方身上隱藏着相當驚人的力量。
這個時候,又是一道劫雷落下。因爲胡映雪三人下了指令,陣圖開啓的結界攔住了想要衝過來的蟲族和魂獸,對直接朝着三人的頭頂砸下來的劫雷卻是一點阻攔都沒有。三人也沒有用攻擊攔截那些劫雷,任憑它們落在了身上。
觀看過胡映雪三人渡劫的人對這樣的場景都不陌生。不知道究竟是誰影響了誰,三個人都十分喜歡藉助劫雷淬自身。區別肯定是有一些,胡映雪更傾向於淬鍊肉身,尉遲瀚宇更傾向於淬鍊劍魂,慕天玄則是更傾向於藉助劫雷讓自己的本命雷升階。
不管是更傾向於哪一個方面,在其他人眼裡都一個感覺,這三人的表現看起來似乎輕鬆的有些過分了。那麼兇猛的劫雷砸在身上,還能一邊引導着劫雷完成想要做的事情一邊還分心關注着別的東西。
通過光幕看到這些細節,都有人忍不住質疑是不是北天尊自編自導的導了一部戲給他們這些人看。可等光幕上的影像變換成正在朝百丈身高進化的蟲族,這種質疑就沒法從嘴裡說出去了。那麼大的怪物居然還在變化着身形,由此帶來的壓迫感可不是隨便就導出來。
看到光幕上出現的巨無霸型號的蟲族,黑耀跑到了青陽的身邊,“師尊,咱們不用趕去幽冥域那邊幫忙麼?”
青陽一臉燦爛的回道:“不用,你們那位小師妹絕對一點問題都不會有。只管看着她和另外兩個如何渡劫,將過程當個熱鬧看就行了。”
黑耀不知道青陽爲何會這麼說,但因爲對青陽的尊敬,他沒有懷疑這話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青陽說胡映雪那邊絕對不會有問題,他便將相信他們不會有問題。將青陽的話轉述給其他師兄弟聽,然後目光就不斷從光幕和易辰身上來回移動。
黑耀等師兄弟這邊是不怎麼擔心了,胡映雪此時額頭上卻因爲一些緊張多了細汗。那些蟲族終於停止了相互吞噬,十來個百來丈的巨無霸蟲族貼着劫雲的覆蓋範圍邊緣站着,身上戰意凜然。很明顯,這些巨無霸蟲族的實力不會很好對付,以渡劫爲首位的他們三個恐怕會吃不消。
就在胡映雪考慮要不要分出一部分精力來個一心二用將那些蟲族斬殺的時候,一片金光憑空出現了一個巨無霸魂獸的頭上。金光一陣閃爍,就嘭的一聲。金色炸開,一片劍雨瞬間便將那一隻巨無霸蟲族完全籠罩了起來。
與此同時,一道黑色裂縫出現在一隻巨無霸蟲族的身後。這個,胡映雪非常熟悉,正是九幽最常用的手段。也果然是他,黑色裂縫中甩出了一條漂亮的蛇尾巴,捲住巨無霸蟲族的腰就見它拉了進去。
最先出手的是廣,其次是九幽,接下來是星舞……如此一個一個的排下來,十來個超大號的蟲族都已經被人給攔截住了。
胡映雪先注意到的是九幽、星舞等熟悉活有印象的面孔,然後纔看到廣。看到廣的臉,她很明顯的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廣的眉心,拋開那個罪字,那個火焰圖紋讓她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