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邑伸手把宗九手裡的玉匣子接了過去,打開就看到裡面是一個用火絨草裹着的蛋。用神識掃了下那顆蛋,轉頭看向宗九:“你就用那幾種丹藥換了它?”
“還有一顆涅槃丹。”宗九嘿嘿的笑了兩聲,“在別人眼中,我和對方是做了一場交易。其實我應該算是被託孤了,那個人應該是這顆蛋的父親。”
胡映雪也看出了那顆蛋的來歷,“能稱爲妖修的赤蛟應該算很稀有吧?據我所知,蛟類一般都極力提煉身上的龍族血脈,以期有朝一日稱爲真正的龍族。”
叢樺回道:“也不算很少。有句話,寧爲雞頭,不爲鳳尾。除了少數幾種,多數蛟類化龍後只會是最普通的龍族,不會再有多少進化空間。若成爲妖族,蛟類自身的實力足夠稱霸一方。南庭就有好幾位比較出名的蛟族妖修,有一位是我的好友。他正好也在天厥城,要了解這個小赤蛟的事,我可以和他打聽一下。”
胡映雪笑道:“那就麻煩叢樺師兄了。”
目送叢樺走出院門,宗九再次擺擺手,“有沒有人記得我?”
胡映雪站起來,“你就繼續癱着吧。身上帶着別人的寶貝,還敢那麼玩?”說完,拿出易顏扣在臉上,轉身也走出了院門。
宗九轉頭看向粟邑,“小師祖要去哪兒?”
“問天塔吧。”粟邑抱着裝着小赤蛟的玉匣子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準備用身上帶着的一塊玄火石給它搭個窩。
一看粟邑的樣子,宗九就知道自己這位很喜歡小寶寶、小幼崽之類的大師兄沒空搭理他了。在院子裡曬了一個多時辰的正午陽光,最後還是完成今日打坐功課的蒼朮把他送回了房間。也是蒼朮找來了閔紹,才讓他沒有繼續癱着。
走出院門的那一瞬間,胡映雪就觸發了一張從夏卿師兄那個討來的瞬移符直接移到了府邸外的一個小巷中。走出小巷的不是風頭正盛的驚鴻仙子,而是一個帶着兩個大狗的清秀女劍士。
身上一件普通的青色道袍,已經有些發白。背後揹着個半尺寬的劍匣,隨着走動咣噹直響。走在大街上,若不是身邊兩隻大黑狗,都沒幾個人回頭看。胡映雪撇了下嘴角,如此被人無視,她貌似都有些不適應了。
問天塔被擺在哪裡很好打聽,隨便問了個人就得到了確切的方向。就是對方的態度讓胡映雪非常不爽,敢說她去了只是浪費靈石,還那什麼徒增笑柄。敢瞧不起她?拉到旁邊小巷,讓點金和烏金上去一頓爆踹。
走出小巷,胡映雪擡手摸了摸鼻子,“我的行事作風怎麼越來越像那個混蛋了?看來是被他給帶壞了。”
不說某個正在很專心的替某人錄二品丹士組丹比過程的某人突然打了個噴嚏,找到身後那位鼻青臉腫的豬頭所說的方向,胡映雪就召喚出一柄除了大沒其他特點的飛劍帶着同樣換了副樣子的點金和烏金朝問天塔飛去。
問天塔在天厥城的東城門門口外的空地上。估計是二品丹士組的入場門票太貴了,不少沒去的都跑了這邊,城門外的空地可以說人山人海。多數人都一個動作,仰頭盯着隔着三五十米也看不到塔尖的塔身。
正好這個時候又有一層亮了起來,就聽旁邊有人叫道:“我就說這一位能過二十層。”
這人話音剛落,剛亮起的那一層就滅了。下一刻,一個身上有些狼狽的人被一團白光包裹着出現在塔下。看他還一臉心悸的模樣,看樣子剛纔的經歷有些慘烈。
胡映雪擡手拍了下剛纔說話的那位,“這位道友,打擾一下。”
看到是個女修,雖然不是特別漂亮,長得一般、嘴邊還多了顆醒目媒婆痣的男人馬上收起了臉上的不耐煩,揚起一張大笑臉:“有事?”
胡映雪控制住想要抽搐的嘴角和想要與那張臉交流的拳頭,“能和我說說這座塔麼?”
“你要問這個,就找對人了。”說着這位擡手捻了捻黑痣上的幾根毛,“只要是問天塔出現的地方,就一定少不了我大痣道人。”
胡映雪強逼着自己扯出微笑,“那就麻煩道友了。”
這位大痣道人的確瞭解的挺多的。問天塔屬於隱龍閣,對廣大修者來說是你有錢就可以進去走一圈的試煉境。因爲入場門票相當貴,最普通的難度也要一萬低級靈石。然後每提升一個檔次,就要加五千。
問天塔的難度分爲九檔。第一檔是第一層到第九層,第二檔是第十層到第十八層,剩下七個檔次以此類推。難度的區別就是越往上越難,目前最高紀錄是六十九層。保持這個記錄的人還是個熟人,就是剛出場的叢樺師兄。
門票貴會那麼貴,也是有理由的。第一次通關一個檔次會有獎勵,獎勵如何看運氣,多半是不會低於門票的價值。要是運氣爆棚,發現了隨機出現在裡面的包廂,那就更不虧了,反而是要大賺一筆。有些人就衝着寶箱來,鍥而不捨的往裡丟靈石。
大痣道人還在滔滔不絕的講問天塔發生的奇聞趣事,轉頭卻發現胡映雪已經走遠了,忙喊道:“喂,你怎麼走了呀?”
胡映雪沒轉身沒回頭,只是朝後擺了下手,“我去試試。”
正好沒其他人上前,看到帶着兩條狗的胡映雪走過,負責點收靈石的管事就迎上前,“先這邊請。”
胡映雪跟着走到一面鏡子前,鏡子閃了下光,上面便出現了一行字:‘元嬰期二層。’
管事躬身笑道:“以小人的經驗,前兩個難度對仙子都不是問題。”
胡映雪拿出裝着兩萬低級靈石的儲物袋遞給管事,“我這兩個小夥伴用額外交一份靈石麼?”
“不用,入塔的人可以攜帶戰獸。”管事查看了一下靈石數量,“看來仙子已經事先了解過了,小人就不再說廢話了。請跟小人來。”
管事引領着胡映雪走到塔下,將一塊牌子丟向塔底基座的一個陣圖上,就看到一團白光從陣圖中飛了出來。然後管事對着胡映雪躬了下身,“祝仙子好運。”
看着被白光裹住的胡映雪,大痣道人捻了捻黑痣上的幾根毛,“哎呦,還真進去了。”
話音剛落,他的肩膀又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同時響起帶着幾分戲謔的聲音:“尺素,你還敢把自己弄的再噁心一點麼?”
尺素,也就是大痣道人。轉頭看了眼抱着胳膊站在他身後的男人,聳了下肩,“可以,你想看看?”
男人馬上擡手錶示不,挑了挑眉:“我還是比較喜歡看養眼的。”
尺素切了一聲:“看到叢樺你這幅吊兒郎當的樣子,得有多少芳心破碎?”
男人就是先胡映雪離開的叢樺,先出的門卻比胡映雪晚到了一會兒。和胡映雪一樣,他也選擇了改頭換面。沒辦法,作爲一個名人,走到人多的地方總會被圍觀,有時候會很不方便。
面對好友的調侃,叢樺聳了下肩,“我又沒想過要找個老婆,破碎就破碎唄。”想起胡映雪,他嘴角的弧度不覺往上翹了翹,“我那位胡映雪師妹聽說了吧?可惜已經有道侶了,不然可以給你們介紹一下。”
“就知道你會顯擺你家那位風頭正盛的師妹。”尺素擡手再次捻了捻黑痣上的幾根毛,不小心把黑痣拽了下來,趕緊又給按回去,“剛纔碰到一個小妞挺有意思的,剛進到塔裡。可惜也做了易容,不知道是哪家的。”
叢樺瞥了尺素一眼,“知道是哪家的和不知道是哪家的有區別麼?怎麼樣,你這傢伙也什麼都不會做。”
尺素重新貼好黑痣,“不說這個了。你專門跑來找我的?”
叢樺點了下頭,“你既然在這兒,應該知道一個赤蛟把他的孩子託付給了一個修者吧?”
尺素點了下頭,“那個修者是你們家的。我那天心血來潮去看了眼丹比,看到過他。他的樣子還算順眼,而且我大哥也沒有要阻止的意思,就讓他把那顆蛋帶走了。
你們放心,那個赤蛟的事兒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小傢伙也不會在你們那兒待太久,頂多到這個月末。我們已經派人跟上那赤蛟了,等把他那邊的事解決了,就帶他們夫妻去接小傢伙。
不會讓你們白給看孩子。去接的時候,一定會有重禮。另外,我這邊也會記着這份人情。你知道的,讓我記下人情有多不容易。”
叢樺撇了下嘴角,“我那個師妹身邊的能人異士可多,本身也有大本事,你欠下的人情只會多不會少。”
“別亂咒我。”尺素突然指着塔身吹了聲口哨,“小妞不錯啊,這麼快就到了第九層。我發現自打你家那個師妹過來這邊,出來好多兇猛的妞兒。我昨天遇到一個,只小小的調戲了一句,就被追着砍了三條街。”
叢樺笑了聲,“我這兩天學了一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