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裡就像一鍋煮的沸騰的粥,一會這裡冒了起來,一會那裡又鬧了起來,此起彼伏,永遠沒有休整安靜的日子。
不過不管外頭到底鬧成什麼樣子,對於白蒹葭來說,都沒什麼關係。
想到蕭新月,她想了想,還是讓立春帶了消息,讓那京城裡的夏部的人都留意些這少女的舉止。
她上一次讓夏部在意的人是桑朝歌,這次又是蕭新月,夏部的人將消息傳給立夏,倒是讓立夏頗有趣味的眯起了眼睛。
他知道白蒹葭素來敏銳,身上又藏有許多秘密,但是她的行事,從來都有自己的道理。
上次桑朝歌的消息,就讓他們提高了警惕,籌劃下雖然沒有能要了桑朝歌性命,但是桑朝歌想要順利逃回嶺南,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此時這個叫做新月的少女,又有什麼秘密呢!?
立夏只恨自己脫不了身,將自己身邊的干將小滿撥回了京城,又讓人無論那新月有些什麼舉動,給夫人一份的同時也要給自己送一份過來。
蕭新月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監視住了,她住在一處小院子裡,只門獨戶,那院子倒極是清幽,院子裡種着一顆極大的桂花樹,已經有了好幾十的年頭,雖然沒有到開花的季節,但是也鬱鬱蔥蔥,生機勃勃。
身邊只有兩個十來歲的丫頭,兩個婆子,護衛跟小廝都住在外頭,深居淺出的,平時出面的都是她身邊的管家婆子,倒是個大家閨秀的樣子,並沒有看出來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不過小滿也不敢大意,佈下人手,將這看上去沒什麼異樣的小院子監視了起來。
白蒹葭順手將手上的紙箋放在一旁,眉頭微微皺起,輕輕的敲了敲桌子,夏部的人行事,她還是很放心的,這東西也是還算妥當,她想了想,又從袖子裡取出一個小小的荷包,將裡面的東西取出來微微摩挲了片刻,看見立春進來,纔將東西收好,就聽立春道;“夫人,都安排妥當了。”
她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房間,其實比起前些日子,也沒少什麼東西。
從來有春雨貴如油之句,她看着窗外,窗外細雨淅淅瀝瀝,纏纏綿綿,倒是好像風針雨線一般。
她看了那天氣一會,又嘆了口氣,將手裡的本草綱目放下了。
白蒹葭生於京城,長於京城,嫁了人後,也生活在京城,但是沒想到前世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呆在京城,重生之後,倒是滿打滿算的沒呆上一年,這次回來剛住了兩個月就又要走了。
世事無常,大抵就是這樣的吧。
白蒹葭嘴角帶上一絲淡淡的笑意,晚膳的時候,凌離兒又來撒嬌撒癡了一番,纏着要跟白蒹葭一起睡。
白蒹葭看她嬌氣的厲害,眼圈兒倒是紅紅的,也是心裡一軟,這個孩子她也沒陪着多少時間,這次事情重大,也是斷然不能帶凌離兒去的。
便也允了,等吃完東西,卻給了凌慎之一個荷包,凌慎之微微一驚,看向白蒹葭,白蒹葭溫聲道;“你年紀也不小了,有些事情卻是要自己拿主意的,這些銀錢你留着防身。”
雖然也能從賬面上提些銀兩,凌慎之是凌家的大公子,凌老夫人自然不會爲難他,不過到底還是不方便。
畢竟手上總還是有些可以及時調動的餘錢還是來的好些。
凌離兒探過頭來,又笑嘻嘻的扯了扯白蒹葭的袖子,白蒹葭笑道;“有本事找你哥哥要去。”
凌離兒撇了撇嘴,抱着白蒹葭撒嬌道;“娘陪我睡覺,便是一百兩也不換的。”
白蒹葭看着她撒嬌,繃着臉了一會,還是沒忍住,將一個小荷包塞到她手裡,笑道;“就你愛撒嬌,喏,下一年的零花錢。”
凌離兒粉臉頓時一垮,道;“娘你要去一年啊。”
白蒹葭心裡暗自盤算,自己這孩子還是要比聞人素微那孩子大上一個月頭,這孩子至少要十一月方纔出生,剛出生的孩子相差又大,至少也要兩個孩子差不多了纔回來,當下又嘆了口氣,道;“對啊。”
凌離兒小臉一垮,拽着白蒹葭的袖子扭來扭去的不說話,她平時是一個極活潑極愛笑的嬌俏少女,此時卻眉目鬱郁,有些說不出來的失落,還帶着稚氣的眉宇間那一縷淡淡的愁緒,卻是格外引人憐惜。
別說凌離兒,就是凌慎之也微微皺了皺眉頭。
白蒹葭前幾年縱然一睡不醒,但是她總是在那裡的。
此時才驀然驚醒,白蒹葭這去江洲,只怕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白蒹葭柔聲勸慰了兩個孩子兩句,凌離兒鬱郁的道;“我可以去看看娘麼。”
白蒹葭看着她神情鬱郁,心中疼惜,不過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道;“這山高水闊的,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兒家,走這麼遠作甚。”
凌離兒雖然知道母親會答應的機率很小很小,但是白蒹葭真的這麼說了,她臉上的神色還是更失落了一些,扁了扁嘴,將臉扭到一旁垂了下去,失落了一會,卻又很快嫣然笑道;“娘你可不能有了小的就忘了我們呀!”
白蒹葭見她強顏歡笑,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道;“自然不會,不把荷包打開看看嗎。”
凌離兒打開一看,從裡面抽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來,哎呀叫了一聲,眼眸一轉,拽着白蒹葭撒嬌道;“還是孃親疼我。”
白蒹葭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可不能亂用,用完了就沒了。”
“我自然不會亂用。”凌離兒眼睛一轉,嘻嘻笑道;“等哥哥用完了我就借給他,九出十三歸,穩妥的很。”
聽她這麼說,白蒹葭又嘆了口氣,道;“你哥哥陪着你胡鬧便也是了,這九出十三歸的事情你可不能在外做的,放印子錢這種事情可是做不得的……”
凌離兒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啦!我纔不借給別人呢,借給別人誰知道能不能收回來,還是借給哥哥穩妥。”
聽凌離兒這麼說,凌慎之又頓了頓,最後還是沒有說話,就聽凌離兒嬉笑着將那荷包收了起來。